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透不过气,急得自己反手去摸背后的盘扣,我都快急出眼泪来,我何曾这般可怜过?虽然近身侍奉的人就穆娴一个,但也从没自己做过这些事。
我吸吸鼻子,决定把这口恶气忍下来,总有一天我要踩在秦宿瑜的脑袋上,让他跪下来学狗叫。
“我来吧,”秦宿瑜忽然道。
我哼一声,手还是老实的垂下来。
秦宿瑜伸手绕到我的背上,帮我把盘扣解了,他的眼睫抖得飞快,我看着就纳闷,不就让他更个衣嘛,至于这么委屈?
他终于帮我把布全散掉了,我一身轻,怡然自得的仰着下颌,恰好看他呆滞的望着我前胸,那眼睛都直了,整个人就像被勾走魂似的。
我颇为同情的往他肩上拍拍,“皇儿不必羞愧,寡人不会笑话你的胸肌小。”
秦宿瑜蓦地转身,抬手往脸上抹。
我走近去看,就见他慌得捂住脸,但血还是从手缝里冒出来,我这人见不得血,纵使他是我仇家,我也能心软,我随便在地上扯起布递给他,“擦擦吧。”
他一见到那布慌得朝后退,那血流的更快。
我跺脚道,“什么臭毛病!还嫌寡人的布脏。”
他草草抓起床畔帷幔揩一把脸,鼻下的血才勉强止住。
我龇着牙跟他笑,“皇儿这火气挺大的。”
秦宿瑜扯过干净衣裳道,“自己穿还是要我穿。”
他穿!
我自觉地朝他张手。
他的鼻下又流出两行血。
我哈哈笑,“皇儿你该泻火了,血流这么多寡人看着心疼。”
“别吵,”秦宿瑜再抹一把鼻子,任劳任怨的帮我重新穿好衣袍。
我比他矮一截,他的衣服过大,我的四肢全伸不出,甩着袖子道,“寡人总不能这样习武吧。”
秦宿瑜帮我卷好袖子,将我从头到脚端量了一番,少顷莫名其妙侧过脸不看我道,“今日扎马步,不用出去也行。”
日头那么高,我自是不想出去,“好说好说。”
房门这时被敲响,周欢在外头尖着声喊,“太子殿下,奴才给您把水端来了。”
我噌的怒火起,这狗奴才还真端水来,巴不得我再变一回落汤鸡,那水我绝不准他端进屋,我小跑着要去开门。
秦宿瑜却一手将我拦住,扣着我的腰将我轰到角落里,他警告性的瞥过我,自顾去开门了。
那门吱呀两声,一开一关,他就将水捧了进来,周欢一只脚都没能踏进屋。
我一下子发怵,抱着腿蹲角落里静候他发落。
秦宿瑜将水盆放地上,朝我招手道,“过来。”
我皱着眼走到他身前,和他说好话道,“皇儿,寡人都照你说的做,你别泼寡人冷水了。”
秦宿瑜跨过水盆蹲身,“看清了。”
我点点头。
秦宿瑜便起身让开,“你来。”
这我会。
我叉开腿蹲在水盆上,自得道,“你早说扎马步如此简单,寡人哪还会东躲西藏。”
我蹲过后也想起身,秦宿瑜突然按住我道,“蹲一个时辰。”
我傻眼儿,“这谁蹲的住!寡人不干!”
秦宿瑜冷冷的看着我。
我陡然闭住嘴,只还是愤愤的想要跑。
秦宿瑜捏起茶壶倒一杯茶,他攥着那茶杯好死不死就放在我的头顶上,我甭说跑了,我动都不敢动。
我咬着牙攒着劲,没多会就觉得腿酸身重,我和他求饶道,“皇儿,寡人真不行了,你让寡人歇会儿吧。”
秦宿瑜弯身将地上的脏衣杉捡起来盘成一个球放椅子上,他自己搬来椅子坐在我对面,阴森森的望着我。
恐惧和难挨我选后者,我讨好地跟他笑道,“就让寡人歇一会儿,之后寡人再蹲行吗?”
“这还没一盏茶地时间,父皇就喊累,您这样能学成什么,态度一点都不认真,”秦宿瑜执起剑鞘往我腰上敲一下,“挺直了。”
我不得不直起身,头上地茶杯动了动,我地心都提到嗓子眼,这要是掉下来,遭殃的就我一人。
可我还是累,我腿好酸,腰也僵硬地要坍塌,我有点难过,跟他吐诉道,“寡人堂堂帝王,却要被你驱使,任你打骂,你一点都不将寡人当你的父皇。”
秦宿瑜扯了扯唇,道,“父皇妄自菲薄了,儿臣打心眼里敬着您,儿臣也不想管您,但谢太傅求了儿臣数遍,儿臣也不好驳谢太傅地面子,您受累,回头儿臣跟您请罪。”
我倒想惩治他,但哪敢,一个谢弭就够我受的了,又来一个杀神,我真是有苦说不出,这般想着,我眼一热,没脸没皮就哭了,“寡人倒了血霉,遇到你们两个,寡人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
秦宿瑜瞥着我,“父皇老大不小了,还哭鼻子像话吗?”
我才不管像不像话,我要休息,我要玩,我再也不想受气!
我的眼睛被泪水糊住,我酸着腿要撤走,将要得逞时,我的膝盖一软,直板板的跪了下去。
第8章 叫爸爸8
下面是水盆,我这一头栽下去铁定一身水,可我刹不住,我怪叫道,“拉寡人一把!”
秦宿瑜只看着我,半晌朝我伸出手。
我笑了,急慌慌拉他的手。
他却将我的手一打,轻飘飘的拿走我头上的茶杯,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一屁股坐进水盆里,又是一身湿。
天是父,地是母,为何寡人这般凄苦!
我委实难过,抱着手埋头哭起来。
哭我父皇为何那么早死?让我受他们这些人折磨,明明我也老实乖巧,他们却还是不放过我。
“起来,”秦宿瑜抬脚踢我。
我起不来。
我也不想起来。
我睁着泪眼跟他哭道,“寡人腿软。”
秦宿瑜眼色发沉,弯身过来。
我蜷着腿想后退。
他一只手将我捞住,兜到怀里。
机不可失,我立刻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绞住他死都不放。
“下来,”秦宿瑜冷着脸道。
下来还得被他训,我傻吗?
我搂紧他,摇头道,“寡人不!”
秦宿瑜捏我的耳朵道,“父皇再不老实,儿臣就割了这只耳朵。”
我埋头往他胸前蹭,躲避他的手,“寡人老实的很,是你借机刁难寡人,寡人的衣服湿完了,你还要寡人扎马步,你就是见不得寡人好。”
秦宿瑜捏在我耳朵上的手突然停了,连话也不说。
我眯一只眼看他,他正盯着我,那眼神我看不懂。
反正我不管,我不要扎马步,我双手圈紧他的脖子凶道,“休想要寡人下来,寡人今儿就黏你身上了。”
秦宿瑜觑起眼,伸手拽我胳膊。
我这会儿放手就只能下辈子做英雄好汉,我使出一身劲跟他争,奈何这厮手劲奇大,抓着抓着我手就被他扯开,肩侧的衣裳也在这拉扯过程中掉了半截。
寡人雄壮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威慑住。
看来只有我威武的身躯才能让他胆怯,我用手往下拽了拽衣袍,方便我展示我雄浑的身姿。
他果然定在我身前,神态成痴呆状,我甚是满意他的反应,故意贴近他道,“皇儿不必妄自菲薄,寡人这副好身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秦宿瑜嘴角微抽,他一手扶到我腰上,一手帮我提好衣襟,道,“父皇这么好的躯体还是留着自观吧,随意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有伤风化。”
我露我的,伤谁风化了!
管天管地,还管人□□身体,父皇就该派他去守河道,管的忒宽!
我满不在乎道,“寡人乐意,谁敢说寡人抽他嘴巴。”
秦宿瑜眼眸一寒,“抽个试试。”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抽来着,但我不敢,不过就算我不敢,我也要恶心死他,我揪他的前襟道,“寡人怎舍得打皇儿,皇儿是为寡人好,但寡人就喜欢裸给皇儿看,旁的人寡人还不愿呢,皇儿你可得好好感受寡人对你的爱,最好溺死在里面。”
秦宿瑜有些微怔忡,倏忽他板着脸道,“父皇未免太不得体,您的母妃没教育过您不得在人前脱衣?”
我哼一声,偏头不看他,“寡人的母妃在寡人未出世时就去了。”
秦宿瑜阴声笑,一手掐我的腮,“那您倒是生的奇,您的母妃死了您怎么生出来的?”
我往他胸前拍两下,又平又硬,难怪他怪里怪气,原来他胸前没料,就是羡慕我比他大。
我嘲笑他道,“寡人的母妃虽去的早,但她给了寡人一副完美的躯壳,不像有的人,身残嘴贱,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每每夜半想起自己这残破的身子,没准哭的比谁都惨。”
秦宿瑜扳我脸,“谁哭的惨?”
我扣他脖子,“你!”
秦宿瑜拉拉我的衣领,就手提着我把我从他身上剥开,他勒着我放一边,手却没松,只道,“父皇说话就像在酒葫芦里游过一回,颠三倒四的让人听不懂。”
我也不戳穿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他瞧着像个男人,没想到却缺了二两肉,他和太监也没差多少,穆娴说太监□□缺二两肉,他上面缺二两,也是可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