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婴儿巴掌大的小瓦罐滚落在那双银靴前,正是虞瑶方才放虫子的那一个瓦罐。进宫门的时候,会有女官检查,是不会允许带毒或者虫子进宫的。
眼下虫子已死,楚玉嫏不怕虞瑶倒打一耙,因为罐子不知道滚哪去了,就没有在意,只是将脚边的瓦罐盖子收了起来。
却不想,眼下这罐子竟然在这儿。
楚玉嫏伏跪,低着头继续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膝盖。
不过是一个瓦罐,怎么就让堂堂太子殿下止住了脚步?
不过这和她倒是没什么关系。
“太子表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瞬间叫所有人心下一紧。
祖宗啊,这天下间有谁能在这种场合称太子一声表哥?
太子司马静果然回过了头,向出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却不想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脸酡红的看着他。
眉头不由就是一皱。
虽然没见过这女子,但是除去皇子身份,能叫他一身表哥的也就只有虞家人了。虞家是他母后的母家,于他是一体的,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能给自己外家没脸。
“怎么喝这么多,谁灌的酒?”清冷张扬的男声宛如平地惊雷般响起,叫跪在殿里的人心底下意识就是一凉。
虞瑶被这一吓顿时清醒了几分,正后悔自己失态。却反应过来见太子表哥要为自己出头,心下顿时一喜。立刻就托着了哭腔,指向了楚玉嫏的方向:“太子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楚,嗝,楚玉嫏她欺负人!”
又是楚家?
司马静冷笑,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跪在旁边的人身上。
别看这位太子名字里有个静字,这人可一点也和文静儒雅扯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楚玉嫏一僵。
“你就是楚家女?”司马静望着眼前女子发间还在摇晃的步摇,想也不想就冷笑一声,讥讽道,“孤没想到,楚家家学渊源,不光是儿子遗传了老子,就连女儿也跟父亲一样城府深沉两面三刀!”
“头低着做什么?给孤抬起来,到叫孤看看这样一个一脉相承的黑心肠,是不是也长了和楚楠一样倒胃口的老脸?”
楚楠就是楚玉嫏的父亲,长相好歹也是儒雅,到他口中就是倒胃口了。
众所周知,这位太子殿下的嘴和他的脸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绝。
在场的贵女,现在总算是领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静冷笑,不屑:世家女,虚伪。
作者淡然一笑:你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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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家玉嫏
“太子殿下明查,臣女与虞三妹妹并未发生什么口角,也并未做什么。”楚玉嫏却毫无惧意,轻描淡写的说明自己的清白。
她依言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太子。
目光所及,微微一愣。
只见面前一容貌迤逦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隽秀,长眉墨染,一双凤眼瞳色漆黑又带着光。
一袭月白的广袖龙纹的长袍,上位者气息毕现。这就是,太子之尊吗。
只可惜了,少年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不屑,成功破坏了这份美。
殿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惊动了这位太子殿下,这位祖宗可向来是无法无天的,陛下他都敢顶撞,可别说他们这些人了。
楚玉嫏却是漫不经心的丝毫不惧,甚至心思都飘到了别处。
这里是含露宫,这么多的贵女宫婢都看着呢。就算是太子之尊,也没有诬赖贵女的道理。
贵妃娘娘也是人间绝色,晟王殿下也天生一副好容貌,只是到不想太子殿下竟然更甚这么许多,由此可想象其生母是何等容貌。也难怪陛下对先皇后念念不忘,迟迟不肯立后。
司马静也在看她。
这女子倒是五官精致,黛眉朱唇,如画一般。漆黑的眼瞳波澜不惊,直视着他,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这倒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和他对视这么久?胆子但是不小。
司马静眉头一挑,语气里讥讽更甚了:“啧,心肠已经是黑的,可幸亏没有遗传你爹和你祖父那黢黑的老脸,不然可就真没得看了。”
楚玉嫏垂眸,就算是祖父父亲被人这么羞辱,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而是温顺又强硬的道:“还请太子殿下明查,臣女不知,哪里做错了事,惹怒了虞三妹妹。”
跟在司马静身后的内监极有眼色的搬来了一把椅子,摆在了最前面。
司马静一撩衣袍,随意的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的折扇刷的一声就打开了。
“虞三是吧?你说,她怎么欺负你了,务必一字不差的给孤说清楚。”
虞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正要得意的开口,却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准备说,楚玉嫏把赵姐姐的脸给毁了。但是不行,事关赵姐姐名声,赵家一直把此事死死捂着,不能在这被她捅出去。
她还准备说,楚玉嫏给她灌酒。可是也没有,酒不是楚玉嫏灌的,是这殿里其他贵女主动来敬的。
她也不知道这些贵女为什么要来给她敬酒。
她慌了。
楚玉嫏是怎么欺负她的?她不知道啊。楚玉嫏好像真的没欺负她。
见她迟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司马静眉头就拧了起来,这丫头莫不是在耍他?
视线一转,看见殿里其他人还跪在地上,他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都起来吧,来个人,说一下刚才怎么回事?”
看来殿下不会迁怒别人,殿中的人如释重负,赶紧都直起了身子。
其中,坐在虞瑶旁边的贵女站了出来,一礼道:“回殿下,虞三姑娘约莫是贪杯,醉的很了。”
“我没有!”虞瑶百口莫辩,她是真急了,酒也醒了大半。
突然,她视线落到了地上的那个瓦罐上,脑中不由就响起了赵姐姐的话。
眼睛顿时就是一亮,指向了地上的瓦罐道:“楚玉嫏她带了虫子进殿,还想放虫子咬我!”
瓦罐?
司马静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用扇子指了一个内监:“去,捡来给孤。”
方才他就在奇怪,这殿中怎么好好的滚出来一个瓦罐。这样粗劣的东西,也不像是用来装胭脂水粉的。
原来是装虫子的?
被点名的内监,赶紧恭敬的将瓦罐拾起,跪地,将瓦罐双手举过头顶,呈给了司马静。
司马静用扇子接了过来,摇了摇,里面竟然还真有虫子。
他颇有兴味的将虫子倒了出来,打开折扇接着。
真不知道这些贵女,不就是个毛虫吗?有什么好怕的,真是矫情。
他幼时见多了这些把戏,那些嫔妃表面上一个比一个娇弱,怕虫子怕这怕那,可杖责宫人的时候倒没见哪个怕过,一个个跟看戏似的。
楚玉嫏跪坐在地,面无波澜的看着他好奇的伸出两根手指手去捉那胖乎乎的虫子。
那青色的胖虫子憨态可掬,身上毛绒绒的刺也是可爱的很。
眼看纤长的手指就要碰到那毛虫。
楚玉嫏垂眸,耳朵动了动。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一声瓦罐的碎裂声。
以及吃痛声:“唔——”
楚玉嫏眼皮也没掀一下,食指摸了摸腰间的瓦罐盖子。然后趁兵荒马乱之际,迅速将其扔了出去。
她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身边是镇宁侯府嫡长女孟凝香。
孟凝香亲眼目睹了这一出闹剧,正担心着好闺蜜的安危呢,突然就见有个东西滚了过来,她美眸一瞪,不敢相信的看着楚玉嫏。
意思很明显,那个罐子还真是你的?
楚玉嫏淡淡的回了她一个眼神:自然不是。
眼看太子就要暴怒,孟凝香一个哆嗦,将那盖子往自己左边一滚,又递了个眼色过去。
那贵女了然,迅速将盖子藏好,换了一个手,又将盖子滚了下去。
“放肆!”
司马静猛然站了起来,他是真怒了,原本白净的脸都变成了红色,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
“楚家女,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明鉴,这瓦罐不是臣女的。”
不等太子回答,楚玉嫏不慌不乱的看向虞瑶的方向,诘问,“虞三妹妹怎么证明这瓦罐是我的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罪名恕我不能认。”
虞瑶慌了,没想到这虫子没蛰得了楚玉嫏,倒是蛰到了太子表哥。她站的远,方才想阻止都来不及。
此刻见楚玉嫏推脱,赶紧道:“罐子就在你跟前发现的,你还想抵赖吗?”
“难道我跟前出现了什么都是算我的吗?”楚玉嫏敛眉,道:“虞三妹妹,说我带了虫子进殿还要害你,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方才敬酒的时候,发现你想拿那罐子扔我,我才看到里面有虫子。”
楚玉嫏问:“那么,虫子扎到你了吗?”
虞瑶没好气:“没有,我看到有虫子就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