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凝心一时无法辩解,气的脸涨红了起来,倒是远处的叶知秋起身来穿过两人中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留下的衣決一角发出香气,引得季心心连打了几个喷嚏。
叶知秋辛灾乐祸说道:“你们怕还不知道张夫子酷爱惩罚吧,在太学里就喜欢拿最后几名罚扫茅厕,他可不会管你是世家子还是皇子呢?”她家二哥便在太学张夫子门下学子,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季心心无所畏惧,对贺凝心宽慰:“别怕,我会陪你的。”
贺凝心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谁让你陪了!”
季心心笑笑不语。
倒是叶知秋一脸自信,看来此次成绩稳定了,她没有把心思放在旗县上,反倒是一心扑在学习上,反正律法的事情有好有郑雅宁关心着,她多劳心也是白费功夫,终究最后得脸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考试结果下来的很快,下午便公布了成绩,第一名由叶知秋摘的桂冠,而周嫣维持第二,向来第一的郑雅宁下滑至第三名。得其他名次不变,就是季心心的名次由原来的名不见经传到了榜上有名。
原来夫子为了顾及女孩子的面子,只公布前六名,后六名则是分发试卷由大家自己查看。
“最后三名下课后主动留下来打扫学堂卫生,时间维持一周。”
张夫子毫不客气的说道,目光却盯着台下的林听,看的她心里慌得一比,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术业有专攻,最后一名不可耻,等到了画画课看她怎么力揽狂澜。
夫子很不吝啬的表扬了季心心,虽然她的默写没有回答出来,但是后面的拓展题和基础回答题都得了高分,还让她站起来和同窗分享做题的技巧与进步的方法。
“下面便请季学子和大家分享其进步的原因的吧!”
有靠山啦
面对夫子的要求,季心心坦荡荡的站了起来,腹内连草稿都没有,便开始胡话一通:“谢谢夫子平日的教导,我的进步得益于平日里夫子的尊尊教诲,这些是与夫子分不开的。”
讲台上的张夫子很是受众于这番话,摸了摸胡子,眼睛都笑眯起来,点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季心心接收到命令,开始了一番语无伦次,自以为是的话:
“众所周知,默写与诗词一直都是我的弱项,既然弱,我也不再强求,因为我实在不是这块料,这条道路不通,总有条道路是通的,千万先不要否定自己。”
“因为我还有别的长项,那就是理论。拿到试卷后,我没有埋怨,而是直接掠过我不会的题,着重我会的理论题目上,扬长避短,也不至于两头空。”
“如果你什么都不会,成绩不理想,没关系……人最重要的开心,千万不要去勉强自己。”
“考试只是检验学成的一项途径,并不能代表学生的整体素质,最注重的还是平日里学以致用以及言传身教。有的人善于考试有的人不善于,所以千万不要把考试的结果太放在心里了,正是由于有这种想法所以我对考试很看的开,不紧张也不兴奋,保持平常心所以才能如此……”
季心心越说越偏,不像是鼓励大家,反而是在告诉那些不好好学习的人,不用好好学习了!放弃吧!夫子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他咳嗽了几声,示意他还在给她面子时快些悬崖勒马。可是季心心说的正是兴头上,往常这些日子大家都没一起说话,而且看待的眼光总是闪烁,有了这次机会看她也想表现一下,灌输了自己的思想。
张夫子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制止:“够了,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如此的谬论不加以改正,必定走上歪路不可。
“另外最后三名同学别忘记打扫从今日开始。”
简单吩咐完后便开始了讲课,明日自己要觐见陛下,所以同本该今日上课的祁湛换了课,很快就到了下课时,夫子递给季心心一枚眼神,示意她跟上来。
季心心慢吞吞收拾着物品,身后的贺凝心安慰道:“些许夫子不会你的。”课堂上她听了季心心的一番话,有醍醐灌顶之效,人确实不该勉强自己,就像她,本就不是读书料,怎么努力也超过不了别人。
“放心吧,不会的。”季心心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夫子挺多责骂,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到了夫子堂才发觉不妙,这可不像祁夫子的夫子堂单独一间,而是好几位夫子共用一间,她走进来时还能感觉到大家像她注视的目光。
——她不该是第一个这般进来的学子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季心心挺起胸膛从注目中走进最里层。
张夫子看到她走来,将手中的戒尺往桌上一扔,然后冷眼看她,不知为何,这副神情在季心心眼里有些好笑,连带着夫子扯嘴角的动作都觉得分外可爱。
夫子为了增加威慑性,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了前面的铺垫,张夫子很快便开口了:“季心心你成绩上来本是好事,可是你那番言论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大家不要努力学习吗”
季心心老实回答;“回夫子,并没有,我只是在告诉落榜的学子不要太伤心了。”
张夫子:“那你应该说需要多加努力才是,而不是此路不通再择另路,你觉得你们入学的目的为了证明自己不行才来的吗”
“……”那也不是为了强迫自己来,她的本意是不要为难自己,但是看夫子一脸还想继续纠缠的样子,便不再开口,任由夫子批判,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夫子看到季心心垂着头,一脸诚恳的模样,也不再忍心批评:“你的是谬论,希望你好好反省。”
季心心带着满脸讪讪表情退出了夫子堂,回到学堂,发现贺凝心正在打扫,而其他人负责堂外,季心心想起之前说过要一起受罚,便拿起扫帚开始一起打扫。
张夫子收拾完行李后,便准备回家,他明日要给陛下讲解经文,所以需要先行回去焚香沐浴,路过学堂时,发现不在倒数名次的季心心正在主动打扫。
他满意的咧开嘴,在这些女学子的传闻的美名中,他最体会到的便是季心心的,一连几次都发现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品质。
……
到了傍晚,季心心一人躲在山岩下烤着土豆,人饿起来,什么都好吃。
烤熟的土豆烫烫的,她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来回倒腾后,终于可以下嘴了。
土豆皮已经烤的炸开了,露出里面金黄的肉泥,季心心咽了咽口水,准备一口咬下去,谁知山岩洞口有个人影,还挡住了她唯一的光线。
季心心探出头,见到来人,小嘴不自觉张大。
“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祁昱站在洞口,身后是金霞满天的夕阳,由于背光,仿佛身上镀了一层金光,显得人也有些和睦了。
季心心收紧下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殿下是找我吗?”
“出来吧,我不想与你这般说话。”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季心心肉肉的下巴,还有脸颊处肉脸的坠感。
“你最近好像吃胖了。”
想起来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时,还没现在这么胖,他看了眼身后的火堆,所以都是吃这样胖起来的吗?
季心心有些不好意思,她最近因为家里带的小食确实吃胖了不少,再加上鲜少运动,着实是胖了些。她爬出洞口,拍了拍衣袖,问到:“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祁昱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你找我吗?”
“我?”季心心不明所以,用手指着自己。
“那日你趴在墙头难道不是找我?”祁昱视力极好,一出书房就能看见墙头所趴之人,更何况王府守卫森严,暗探不少,也早有人汇报。
季心心一时语顿,那日自己鬼迷心窍,也不知为何会爬上去,只是为了这事有必要劳烦他亲自来学院里找她吗?
祁昱轻“嗯”一声,似乎在等季心心回话。
季心心不知道说什么,视线乱转,不小心便看到他的腰带下悬挂着那日她捡回来的玉佩。
“我就是想问殿下,说话算不算数,毕竟那日你都没说清楚。”季心心胡口乱邹,但也说到了真心处,那日他答应的不明不白,事后琢磨不透他的用意,所以便顺水推舟问了。
祁昱笑了笑,道:“上次你来我府中,不是想知道是否是我派人推你下水吗?”
季心心瞪大眼,消化着祁昱方才的一番话,忽然找她又特意提起此事,莫不是因为玉佩之恩想报答她?
“殿下是想帮我找到凶手?”
“是。”
祁昱怕她听不明白,小脑瓜子胡乱猜想,便说道:“宫中所发生之事本就在我职责范围内,那日你来找我,我因为身有急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你。”
祁昱话不假,那日他本该一早就离开,因为看到是她,所以才耽搁了。
“那我们是合作了吗?”
季心心小心翼翼的问到,她心如擂鼓,有祁昱的帮忙再好不过,相当于有了靠山,只是他性格那么古怪,又琢磨不透,即便曾在他身边伺候,但时隔多年,早就不知道这块瓜是好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