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彤没想到转瞬之间情况就变得这么不可控制,一听对方说要叫衙门的人来勒死大黑,叶秋彤彻底慌了。
她心里一急,脑海中蹦出来她妈当年在村里骂街的样子,索性不要脸面了,把头顶发髻一拆,披着头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苍天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县太爷家衙内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了,还有没有人管啊,县太爷家衙内当街欺负小寡妇了,青天白日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狄大黑心疼极了,半跪在叶秋彤旁边,担忧地看着她撒泼大哭的样子,他只恨现在自己在梦里,不能保护她。若是他现在是皇帝,非带人把这群混蛋千刀万剐不可。
他决定了,只要一醒,他就要来找她,他不忍她再继续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虽然他还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他会努力的,他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努力给她看,告诉她,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也许她看在自己努力的份上,就不会再讨厌他了呢。
叶秋彤白净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她一句连着一句控诉,声音嘹亮又抑扬顿挫,年前街上人本来就多,引来好多人围观,气氛渐渐义愤填膺,同情弱者是人类的本能,看起来善良无辜的漂亮女子哭起来更容易能勾起人的同情。
周围开始响起了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人越聚越多。
旁边的狐朋狗友左右看看情况不妙,拉了拉高衙内,小声道:“要不算了,我请你万红楼喝花酒去,何必在街上跟一帮穷鬼置气。”
高衙内虽然受宠,但是他爹也曾多次敲打过他,凡事不可以做的太过分,若是闹大了,县令之上有知府,一山更有一山高。
说实话,他也有些怯了,有心想算了,在小弟兄们面前又拉不下来面子,便开始骂骂咧咧不干净了,想在嘴上沾些便宜找补回来。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寡妇,呵呵,怪不得养这么大只黑狗,谁晓得晚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高衙内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得了暗示,立刻也阴阳怪气一唱一和起来:“你不愿意陪爷们喝酒,爷们还不稀罕跟你坐一处呢,嫌你身子脏。”
叶秋彤本来在地上坐着哭,闻言蹦了起来,指着那几个纨绔子弟的鼻子大骂:“放你娘的臭狗屁!满口喷粪污蔑人,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她拉过大黑一条狗腿,手上使劲把它拽了个四脚朝天,指着大黑肚皮某处大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大黑干干净净,他根本没那玩意。”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条阉狗。
狄大黑猝不及防被叶秋彤翻了个底朝上,听完叶秋彤向几百个人介绍完他空荡荡的□□后,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偏偏叶秋彤还在气愤地控诉:“乡亲们看看,都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吗,这里什么都没有!这几个混蛋随口污人清白,简直禽兽不如。”
狄大黑羞愤至极,简直想死,他可是堂堂一国帝王啊,就算在梦里,他也是叶家圩子的狗王啊,现在不仅要躺在地上展示空荡荡的某处,还要让人家看个清楚。
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朕是一只阉狗?传出去让朕怎么做人!!!!
狄大黑用两只前爪捂住了眼睛,伤心欲绝的嗷呜嗷呜一直叫,但是为了证明叶秋彤的清白,他硬是强忍着羞耻心没有翻身起来,反而把两条后腿分得更开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你为了姐姐实在牺牲的太大了。姐姐们都看在眼里了,会记得你的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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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朕连一根金针菇都没有!
狄大黑耷拉着尾巴, 垂头丧气地跟在叶秋彤屁股后面回到叶家圩子。
今天绝对是狄大黑漫长狗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他永远忘不了他躺在地上,被人围观的场景。
狗还活着, 但心已经死了。
狄大黑介意地不仅仅是在大庭广众的展示自己的□□, 他介意地是——朕连一根金针菇都没有!
天呐,狗脸都丢尽了啊啊啊啊啊!
狄大黑觉得自己作为狗中帝王的雄风和自尊,完全崩塌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狗兄狗弟们。
幸运的是,叶秋彤带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路边虽然有不少村里的狗,但是这些狗兄狗弟们都趴在地上埋头快乐地啃着什么东西,看见狄大黑回来, 也只是摇摇尾巴敷衍一下, 根本顾不上抬头给狗王打个招呼。
狄大黑忍不住靠过去, 好奇地看了几眼, 发现他们在啃一种奇怪的玩意儿,黑乎乎的,大约是杂粮面做成的一种食物, 里面应该是加了牛骨髓粉,闻着很香。
狄大黑在梦中拥有了犬类灵敏的嗅觉, 他用力嗅了嗅鼻子,发现除了面香和骨香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好像是某种药物,闻着有淡淡的草木香气。
狄大黑看了几眼,叶秋彤唤他, 就连忙回家了。
叶秋彤不许他在外面乱吃东西,况且那玩意的模样,看起来太像羊屎蛋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货郎,看样子是挑着扁担打算出村,叶秋彤忽然想起来,她今天上街本来还想买点针头线脑之类的家居小东西,被那混蛋高衙内搅和了一场,忘得精光。
她拦住了货郎道:“黑色和白色的棉线,各要一卷。”
那货郎一直低着头走路,被拦下后抬头极快地看了叶秋彤一眼,又深深低下头,好像怕被人看见脸上有什么似的。
“没有没有。”货郎说完迅速地走了。
货郎这种不耐烦的态度顿时让叶秋彤觉得很奇怪,黑白棉线是最寻常的东西,基本上走家串户的货郎一定会卖这个的,即使卖完也该说卖完了,怎么会说“没有”呢?
狄大黑嗅到这货郎挑着的扁担里有股味道,跟村里的狗吃的那种“羊屎蛋”很像,他回望了货郎一眼,觉得这人有点古怪。
女人的直觉让叶秋彤也感到不太对,说不清哪里怪怪的样子,她连忙回家结结实实栓好院门。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白天在县城出的那档子意外,叶秋彤心里毛毛的,她索性把大黑的狗窝移到了里屋的床边上,有大黑陪着,她才总算安心地睡了。
冬天的小山村,到了夜里寂静无声,今天似乎比往常更安静一点,连平时偶然响起一声的狗吠都没有。
叶秋彤累了,睡得很香很甜很沉。
狄大黑听着叶秋彤静静的呼吸声,也满足地趴着睡了。
睡到子时,狄大黑忽然觉得外面有点动静,他立刻从窝里坐起来,竖起两只耳朵听了听,又低头把脑袋贴在地上听了听,确实有声音,而且是人的脚步声,离得挺近,不只一个,但好像并不是冲着叶秋彤家来的。
他趴在床边上看了看叶秋彤的睡颜,她在睡梦中呼吸均匀,温暖的被窝让她的面颊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狄大黑本来想叫几声示警的,看叶秋彤睡得那么安逸,有些不忍心打扰,她下午吓坏了,他舍不得吵醒她。
狄大黑又在叶秋彤床边的狗窝里趴了下来,心里想着反正会有别人呃……别的狗叫唤的,村里几户家家有狗,他又不是真的狗,就不用去管狗该干的事情了。
结果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在绕着一个地方走来走去,过了很久,按理早该有别的狗伙计发现了,却依然没有一只狗叫唤。
狄大黑觉出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决定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走到门边上才发现,他出不去。
如果睡在院子里,狄大黑一个起跳就能轻松跃过院墙,但他今天是睡在屋里的,想出去只能走大门,堂屋的大门被叶秋彤上了足足三道门栓。
狄大黑抬头看着三道门栓哭笑不得,他猜想她大约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吧,以后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伤害。
狄大黑没有手,他只好举起肉乎乎的小爪子,一点一点去蹭开那门栓,开最高一道门栓的时候,他整个身子都直立起来趴在门上,艰难地伸着前爪去够,两条后腿累得打颤。
狄大黑只好一边开门栓一边自嘲,老话说,狗掀门帘全民一张嘴。朕现在是狗开门栓,累断四条腿。
*
高衙内白日里见外面人越聚越多,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只好吃瘪灰溜溜地退了。
虽然暂时放过了叶秋彤,但是高衙内心里始终有气,这小寡妇害他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他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弄到手,出了这口恶气。
想着那小寡妇的脸,高衙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良心话,他睡过不少女人,却还没睡过这么标致的寡妇,他个是色中饿鬼,没吃到嘴的肉永远是最香的。
夜幕转黑,他跟家里人说要出去跟朋友们喝酒,晚上不必给他留门了。高县令带着夫人去省城述职了,不在府上,家里仆人哪敢说什么,便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