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样。”周烨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本王?”
凤雅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便说,“没了。”
“没了?你爹可是说你和自己的老师偷情,做下了苟且之事。”
凤雅的脸顿时就变得通红通红的,涨红了脸,她以前也在周烨面前承认过,她将来要和自己的老师双宿双飞的,这要如何解释,怎么解释得清呢?
可有没有做苟且之事,他心里没数吗?没数,他把她沾了初夜血的床单,煞费苦心地送给她当礼物,又是什么意思?
周烨气人,倒真是一把好手呢。
“没有。”凤雅说到。
“哦?如何证明?”周烨在逼问凤雅。
凤雅简直要疯了,淮南王周烨,向来不仅会杀人,还会诛心,这心诛的,让凤雅瞬间就矮了他半截,她要如何在蔡文柳面前,说出来床单的事情?这太丢人,也无异于给自己拉仇恨,蔡文柳要如何看她?如今看起来,往后的日子,她势必还要在这王府里的,她不能这么目光短浅。
“凤儿,你是不是想救你爹?”淮南王看到凤雅应答困难,便问。
“凤儿”都出来了,就像小时候朱朝仁叫她一样。
“是。”
“留在府中为妾。便这样,能救你爹。”
“只这样?”凤雅问。
“还想怎样?方才你也说了,你是不反对男人纳妾的,既然这样,便做妾吧。”
凤雅长松了一口气,她已经知道,今生是逃不开进王府的命运了,她猜测,她爹进监狱这事儿,也是夏玄搞出来,为的就是让她求淮南王,如果她不进府,不晓得夏玄还要有什么幺蛾子,进来,就要宫斗,可她想想,外面有夏玄那匹狼,如此看起来,府中竟然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了。
从此,她是周烨的妾侍,是一个聊胜于无的角色,他府中就有很多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来的姬妾,想必过不了几天,他也就厌倦了,周烨这个人,心眼儿特小,如此对九凤,可能就是报复那天九凤拒绝了的仇,他如今报复回来,是又稳又狠,不晓得他是不是为了九凤的那句“父亲纳了妾”这句话,他想让九凤体验一下,当“妾”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这个人啊,从来都这么坏。
蔡文柳紧紧地咬了一下牙,不过她随即变了表情,当即就跪在地上了,恭喜周烨,“贱妾恭喜王爷,再得佳人。这位佳人,那天可是不愿意,今天,这不还是上赶着吗?”蔡文柳是一个极会说话的人,如此便照顾了周烨的面子,她脸上还继续堆着笑,“这位九凤姑娘,是从凤鸣村来的,名字里也有凤,是不是‘凤引九雏’这四个字另有所指呢?之前我们都想错了人。”
蔡文柳还就是要趁裘鸣凤在禁足的时候,彻底把她打压下去。
“竟是如此?”淮南王本来就当“凤引九雏”是个闹剧,不过蔡文柳如此说,竟然让他觉得浑身舒爽,“既如此,便如此吧。”
说完,周烨站起来就要走了,他经过九凤身边的时候,九凤情急之下,就拉住了他衣裳的下摆,“王爷,你忘了奴婢的请求了吗?”
周烨低头看着九凤,玩拈着笑意,“你不是该称呼夫君吗?”
杜九凤有片刻的愣神,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已婚了?
可“夫君”两个字,她实在叫不出来,不过,好像她不叫,她今儿所有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夫君,求求您,救救贱妾的爹吧。”杜九凤看着周烨。
“乖了,”周烨还摸了摸了杜九凤的头发,头发柔软,触感不错,“你早这样,哪有后面那么多事,不过本王一句话的事情。”
杜九凤愣了一下,听他这意思,如果她早就在王府中了,她爹也不至于坐牢?
所以,朱朝仁的坐牢是他刻意为之?这个人,当真是坏透了。
他走了以后,杜九凤一下子便瘫在地上,只要他发话,父亲应该能出来,他毕竟是监国的太子么,没想到父亲活着,竟然还搞出了这么多事情。
蔡文柳恶狠狠的目光看了杜九凤一眼,然后,对着身后的凌月说到,“去给九凤姑娘把浅云阁收拾出来,再拨几个聪明凌厉的丫鬟去使唤。”她还对着凌月使了个眼色。
凌月自然明白,她去府中挑了几个粗鄙的丫头,拨去了浅云阁,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叫心凌的,在问柳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得罪了彩画,被彩画找了个由头,打扫庭院,凌月觉得这个小丫头,不言语,没什么用,也便拨给杜九凤了,所以,日后,杜九凤的浅云阁,可都是问柳殿的人。
再次回到浅云阁,杜九凤感慨万千,看到那个叫做“心凌”的小丫头的时候,杜九凤笑了一下,“我很喜欢你,你以后,便改名叫竹兰吧。”
杜九凤还把自己头上一直戴着的一根景泰蓝的簪子给了竹兰。
竹兰便感激涕零,从小,还没有人这么待过她呢,许久没有碰到知心人了,竹兰说,前几日,她打扫庭院的时候,偷偷听到蔡文柳找了一个外面的郎中给她瞧病,这个郎中会伪装说是蔡文柳的远方亲戚,来城中办事,顺便来看蔡文柳。
杜九凤便想: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蔡文柳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胎并没有掉,裘鸣凤要怎么反应?会在什么事情上揭穿这件事情?杜九凤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从今晚开始,竹兰成了杜九凤的心腹。
第20章
朱朝仁进死牢这件事情,本就是周烨的意思,周烨在载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老朱进牢容易,出来也容易,傍晚时分,他便出狱了,浑身都在哆嗦,这个驿丞是怎么都做不成了,他还想回乡下去。
苏媚儿看到老朱不过在牢里待了几天,就形销骨立了,仿佛老了十岁,心里更不待见他了,心想着,若有个高枝儿,她倒是真想攀了,总之她是不同意回乡下去的,见了这城里的繁华,再回去乡下,有什么意思?
夏玄在门口等着他,准备回住处。
“夏先生,我在牢狱里,想见你,你知道吗?我想让你帮我找找凤儿。”
“你找过我吗?我不知道。倒是你这么快出来,多亏了凤儿,他去了淮南王府求情,可能她在王府里——从此也,出不来了。”夏玄仿佛心有唏嘘地说到。
“怎么回事?”朱朝仁问。
“凤儿知道你被关了以后,去求淮南王,淮南王是个好色的主儿,凤儿在府里,是个什么命运,自己想象一下吧。”夏玄皱着眉头说到。
老朱一愣,心里咯噔了一下,“凤儿为了我——”
“先回去再说吧。我晚上去看看凤儿。”
“夏先生,你如果去看凤儿,跟她说,我很惦记她,看看能不能去看看她。”老朱抹了把眼泪说,他可惦记自己唯一的女儿了。
“嗯,先回家。”
苏媚儿心里却是万万不平衡,听这个意思,老朱的凤儿,成了淮南王的人了?她心里恶骂了一万遍:这种好事,她怎么就赶不上?在淮南王府不让她进门的时候,她就应该另辟蹊径,被淮南王这种极品男人睡了,那真是天大的福分呢,真不知道他们在计较什么。
因为苏媚儿这几天一直在打淮南王的主意,所以,回家以前,她便让夏玄讲讲上次说的那件死人的事情,死的人是谁,怎么死的,苏媚儿天真地想,说不定可以用来对付蔡文柳呢,她可烦这种正妻了。
夏玄便讲了,但是,他把死者的姓名隐去了,杀人的人,也隐去了,只讲了这件事情。
苏媚儿便记在了心里。
*
没有婚礼,没有凤冠霞帔,杜九凤便这样成了周烨的人,想想自己,这辈子当女人,当得憋屈。
晚膳过后,杜九凤又坐在那儿看了会子书,刚才跟竹兰聊天也聊累了,竹兰大概许久没有跟人这么推心置腹过了,聊了好久,估摸着今天周烨应该不来,所以,她想上床睡觉了。
门上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周烨,心想:这么晚了,他还来?来以前也不通报一声?却又觉得敲门声小心翼翼,不大符合周烨高调的作风。
杜九凤让竹兰去看开门,她才看见外面站着的人是——夏玄。
竹兰是个蕙质兰心的,之前没有跟彩画斗,不过因为想韬光养晦,也因为,她说了彩画是细作的事情,不会有人相信,却凭空惹来一身骚,所以,她便什么都没说,如今杜九凤待她这般好,她自然要倾心回报了,看到夏玄,她便闪身出去,说道,“奴婢去帮娘子看门。”
竹兰是一个非常忠心的奴婢,这点,杜九凤是信任的。
夏玄进了杜九凤的房间,便抱住杜九凤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住下了?”
杜九凤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侯门深似海,难不成你会轻功?老师,您还有多少本事是凤儿不知道的?”
“我——”夏玄眉宇间有难言之隐,“九凤,他给你什么位分?你在王府里不出去,可把我急坏了。”
杜九凤心想:编,继续编,这人城府深得可怕。
他能装,杜九凤比他更能装,她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他说只要我当他的妾,就让我爹出来。对不起,老师,凤儿这一辈子,不能与你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