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 完结+番外 (十月虫)
哪个少女不怀春?窦媛再怎么心机深,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子。在她心里,这镯子是太子送与她的定情信物,是太子爱她的象征。
“娇娇喜欢镯子?”窦媛等人退出后,刘彻凑近陈娇耳边问。
这个手镯是刘彻与陈娇大婚前,王皇后给他的,叫他让陈娇戴上。从王皇后的暗示中,刘彻知道镯子有不利女子的东西。刘彻也知道,陈娇若生了个皇子,对他将会后患无穷。但若要伤害陈娇,他又舍不得。
陈娇排斥,不与他行房事。刘彻心里虽有不悦,却也顺了她的意。他们没有同房,就不会有孩子,没有孩子,他就不用犹豫。
“不喜欢!”陈娇皱眉躲开,沉下脸冷淡道。如果刘彻再送她一个镯子,陈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得住,把那镯子甩刘彻脸上。
“怎么就生气了?”刘彻强势掰过陈娇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哄道,“那镯子不适合你,待以后,孤让少府打造个更好的给你,好不好?”
“不好!”陈娇一点面子也不给。
刘彻脸沉下来,声音也冷了,“陈娇,不要无理取闹!孤的耐心是有限的。”他都放下身段,如此陪小心了。陈娇还这般不依不饶,简直就是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
陈娇知自己又没有控制好脾气,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沉闷,垂目道,“殿下恕罪,是阿娇逾越了。”
示弱的陈娇,让刘彻又心软了。“唉,娇娇,你真是。让人气恨不得,又让人爱怜不得。”每次,他一生气,陈娇总有办法,让他立马就心软了。每次他温和了,陈娇就蹬鼻子上脸,让他气恼,让他愤怒。真真是,让他又恨又爱。
时间进入七月,东明殿新进的女人们,本来想趁着刘彻的生辰,展现展现自己。然而,在七月初,天子在宣室突然昏迷,那段时日,整个长安都笼罩在阴暗里。自那后,天子身体每况俞下,所有人都知道,天 * 子不行了,大汉将换主了。
十月,本是汉历新年,却是异常冷清,完全没有一点新年的氛围。天子病重,国事的担子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太子刘彻肩上。
刘彻每天忙得脚不粘地,人都瘦了一圈。陈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吩咐膳房,变得法弄各种养生汤为刘彻滋补。
十月中旬,景帝在一次昏迷醒来后,决定帮刘彻提前行冠礼。汉代,男子行冠礼一般是二十岁。行了冠礼就代表了成年。
景帝又下了诏令,罢了刘舍的丞相位,立了老臣建陵侯卫绾为丞相。全长安都知道,这是天子在为太子铺路。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才进入十一月,就下了好几场大雪。长长的冰凌挂在屋檐,树梢,终日不融。
在十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陈娇被景帝派人叫到了宣室。这是她第三次来宣室,第一次是为薄后求情,第二次是退婚,这第三次……
景帝斜靠在床塌上,头发花白,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个行将就木之人。哪还是那个威严的皇帝。这样的景帝,让陈娇心里难受极了。
“阿娇,来,过来。”见到陈娇,景帝喘息着,朝陈娇招手。
陈娇快步走上去,跪在床榻边,哽咽道,“皇帝舅舅……”
第57章 登基 他,终于完完全全得到阿娇了!……
陈娇声音里的眷慕, 让景帝感动,相较于父皇,他更喜欢陈娇唤他舅舅。这会让他记起,多年前, 年幼的陈娇摇着小身板, 脆脆嫩嫩叫他皇帝舅舅的情况。如今想来, 那情景似乎还在昨天, 而他已老了。
年轻时的光景, 总是令人想回忆。可能是行将就木了,放下了帝皇的担子, 人的心也柔软了。他的一生亏欠了很多人,有很多已无法弥补。这些天,他总梦见年轻时的栗姬, 她仍是那么的美好,单纯。她幽怨地看着他,不说话,他知道她是在恨他, 恨他的不信任。恨他,杀了他们的儿子。
他又想起刘荣,他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出生时,他是多么的高兴。然而, 他终究为了大汉, 牺牲了他们。
还有薄皇后, 那个沉默,温柔的女人。他虽不喜欢,却也感谢她, 在他与母后最艰难的时候,是薄皇后说服了薄太后,他们才没有被慎夫人取而代之。
逝者已矣,就由他去了地下,与他们陪个不是吧。而面前的外甥女,他似乎把她拉入了与薄皇后,栗姬一样的命运。陈娇可以说是,他逼着嫁入皇家的。为了大汉,为了太子之位的稳固,他,牺牲了陈娇。
刘彻的性情,景帝很清楚。天子之位上的无奈,景帝深有感受。他似乎已看见了,未来陈娇被遗弃的命运。
“阿娇,舅舅逼你嫁给太子,你,恨舅舅吗?”
陈娇哭着摇头,“不恨,阿娇知道舅舅有舅舅的难处。”陈娇是经受过现代信息轰炸过的,知道何为政治。现代中国,经历过百年耻辱 * ,那是刻在每一个新世纪国人心上的枷锁。陈娇知道,刘彻是开拓之君,他会打败匈奴,会让大汉扬眉吐气。
“阿娇,你觉得阿彻如何?”景帝又问。
“阿彻是个好的君主,阿娇相信,阿彻一定会打败匈奴,一定会重塑我们大汉的脊梁。”陈娇激动道。
“好!咳咳……”景帝也有些激动,牵动了胸口,猛咳起来。
“舅舅!”陈娇吓了一跳,忙起身,帮景帝抚拍后背,待景帝好些了,才重新跪下。
“不……不碍事,阿娇勿忧。”景帝粗声喘息,虚弱笑道。
又歇息了一会,待得精神好些,景帝才道,“阿娇,你是个好孩子。你告诉舅舅你现在还想离开皇宫吗?”
陈娇心猛地跳动起来,抬头看向景帝,见他眼神柔和,面色和蔼,慢慢放下戒心,眼神坚定,“我想离开。”
“皇宫不好吗?有权有势。”景帝疑惑问道。
“皇宫很好,可是不适合我。我更喜欢自由,喜欢乡野,喜欢民间。山林草木,乡野人情,可能会生活得艰辛些,但很自在,踏实。”陈娇越说,越向往,眼睛都发出异光。
景帝心中复杂,罢了,人之将死,就为这可爱的外甥女留下一条退路吧。这样他也能安心些。沉默了一会,道,“阿娇,朕给你一队暗卫,从现在起,他们会听从你的命令。他们均是皇家暗卫,能力非凡。若哪天你想离开,他们可帮你。但,切不可做出任何有害皇室,有害大汉之事。”这一小队暗卫,有四人。是他思虑再三后,从交给刘彻的暗卫队里,分离出来的。他清楚皇帝之位,越走越冰凉。希望这队小夫妻,能少些遗憾。即使将来不能携手白头,也不要成为一队怨偶。
他已给暗卫下了死命令,若有朝一日,陈娇做出不利于大汉,不利于新帝之事,暗卫将不再听从陈娇命令。
景帝拍拍手,一名黑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男子面容平凡,约三十来岁。
“暗七,太子妃以后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
“拜见主人。”暗七单膝跪地,像陈娇效忠。
“快请起。”陈忙道。
“你去吧。”景帝一个摆手,暗七已没了踪影,这功夫跟郭解有得一拼了。也不知道他们,谁更厉害了。
陈娇喜极而泣,“阿娇谢过舅舅。”
“真是个傻孩子,好了,不要哭了。阿娇,朕走后,再无人压制。以阿彻的性子,定会与太后起争执,你需从中缓旋。”
陈娇慎重地点头,承诺道,“阿娇明白的,舅舅放心吧。我会待阿彻帝位稳固,没有了威胁,我再走。”
景帝点头,好一会又道,“阿娇,皇帝之路,很孤独。舅舅希望你能陪着阿彻走下去。”刘彻性格固执,偏激。帝皇之路,他可能会走得众叛亲离,甚至还会给大汉带来灾难。陈娇性子温和,乐观,有她陪着,他的这个儿子,应该会多些温 * 情。
十一月后,景帝昏睡的日子,比清醒的时日多。太医们天天都聚在宣室,提心吊胆。没有人敢说,天子山陵将崩。
在天子又一次昏迷后,窦太后不顾寒冬大雪从长乐宫赶来,敲着龙头拐杖,对太医令喝骂。太医令才战战兢兢地说出,天子已无力回天。
窦太后当时就晕过去了,汉宫上下,又是一阵乱忙。景帝醒来,听说窦太后为他的病情昏迷了。急得不行,让人抬了轿辇,带着病重的身子,去了长乐宫。
母子两见面后,抱头痛哭,长久以来的隔阂,猜忌终于消散了。
景帝后元三年,公元前141年,正月初十,天子驾崩,举国同伤。
听到消息时,陈娇正在东明殿吩咐膳房为刘彻煲汤,天子病危,刘彻已连续三天,歇在宣室,没有回来。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吃饭。再加上刘彻嘴又挑。在得知刘彻已一天没进食后,陈娇吩咐膳房做了些,送去。
陈娇眼前一黑,天子驾崩了?那个前段时间还温和跟她说话,给了她一队暗卫的皇帝舅舅,走了?陈娇推开安生搀扶她的手,跌跌撞撞,去了宣室。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让人心惊的哭泣声。
窦太后哭晕过去了,大臣们怕窦太后也出事,就把窦太后移去了长乐宫,让她修养。王皇后眼睛通红,趴在床榻边。景帝的后妃们,都跪在外殿抽泣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