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恭敬,但是眉目里却带着审视和刀一样的目光。
赵都督眉目冷淡,打量了他几眼。
想起方才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流转的模样,顿时气的脸色青黑。
他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是见到王蕣婳那刻,也瞬间明白了女人对男人的爱慕是遮掩不住的,尤其是眼睛、
喜欢就会看,就会探究,
秦玉绵这蠢女人,从未那般看着自己,却目光流转,格外深沉的看着那个陈元瑜。
也是一时翻了醋缸,赵恒为不辜负玉绵的那两眼,要派陈元瑜去监察个大臣,免得整日的领着俸禄去撩拨旁人的女人。
只是,一般脾性绵软的大臣不犯错,脾气暴躁的不需要陈元瑜去监察,自己就会送上门来,思前想后,只有一人能让他入得了法眼。
赵恒手指拂过玉扳指,向身侧的陈元瑜道:“你领监察御史的差事,正好归德侯被人参了一本,你且去查清楚。”
归德侯,不是旁人,是先帝的帝师,平日的刻板和三观正的比太阳还耀眼,纨绔去了不消得一月,就被教化的服服帖帖、
如此,倒是适合陈元瑜。
陈元瑜是极为聪明的,自然心领神会,笑嘻嘻地朝着赵恒道:“多谢都督。”
赵恒未搭理他,径直揽着玉绵的腰走了。
“你招惹她干嘛,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赵都督养的外室。”李长缨拧眉,拉了陈元瑜一把,“狐狸没打,倒是着惹得一身骚!整日整日的就不知道收敛些!”
陈元瑜目光落在那只揽着玉绵腰身的手上,向来懒散玩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还有七分的落寞。
赵恒和玉绵走在路上,赵恒因为翻了醋缸一路上未搭理玉绵,一直到外宅都未曾说一句话。
等他洗完澡进门,想着那小东西该如何向自己赔罪时,却见她早已经蜷曲着身子,手垫在头下,靠在软枕里睡着了。
赵恒望向玉绵,起身从床上拿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看着她的睡颜,赵恒一双冷峻的眉目难得流露出一片温柔,今日他已经很累,再加上在街上看见旁的男人抱着她,心里的火儿就流窜出来。
更令他生气的是,她平日里处处对自己推拒,倒是对陈元瑜一脸的爱慕,这让他极度的恼,恨不得将这小东西立刻拆解入腹。
他目光落在玉绵的小脸儿上,美的静谧又桃笑李妍,让人忍不住靠近她。
他身子微微弯下,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眉心,待要顺着鼻尖往唇儿上走,却见身下的小人儿早已经睁开眼,一副惊恐躲避的模样。
赵恒皱眉,薄唇微启说:“今日见三小姐那般爱慕欣赏地看着陈元瑜,本都督对三小姐用情颇深却不见三小姐主动施恩,如今倒盼着三小姐能用相同的目光看着本都督,亲近一下本都督。”
玉绵算是听出来了,他从来不在自己跟前自称都督,如今字字句句都在用,且明确点出了陈元瑜。
她当时看陈元瑜不过是幼年剪影的重叠,并非爱慕,她如何爱慕了?!
可是腹内反驳的波涛汹涌,这面上还是乖乖顺顺地做了。
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一双清媚莹然的目,慢慢撩拨起内心的情绪,甚至努力回想以前跟着长兄秦绅扮男装去花楼时,那些花娘的媚态。
只是小脸移过去,媚态未出,却噗喝一声笑了,笑的桃笑李妍又明媚逼人。
赵大都督自然不大满意,凤眼紧皱道:“为何见了本都督便是笑?”说完又深深看着玉绵,等待她的回答。
玉绵玩儿的开心了,心情也自然好了,她笑着靠在赵恒的肩上,绯红着小脸,悠悠道:“并非为了陈元瑜,而是他那个骄纵跋扈的外甥,吊了人在井里,一时气不过。。”
赵恒被她这主动的一靠着,一依赖,心里的闷气早就消散了一半,又听她主动解释,最后的醋气也算是散开了。
索性一把揽住小人儿,霸道地压在炕几上,薄唇慢慢地附过去,微凉的舌如燎原的火星子,生疏却又炙烈地将身下的小人逼迫的无可推却。
温暖的身躯,细细亲吻,一瞬间暧潮热,身下的小人,压着嗓子却认真道:“多谢都督的照顾。”
说起来,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却处处给她安排她想要的。
如果她没有遇到赵恒,玉绵想象不出入钦天监要花费的岁月,也不知如何应对继母余氏的打压……
可是,听到这话后,一瞬间,赵恒脸色就转冷了,一下从玉绵身上起来,冷漠地坐在炕几的另一边。
玉绵未反应过来,脑中有些懵懵的,眼睛尽是茫然。
赵恒则不发一言,眉眼里全是冷漠疏离。
谢谢照顾,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给她这一切不是为了这句,而是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希望的自然不是她这句谢谢照顾。
这样一句话,像是一刀,将所有的混沌都剖析的清清楚楚。
她对他不是爱慕,不是喜欢,而是有几分以色侍人索求心中之物的情绪在。
原来,从最开始,一步步动情的不是对面的女人,而是自己。
一颗心沉到谷底,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是被湖水灌了心肺,猛然空白却又猛然清醒。
他向来执拗,认准了就不会后退,对跟前的小女人也是,迟早一天,他会让她眼底心尖全是他。
他整理好衣袖上的褶子,用和平时对大臣的冷漠疏离语气道:“你且在这儿住着,我走了。”
玉绵依旧茫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只是经了这事儿后,赵大都督似乎对她情绪就淡了许多,说不上具体的,但是来外宅的次数益发减少,倒是大有常住起都督府的意思。
就这最近一个月,只来了外宅三次。
这样一来,玉绵倒是有了旁的功夫,做些自己喜欢的。
例如郊游,再例如出门买些喜欢的朱翠玉环。
而这次去胭脂斋买水粉时,却逢见了久未见面的故交加侄媳妇儿——白女滢。
两人在荷花池畔站着,白女滢上下看玉绵,嘴里夸奖玉绵益发的美貌脱俗,袖下一双手却攥的青白。
待到了夜深,窗户悄悄一响。
一个中年男人摸索到床边,粗糙的手摸着白女滢的手儿,叹道:“近些日子,被余氏那贱人盯得紧,出不来,一日日的见不得你,好些天没睡过好觉。”
白女滢道:“道是以为你被什么鲜花嫩草的绊住了脚,不想竟是被大娘给收拢了。”
男人不言语,翻身上床,一把将白女滢的里衣撤去。
床帏帘儿剧烈的晃着,白女滢伸手撩开他额头上的汗珠子,声音被撞的一颤一颤道:“想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你与余氏夜夜同榻,不也颇得意趣?得了好处,还到我面前妆起门面。”
白女滢身子微微起伏,一双好眉却在黑暗处拧了起来,命运如此不公,她样样比秦玉绵出挑,却要偷鸡摸狗的服侍这老东西。
而秦玉绵什么都没做,却被世上最好的男人宠着爱着。
初初她以为赵都督不过是贪恋玉绵的容色,不想后来听余氏怒骂两句,才知道赵都督为了护着秦玉绵,竟然在张太后暴毙一事上动手脚。
不顾惜江山权位,不顾惜满朝流言,全然护着秦玉绵一人,为了秦玉绵连美艳无双的巴陵王妃都拒绝了。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若不是命运作弄,她就合该是都督夫人,而不是表妹白静烟,更不是那个狐狸精秦玉绵。
想到这儿,长长的指甲直接嵌入身上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得了趣,将头凑到白女滢耳侧,低声道:“许久不来,你竟还学了这等有趣的,再用力些!”
白女滢厌恶地用指甲狠狠掐着他,他卖力的汗珠子直下。
白女滢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赵都督那张谪仙冷峻的脸。
且是他,且当做他,一夕巫山,云雨枉断肠。
窗外的雨像是瓢泼一般,冰雹子打在门口的芭蕉叶上,所有人都被这雨声笼罩着,秀榻上忽然一声莺、啼,还有一声模糊不清的“恒”字。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fighting
第57章
窗外的风雨已经停了, 几只小鸟在枝头上蹦蹦跳跳。
白女滢皱眉推了推身上忽然不动的秦双山。
白女滢和他的床笫之间,总是会想起赵恒,方才脑中浮现的便是她抱着赵都督, 但是秦双山毕竟是中年男人,体力本就不济。尽管白女滢秀若芝兰,但是闹了半刻鈡就跟软脚虾似的,趴趴的不动了。
白女滢皱眉,秦双山嗤笑一声, 厚厚的唇在白女滢脖颈间游移, “我相信自己是喜欢上了你,若是得了机会, 我想个法子, 纳了你。”
白女滢笑了笑, 伸手拧了他一把,“这我可不敢,余氏怕是要把握剥皮抽骨, 玉绵姑姑如今封了郡主还在朝里当女官, 还不是被余氏欺负的死死的。”
“……”秦双山靠在枕头上,沉默了好半晌, 半晌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对不起玉绵的母亲,连带着也亏欠了玉绵,她若是有个钟意的人,也合该给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