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深止住伍方方的喋喋不休,放下书,紧皱眉头道:“留下吧。”
司予心中一乐,计划通!
伍方方激动地又要去搂抱江半深,被及时推开了。
五位师兄千恩万谢,又不住地叮嘱司予,要她跟着六师兄好好学。
几人走后,江半深走到司予面前,随手在空气中画出一张探灵符。那道探灵符虚虚浮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青光。
司予心惊,常闻华阳门的符箓术登峰造极,如此看来,确实比夜姬传授的符箓术高明太多。她如今虽已突破无助之境,却也需得借助符纸之力,才得以施展符箓之术。而这探视他人修为境界的探灵,她就算是画在符纸之上,也无法这般轻易施展出。
江半深将探灵符拍入司予灵台,司予躲也不躲。她体质特殊,修炼的功法特殊,修炼方法也特殊,寻常的探灵符根本探不出什么来。
果然,江半深半晌没探出什么修为,但眉头越皱越深:“你竟丹田有缺?难怪你资质不差,却始终无法突破玉清境。”他收了探灵符,“你是否无法汇聚灵气至丹田?”
司予点点头,她既看上了江半深这个免费家教,便没打算瞒他太多事:“顾师兄说,我可以用这个铃铛代替丹田,来运转与汇聚灵气。”她抬起手腕,给他看风回铃,“听说这是上古仙器。”
江半深一向对旁人之事不甚关心,他既不问司予是否与顾尘光是旧识,也不问她那铃铛是何物、叫何名、是从何处得来,只道:“既然顾师弟这般说,你照做便是,又为何功课落下这么多?”
司予随口编理由:“这铃铛就算是上古仙器,但到底不是我身上的器官,我用起来不顺手嘛。”
江半深一指旁边的蒲团:“你就在此处,依照我所说修行。”迟疑片刻又道,“你那铃铛与修行之法再莫轻易对旁人说了。”
“谢谢六师兄。”司予笑眯眯地道,“六师兄又不是旁人嘛。”
当免费随身家教是华阳双壁之一时,司予再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名师出高徒”,有高师带着,确实比她自己无头苍蝇一般摸索强多了。按照江半深指导的方法,怕是再有一两天,她便可以突破玉清境一层了,耗时比往日缩短太多。
今日收获颇丰,司予估摸着此时已是亥时,便要离去。
江半深还以为司予要偷懒,皱眉道:“你才修炼多久,便要歇息?”
司予奇道:“六师兄,你不是每日亥时就要就寝吗?我还在这里,会耽误你休息呀。我回自己房间继续修炼嘛。”
江半深一愣。他亥时就寝的习惯,连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父与师兄尚且不知,司予才来几个月,便知道的这么清楚?
司予一看江半深的脸色,就知道这货又过度谨慎了,便装作随意地道:“六师兄,我住你隔壁嘛,墙壁隔音效果不好,你几时睡我都知道的。”她乖巧一笑,“我是小师妹呀,师父和师兄们的习性,我都会在心里记一记的。”
江半深脸色一红。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司予心道,又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这有什么可脸红的?
她心情好,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
今夜月色极好,是轮满月,有淡薄月晕拥簇,有星子密布,闪闪烁烁,还有夜风徐徐,清爽惬意。
司予不自觉地就驻足,看了会儿月光。
看着看着,突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接着便是一串流星接连落下,密密麻麻,源源不断。
咦?是流星雨啊!
还是极大规模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多适合许愿。
司予双手握拳抵在下巴处,正要闭目低头许个愿望,忽然就想起了原书中的情节。
江半深与苏见浅夜半偶遇时的那场流星雨,便是这一场吧?
她心中一惊,忙折返身,跑回江半深房中。
“六师兄!不好了!我掐指一算,今夜怕是有……”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噎住了。
屋里的江半深只穿了白色的中衣,上衣敞开,露出胸膛大片肌肤。那肌肤如白瓷,细细一数,竟还有六块腹肌。
司予心中赞叹,好身材!
而江半深则脸色铁青地瞪着她:“出去!”
司予:……
她再掐指一算,也算不到江半深脱衣服如此迅速啊……
第51章
司予捂着眼睛, 缩着身子,一溜小跑出了门。
她是在二十一世纪出生和长大的人,在她的既往观念中, 男人打赤膊出街都不算个事儿。所以她第一反应是点赞好身材,直到被吼了, 才觉得有点尴尬。
原本她在江半深心中的形象就不怎么样,如今可好,又添了个“小色狼”的印象,就很苦逼。
江半深很快出来了:“何事?”
司予一瞧, 他已衣冠齐整,但是脸色依旧阴沉,语气也不太好, 看人就像是在恨恨瞪人。
气得她小声嘀咕道:“凶什么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下次要敲门。”江半深皱眉再问,“究竟何事?”
“六师兄,我今日占卜练习,推算出来三件事——流星雨、走地龙、你受伤。我无法卜出是何人令你受伤。”司予一脸担忧,“六师兄, 要不然你自己再卜一卦?”
走地龙便是地震之意。
江半深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幕,而后才又重新看向司予, 那眼神仿佛在说“流星雨呢?就这?”
“流星雨已经下过了啊,你没看见又不能代表它没发生过……”司予没想到自己在江半深心中的可信度这么低,一时有些羞恼,“我就是看见了流星雨, 才觉得推算之事兴许为真。”
“凑巧罢了。”江半深语气淡淡道,“以你之修为,初学占卜, 推算之事并无几分可信。”他转身往屋里走,“早些歇息。”
司予:……
好气啊!看不起谁呢!
是,她道门修为是浅,占卜术也确实刚刚起步,但她是手握剧本的穿书女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她能不清楚吗?说江半深会受伤,他就一定会受伤!
原书前期,魔道与正道虽一直未发生大规模冲突事件,但两方实则一直在暗中较量。叛了华阳门的外门弟子杜明便是魔道极乐门安插进来的卧底。在杜明被江半深斩杀的一年后,极乐门右护法竟带领弟子,借着地震时华阳山与赤阳峰结界薄弱之际,将豢养的妖兽放入赤阳峰,一来为了偷取赤阳峰功法,二来则是为杜明报仇,斩杀江半深。
现实中,华阳门开山门迟了一年,江半深遇苏见浅、杀杜明便晚了一年,且杜明不知为何与弑仙宗的弟子搅和在了一起,但既然今夜出现了罕见的流星雨,想必极乐门进攻赤阳峰的时间并不会推后,应当就是在今夜。
行吧,好心当做驴肝肺,爱死不死吧。她得先找个安全之处躲起来,天降横灾也不该波及她这个无辜小可怜。
司予气鼓鼓地进了屋子,反手把门摔得震天响。站在屋子中央扫视一圈,又急匆匆地出了屋子,依旧反手把门摔得震天响。
还是去找她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脾性奇怪的师父松虚真人吧,屋里也没有什么能躲的地方。她既要藏拙,便是个累赘,那可得躲好了不给别人添麻烦。
隔壁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的江半深:……
不过是说了她一句“以后进屋要先敲门”,竟然就气成这样?拿门撒什么气?小姑娘家就是麻烦。
想起师父和师兄们叮嘱他要照拂师妹,万一司予被气哭了,师兄们又要很烦地念叨他许久,便翻身下床,穿了外衣,打算去跟司予道个歉。
可谁知他刚一出门,就瞧见司予正往师父闭关的山洞方向狂奔。
他当即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惊醒,面色一变,悄悄跟了上去。虽然毫无证据,但他其实从未打消关于司予是合欢宗细作的疑虑。
赤阳峰不大,师徒日常居住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距离山顶几十丈的大平台,平台后面有个大山洞,松虚真人就在山洞中闭关。
司予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时,才发现洞外竟设了个禁制阵法,形成一个屏障,将她给拦在了外面。看起来似乎只有一层禁制,想来只是象征性地挡挡人,毕竟外人进不得赤阳峰,而赤阳峰弟子又有谁敢打扰师父闭关?
她不擅长解禁制,捣鼓一会就没了耐心,随口把空见给唤了出来。
远处的江半深细细辨认之后,竟又是一惊。
司予这小姑娘,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深藏器灵?
她身边那只白貂怕是当今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器灵了吧?如若她真是合欢宗之人,那也需得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才能够拥有珍贵的器灵。莫非……她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合欢宗少主?可华阳门得到的可靠消息,说合欢宗少主是个常年泡在北极冰水中的病秧子,而司予还挺活蹦乱跳的。
司予到底是谁?来后山山洞又是为何?
这些日子空见和夜缚灵一直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白天在风回铃中酣睡,晚上出来吃饭、活动,夜缚灵倒是没说什么,空见已经一肚子意见了。这会儿突然被唤出来干活,气得它直接跳到司予头上夜店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