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踢着蹴鞠朝网门跑,周欢在我对面乱蹦乱跳,对着随伴的小太监急红了眼,“拦住陛下!快拦住陛下!”
凭我高超球技,躲这几个小太监根本不在话下,我左拐右拐直接冲到射门区,周欢连拍着大腿,慌得一头汗。
我哈哈笑两声,狠狠一脚踢了出去。
那蹴鞠就从这里腾的飞高,一下跃出了宫墙,飞不见了。
在场的小太监都傻眼儿,一时都缩在墙边不吱声。
我尴尬地晃晃脚,自己说自己道,“有力没处使,全耗球上了。”
周欢那还僵着地脸一下笑出,他谄媚着声道,“陛下神力无穷,区区蹴鞠哪能承受陛下地脚力?”
这见鬼的吹捧话我还真听的通体清爽,我背着手道,“罢了,这种小物件儿委实不适合寡人耍弄。”
周欢赶忙道,“全赖它没福。”
我乐道,“寡人今儿个头次晓得你嘴儿甜,都跟谁学的?”
周欢嘿着笑,“没,没跟谁学,全是奴才自己参悟的。”
我甩甩袖子道,“敢情你还能悟道,那让你呆寡人身边当个太监实在埋没了人才,寡人送你去清虚观参道吧,说不定百年后你也能成为一介道学宗师。”
周欢就笑不出来了,他双眸一湿,哭丧着脸道,“陛下,奴才知错了,您就别为着昨儿个的事记恨奴才了。”
我哼一声,“寡人哪儿敢记恨你?没得又要告到皇儿那里。”
周欢便伸手往自己脸上打,一下一下打的还挺响,“陛下,奴才也是怕您被人占了便宜,您是全天下最最精贵的人儿,那谁能摸您吗?没得脏了您的脸,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您就饶了奴才这次吧。”
我瞧他脸都红了,也不免心软,只道,“别打了,去把蹴鞠捡回来。”
周欢哎着声,苟着腰要朝外跑。
昨儿雨鸢曾说过,要我多逛逛,目下也没甚事,我该去外头走走。
我叫住周欢道,“等等,寡人随你一同去。”
周欢面露难色,瞧着是要劝我,我待要斥他,雨鸢拿着披肩过来,她给我穿好,微笑道,“奴婢也想去外面看看,陛下带奴婢一起吧。”
“那就一道走吧,”我说。
雨鸢望过周欢,周欢便低下头,站到我身后去。
跨过门槛就是宫墙外,我沿着行道缓慢朝东边方向走,那蹴鞠飞的算远的,我估算着约莫是飞到外宫去了。
现下天凉,走两步就觉得冷,我揣着手到袖里,加快了步子往外宫门口走。
外宫那里有人候着,我走近才看到是裴煦,他手里正拿着蹴鞠,瞧我来了,先躬身跪倒,“微臣拜见陛下。”
我才听过秦宿瑜的话,现在再看他就总觉得他阴险,我朝他抬手道,“裴爱卿平身吧。”
裴煦站起身,微低头道,“微臣路过捡到一只蹴鞠,想是从内宫出来的,就等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梅雨:大便
对不住,卡文了,今晚一更哈,么么哒。
第74章 叫夫君74
我啊着声, 扭头对雨鸢看一眼。
雨鸢小步到他面前朝他抬手。
裴煦有那么一瞬迟疑,但还是将蹴鞠给了她。
他静立在原地,身姿都没变,可我看着却直觉哪儿不同了。
我有点怵, 但仍然保持着微笑和他道, “昨儿才说你要休息, 怎么还过来跑?眼下天儿冷,那块地就差收成了, 左右有太监看顾, 也不用你来回跑的。”
裴煦矮着腰称是。
我温和着声对他挥手,“回吧。”
裴煦便跪地给我磕了个头,徐徐退走了。
他的背影还是佝偻着,直到出了门都没有改变, 我瞧不见他什么表情, 但我想总归是不开心的吧。
我对雨鸢道, “这蹴鞠不要了吧。”
雨鸢哎一声。
我没了散步的心,返身往回走。
快要进内宫时,陡然下起了雨, 周欢忙不迭给我打伞, 我瞧着天边飘下来的雨丝, 呢喃着声道,“快过年了吧。”
周欢乐着声道,“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元正,宫里冷清了一年,终于要热闹一场了。”
我侧睨着他,凉声道, “寡人怎么听着你挺雀跃的,合着平日你呆宫里空虚寂寞,非得到年尾人多了,你才能感觉到人气,寡人在你眼里不是人?”
周欢堆着笑,奉承我道,“您是真龙天子,岂是凡人可比的。”
我伸指戳他脑袋,“寡人信了你的邪,别以为你暗地打什么主意,宫里人多了,你油水也多了,说的人情味,其实还是钱味。”
周欢扭扭捏捏道,“钱不钱的奴才也没想,就是好吃的能捞些,宫外头的那些杂食一年没吃到,想的紧。”
我撇嘴,“人家是眼巴巴的瞅着宫里吃食,你倒好,惦记上外头的路边腌臜物儿。”
虽然是那么说,我也馋那些街口吃喝,宫里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其实腻的慌,王太医往先还常说,宫里人大多的病都是吃出来的,大补的膳食吃多了往往身体会承受不住,反而吃些清粥小菜倒是养身,这话我没赞同,我觉着只要是好吃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对人身体不好的地方,即是想享受美味,那豁出命也是自找的。
周欢挠着头道,“奴才眼皮子浅,也就这一口爱好。”
鬼信,他就是个鸡贼头子,那底下送钱送物的指不定他沾了,只在我面前装老实,左右是我身边人,得点利也正常,我还不至于为着这点小事跟他掰扯。
我扭两下脖子,大着步子沿青苔地踩着玩,雨鸢和周欢一左一右紧着我手道,“陛下,您小点心,这里地滑,一个不慎就……”
我脚下一滑,当着一堆人的面直挺挺的坐倒。
我早知道他们的嘴开了光,好的不灵坏的灵,只每次应验的都是我倒霉,疼是不疼,但脸丢尽了。
雨鸢和周欢连忙将我扶起来,我正酝酿着要怎么骂他们,才抬头,就看见秦宿瑜和谢弭并肩站在我对面。
我想砍人。
秦宿瑜先过来拧眉道,“走路也不好好走。”
我寻思着他这是在训我,昨晚他就没让我舒坦,现在还要说我,新仇旧恨加一起,我想给他两耳刮子。
我偏头道,“要你管。”
秦宿瑜瞧一眼我屁股道,“疼不疼?”
我抱着手臂不应他,我也要他感受一下被人无理对待的滋味。
谢弭走上前,温笑着声道,“陛下又耍小孩儿脾气。”
我回嘴道,“寡人自来懂事,有脾气也是被他气出来的。”
谢弭道,“陛下这脾气上来,对谁都翻脸。”
我那是对谁都翻脸吗?秦宿瑜昨晚冷落我,他谢弭也对不起穆娴,我不给好脸有什么错,那都是他们自找的,果然穆娴说的没错,男人就不能对他们太好,好过头了他们就能蹬鼻子上脸。
想我之前当男人的时候,也没他们这般讨嫌,我该讲理还是讲理,面对女人也是极尽温柔,哪像他们两个,一点都不会让着人。
我瞪一下谢弭,撇嘴道,“寡人生就一副威严的面容,做不来那些哀哭痴缠的样儿,太傅喜欢的白莲花精倒是嘴甜,不过她对谁都甜,连寡人都不放过。”
谢弭抿着嘴盯我,那脸冷的冰人。
我才不怕,我跨过他们朝前走。
我们一路无话,进了紫宸殿后,我就想溜进暖阁,却被秦宿瑜抓住。
他皱眉道,“先别走,有话要跟你说。”
我心口一慌,胸腔里聚集的委屈就迸发出来,我甩他的手哭道,“你凶什么啊!你不就是准备和我摊牌了吗!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我说错了一句话,你就对我吆五喝六,这日子没法过,咱们散伙得了。”
我说完就可怜我自己,我怎么就瞧上他了,这大陈满地的男人,哪个不比他好,不对,除了谢弭,谁都比他好,这两人坏一窝,害了穆娴,现在又害我。
我更惨,我被他都占了身,好歹穆娴没被谢弭沾过手。
秦宿瑜沉着脸,伸长手将我勾到身前,抹我脸道,“没说你,别的事。”
我就突然放松了,他还算有点人性,没因着昨晚的话扔我,可我确实被他凶了,我委屈。
我闭着唇不答,只看着他哭。
秦宿瑜一把抱起我,径自坐到上座,“我没凶你,是有正事要说。”
他拿出汗巾给我揩脸,我埋头到他颈下,指责他道,“你才说要宠我的,我醒过来你不在,你现在还对我冷着脸,你欺负我。”
秦宿瑜缓缓顺着我的脊背道,“那我对你笑一下。”
我仰脸瞅他,他还真跟我笑了。
笑得真暖,我瞧着欢喜,抓着他的衣襟道,“我以后和你睡的时候都不乱说话了。”
我这话一落,就听见一声闷咳,秦宿瑜那脸上的温和也凝固。
我转头去看,果见谢弭捂着嘴侧身低咳,假的要死。
我也有些尴尬,连忙从秦宿瑜腿上下来,秦宿瑜下了座让我坐,他坐到下首道,“孙家清点出来了。”
我兴奋的搓手,“搜刮了多少钱?”
谢弭浅笑道,“陛下,孙家是抄家,不能用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