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联想的画面实在太美,陆菀唇角都抽搐了下。
落入谢瑜眼中,倒像是她被自己插鱼时下手狠厉给惊住了。
他随手将树枝随手一丢,不顾自己是花费了半晌时间,才将之磨得尖锐,便沿着铺设的石子路径走回。
将那些鱼都抛诸身后。
谢瑜一步步走得极稳,即使他从污浊的淤泥上行来,淡青色衣角也是翩然托举,不曾沾染一丝水渍。
陆菀沉浸于脑中的凌乱想像,还在怔愣着,也不曾反应过来,便又被他轻轻揽进怀里。
还附带着被安慰性质地拍了拍背。
“莫怕莫怕,不过是些鱼而已。”
陆菀恼了,这是拿她当小孩子哄么?
她怎么可能怕鱼,她平日里可是最喜欢喝鱼汤了。
她把手撑在谢瑜身前,离他远些,才抬头望向他,皱着眉反驳。
“我并不曾害怕。”
谢瑜只当她是强作镇定,扬手替她拂过额边垂下的碎发,温声安抚着。
“阿菀说的都对。”
他清清肃肃地站在那儿,眸子温润含光,唇角微扬地低头凝视着她。
素日里所有的清冷疏离都化了开,有丝丝火焰燃起,还添了暧昧旖旎的气息,不知从何处来,萦绕于两人间的分寸之地,熏熏然得醉人。
一如两人还在情浓之时。
陆菀晃了晃神,推开了他,勉强一笑,“我去洗洗果子。”
环着她的人从善如流,闲闲地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作什么?”
眼瞧着地上多出的清瘦影子一直贴在自己的身影随行,陆菀不满地回头质问。
谢瑜只弯唇笑了笑,刻意微微扬眉,反问道,“我缘何不能去江边?”
难不成这江是你家的,这一句他不曾出口,陆菀便在心里替他补全了。
没想到这人也会如此挤兑人,她撇了撇唇角,也没说什么。
余光瞥过她手背上的红痕,谢瑜便自觉地替她清洗起果子来,还采了几片芦苇叶,折了几折,将果子放到了叶中。
陆菀多瞥了他几眼,原以为周延处理兔子便已经够罕见了,没想到谢瑜也一副野外求生技能满分的模样。
细说起来,自己才像是那个被带飞的队友。
洗完了果子,陆菀偷眼瞧着他,忽而道:“谢郎君此回,又救了我一遭。”
她尤嫌不够,福身对着他行了郑重一礼。
“阿菀不必客气。”
谢瑜错身避开,他的目光落在陆菀身上,如有实质,语气温温道,“皆是我心甘情愿的。”
陆菀不知该如何回,索性闭口不言。
好在谢瑜也不曾追问,两人搭着伴在江边收拾着,用着河边捡拾打磨的碎石片将那些鱼都清洗了干净,就势在河边架起了火堆来。
此处江流平缓,水色泛青,虽是在火堆旁坐着,但有阵阵江风拂面,带来丝丝清爽,倒也不难过。
鱼还未烤好,周延就带着满脸笑回来了。
锦袍上一身灰尘,像是在地上打过了滚,袖子甚至还被嘶扯坏了一边。
“这林中有虎,我们需得一道走,不可落单。”
他擦着脸上被石子磨破的血痕,席地而坐,将手中的环首刀插进了地里。
“你可有受伤?”
陆菀目光梭巡在他身上,问了句,但方才见他走得稳,也不如何担心。
“无事,幸而我跑得快,”周延扬唇一笑,“再加之那畜生还带了只小的,便不曾竭力。”
他甚至还有些兴致勃勃的,想讲讲自己方才的经历,“阿菀你可知,那大虎身长约……”
???
陆菀别过脸去,认真烤鱼,并不是很想跟中二少年对话。
就他手上的那柄短短的环首刀,能捡回条命便是不错了,竟是还能这般开怀。
眼瞧着女郎对他所说毫无兴趣,周延有些讪讪。
他随手捡起了个果子,剥了皮,才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可太——”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想到这果子是谁摘的了。
周延皱着眉,咬着牙硬是把果子吃完,然后勉强道,“略有些酸涩,但还能入口。”
是个人都能轻易看出,他脸上写满了强颜欢笑四个大字。
陆菀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谢瑜,方才他怎么面不改色地咽下去,还赞了两句味道不错的。
她不信邪地捡了颗剥开,入口又酸又涩,口中的舌头瞬间就麻了。
她僵着舌头疑惑道,“谢郎君,你方才怎么吃下的?”
谢瑜面色不变,伸手取了颗淡青色的果子,指尖微动,便褪下了一层果皮。
他咬了一下,喉间微动,便将酸涩难当的果肉都咽了下去,视线却是始终都落在陆菀的面容上。
倒叫她觉得,这人简直不是在吃果子,倒像是在吃自己一般。
她面色微红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又问了句,“你那颗不酸吗?”
谢瑜含笑摇头,“比起冬日时,阿菀日日给我送的那些补汤,味道倒还算平和。”
他说的是被刺杀重伤卧床时,自己送去的加了料的那些……
陆菀一阵心虚,索性急忙打住,目光转到了外皮焦黄的烤鱼,转移话题。
“这鱼要焦了,我们快些用过便上路吧。”
她将自己手中烤好的那条递给了周延,毕竟他方才从虎口逃生,很是需要补充体力。
这一举动便让一直关注她的谢瑜眸中多了几分晦涩。
记忆如铜鉴,不仅可照人模样,也可对比过去如今。
曾经也有过阿菀眼中独独映照着自己一人的时光。
他不出声,将自己手中烤好的鱼递给了陆菀,后背微微僵硬着,却一直不曾开口。
周延方才自陆菀手中接过了鱼,便也收回了视线,垂下的眼睫遮住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直觉到,陆菀与谢瑜间像是有了某种默契,这让他很是懊恼不快。
但这也是因他之过,若是这些年他不曾轻忽鄙薄阿菀,想来自己早就与她成亲了,岂能有谢瑜的机会。
如此,三人围坐在火堆边,却只有陆菀一人在专注烤鱼。
另外两人心里转过了百千种心思,俱是有些后悔。
吃了鱼和果子,三人便沿着江流而行。
此时世人多是过午不食,他们三人则是没了机会多食。
一路逆流而上,却是一直到天色微黯,都不曾寻得出路。
山林茂密青翠,罕有人迹,自然也没有道路,周延拿着长长的树枝在前敲击着,试图惊走其中的蛇虫,陆菀走在中间,谢瑜则在最后。
好在一路也不曾见过什么其他猛兽,倒叫陆菀平白提了一路的心。
眼瞧着天色要暗下来,林中阴翳,虫鸣声也更炽,他们连住处都无,一时之间,气氛很有些凝重。
见状,周延挑了挑眉,还笑着调侃道,“实在不行,我们或许可试着上树去。”
陆菀扯了扯唇,回头便看见斑驳树影里的那张清俊面容上仍是平静温和,心里不知怎的也就安心了些。
也是万幸,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们竟是发现某座山顶的树下有一处简陋木屋,三人这才安下了心。
别的不说,今晚停歇的地方是有了的。
“此处该是进山的猎户所留的,想来这附近该是有村落才对。”
火堆生了起来,谢瑜在狭小的木屋内查看,四下打量着前人痕迹,判断道。
藉着才升起微弱的火光,这时陆菀才发觉他腰后又有了新的血迹。
他的伤口该是又裂开了。
第55章 狼群
见到谢瑜腰后濡湿的一大块血迹, 再看着他此时浑然不觉,依旧在到处查探屋内的痕迹……
陆菀抿了抿唇,细白的手指抚上了腰间鼓囊囊的一团, 忍不住开了口。
“谢郎君, 你伤口又裂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如何?”
她把腰间系着的荷包解下,松松系带,细白的手指撑开了袋口。
絮状物, 白花花的一团,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
早在从山洞出发之前,她就将荷包里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物件全倒了出去, 换上塞得严实的白芦花。
这会刚好就派上了用场。
谢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略一颔首,随即走到她面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将竹青的外袍解开了。
还不待他褪下中衣,看不过去的周延就一个箭步过来,伸手就捂住了陆菀的双眼。
他还趁机抢过了那袋芦花, 又扶着她的肩, 轻推着, 把她整个人扭转了过去, 背对着谢瑜。
“我来替谢郎君上药便是, 阿菀转过身去, 莫看。”
谢瑜解着素白中衣系带的手指一顿,语气清淡,有些不以为意地对他道。
“阿菀替我上药不是一次两次了。”
言外之意就是陆菀早就看过了,他又何必如此紧张。
这话说得甚是嚣张。
周延磨了磨后槽牙,不答话, 只是替他换芦花时,手上动作难免重了些。
谁知方才谢瑜明明还跟没事人一般四处走动,在他手下竟是低低地哼了一声,嗓音沉闷,很是痛苦的模样。
周延下意识地去看陆菀,口中有些讷讷,木着脸为自己辩驳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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