“三成啊。”
沈依依眼睛眨了眨,又砸吧一下嘴,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说到:
“这伙子人虽说只是余寇,可到底经验丰富,作案也不少,想来里头积攒的数字不会太小,这么算,这一趟我是出来挣大钱来了。不错!”
还挣大钱?果然是熊心豹子胆的丫头。简放也让她给说笑了。
“那要这么算我这领着人抄后路的,也能算半个先登,岂不是也能得一笔大钱?”
“我看是,好啊,这买地正花钱呢,银子自己就跳出来送上门了,咱们财运还真是不错。下次若是再有不凑手的时候,我们可以考虑往附近寻寻,若是再能寻个这样的,那害怕没银子花?”
让她说的,这剿匪都快成挣钱的营生了。这别说是简放让她给说笑了,就是后头没正经的躲着听壁角的段老大也一样差点笑出声来,这孩子真是个有趣的娃。
沈依依不止是有趣的娃,还是个很有能力的娃。看看,第二日一早简放刚领着人走,沈依依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跟着第一波做先登的二十个人,借着昏暗的天色,开启了暗哨拔除的动作。
“这边,约莫二十米的位置,树上,应该有一人……”
“前头,顺着这棵树斜着过去,三棵树的位置,那老槐树下个灌木丛里有人……”
“看到那颗樟树没?那树后头的大石头拐角,那里有个凹处,也有人……”
明明天色昏暗,视线不远,可偏偏人沈依依就有这本事,靠着自己那弓箭手的敏锐感触,只走了一圈,就指出了不下五处暗哨,并协助那些兵丁们暗无声息的,将人给绑了杀了,利索的让所有人都有些侧目。
只是这五处……
“上次说有八处?”
“前头往县城方向的路上,就是咱们歇脚位置往西北一百五十米外,有一处;还有往南去官道边有一处,最后一处是在山寨门前五十米位置。这三处,前两处校尉大人不是有探马嘛,估计已经解决了吧,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处,这个可没法子了。”
要这么说也对,那先登领队的点了点头,手一挥,让最后一个人往回跑,将消息送回去,自己则转头对着段大郎说到:
“那接下来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往前冲了,你带着这女娃在最后,只要跟着就成。对了,听说你们弓箭都挺好?那正好,给咱们掠阵。”
看,段大郎就知道,这些兵丁虽说都是粗汉,可到底还是知道好歹,知道保护弱小的,沈家这丫头怎么也轮不到冲锋陷阵的地步。不过说是这么说,人家既然先递过来善意,他们也要懂得做人才是。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我说,要不咱们悄悄地再往前殿?若是能靠近那最后的一个百米之内,沈家丫头的准头,指不定就能直接灭了他,若是如此,咱们可就能趁着天色,最快的冲到山寨大门口了。”
听到段大郎这么肯定沈依依的箭术,那人忍不住又看了看沈依依,小心的再次询问。
“你确定娃娃能行?”
“敢一个人上山打猎的十二岁女娃,你见过几个?她就行,还射死过花豹。”
段大郎这一刻许是热血上头,许是见着沈依依这一趟除暗哨的事儿做的利索,骄傲嘚瑟了些,难得说了一句夸大的炫耀话,惊得那人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好些,满脸的不敢置信。可当他转头再看一脸无辜,见了那么些死人依然镇定的沈依依,心里还是踌躇了一下。这能不费力的一下子攻上去这么些……
可惜这也就是一个迟疑,随即就推翻了段大郎的想头。
“不成的,咱们还要算计那边爬山崖的人上去的时间,后头其他人也还没上来,光咱们这几个,不保险。不过是些个山匪,没得为了这么点子人,伤了自己人。”
虽然这样有些保守了,可优先顾忌兵士性命这一点,沈依依还是赞同的,就是段大郎也因此冷静了下来,跟着点了头。
“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人多了一起上更稳当。”
确实稳当,虽然后头人全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可受了一夜的暗哨此刻也已经疲乏的失去了警惕,最终还是让沈依依一箭射了下来。虽然不惊动山寨的目的是没达到,可依然为所有人争取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让大家伙儿一股脑的攻了上去,靠近到了山寨大门五十米的范围之内。
这绝对是个安全的范围,因为那些山匪的弓箭不可能和军营的比,准头也不能和沈依依比,所以这五十米,在有林子做掩护的情况下,那基本全是乱飞,没能伤到他们一个,倒是那些山匪,因为慌张,因为恐惧,因为各种缘故,在这牵制的时间里,就被伤到了不下五六个,甚至还有直接射死的。
等着那山寨后头冒起了浓烟,简放他们爬上山崖的信号传来,这胜利自然已经成了定局。这个曾让简放和沈依依小心探查的山寨,在守备营的战阵攻击,人数优势下,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再一次彻底的被拿下了。
第36章 . 分钱、破家 满地的纷乱,随处可见的血……
满地的纷乱, 随处可见的血迹,还有被捆绑圈在一处的山匪,跟着兵丁们进入山寨的沈依依满眼都是这个, 鼻子还能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明明打猎也一样常常见血, 可或许这血沾了人气的关系,分外的让人难受。
“沈丫头,沈丫头,赶紧过来。”
不过不等沈依依适应适应, 她就被一阵的疾呼给震散了所有的不适,只听那急促的声音就知道必定是有了什么事儿发生,想想喊自己来的目的, 她急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果然,人才到了后院,就看到三个衣衫褴褛的几乎衣不遮体的女子, 就那么卷缩在地上,顾不得自己裸/露的部□□体,也顾不得旁人的视线隐晦的扫射,就那么瘫软着,恍若死人一般。
沈依依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 而是立马转头对着边上的其他人问到:
“这里那间屋子是住人的?可有被褥?不成破衣裳什么的也成啊。”
她一提这个,边上几个明明不忍看, 还总下意识扫射过来的兵丁立马醒神了,赶忙往边上的屋子里冲,边走还边喊:
“有的,有的, 这里就有,我去拿。”
“光顾着将人从地窖救出来,忘了这个,我去,我去。”
说话略带颤音,眼睛有些不老实,人却挺本分的兵丁行动很积极,积极地沈依依想多说几句都不好出口。
怎么说呢,这些个兵丁本性不算坏,盯着不走,用眼睛占这些可怜人的便宜还真的只是本能罢了。都说当兵三年,母猪当貂蝉,这一群和尚猛地见到这么一幕,能没血气上头,干出什么不忍言的事儿,那都是本分的了。
当然,这也和守备营兵丁的出身有关,附近周围城镇出身的百姓子弟,知道这几个女子是周围劫掠而来,下意识的就容易代入自家姐妹亲戚什么的,自然更守规矩些。
等着几个手脚快的将被褥什么的拿来,沈依依也不管这些被褥是个什么味道,是不是破旧油腻,直接往那几个女子身上一盖,遮去了那对这个时代来说,十分暴露的部分,那些人立马就恢复了正常,有那队正模样的头头更是呼喝着开始分派起了差事。
“你们几个赶紧的去搜屋子,一个个杵在这儿,好处能自己跳出来不成?赶紧去。”
打发走了一群小子们,队正转头又冲着沈依依说到:
“那什么朱氏,我让人去寻了,那也是个机灵人,这一打起来,竟是自己躲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等着来了,沈家丫头,你让她给你搭把手。这三个我们也不方便带回府城,到时候你们领回县城去,好生安置了。”
这个不说也知道,这次剿匪本就是府城老爷们出气搞出来的,能顺当的不死一个,将事儿办好了,就算是给那边脸了,自然不会愿意再沾染上这些个处理后续的麻烦。倒是县城因为参与的人数不少,怕是能得些个好处,所以这事儿推给繁花县沈依依这样不懂政治的人都有心理准备。
“唉,我知道了,大人且去忙吧,这里我看着。”
沈依依十分的识趣,爽利的就将事儿给接下了。顺带的还招呼了一把从院子外刚走进来的简放、还有来寻她的段大郎。
“段叔,朱氏还没找到,许是不认识将士们,所以怕的躲起来了,你帮着寻寻呗,这三个人我一个可照顾不过来。简大郎,这院子里的人都走了,我一时也不好走开,你能帮忙到边上的屋子翻翻不,也不用寻别的,找找有没有干净的衣衫就成。”
这都是正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成,那两个一听马上也跟着忙乎了起来,而等着没了这些个男人,沈依依终于有空和那三个女子开始搭话了。
“好了,没有男人了,能起身不?咱们去屋子里怎么样?一会儿寻到了衣裳,你们也好换一身干净整齐的。”
经历过这样惨事的女子,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多问几句总不会错,让她们换衣裳,不暴露在男人眼里总能表达几分善意。可惜她虽然有心,那三个女子却依然沉默的很,垂着眼,什么话都不说,人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