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停顿,他又说:“但价格昂贵……”
再次想了想在宫里的女儿,刘月琴咬牙狠了狠心,“先看看。”
咬着牙以一万五千两黄金买下那对步摇,刘月琴转脸看到孟瑾媛一脸的心不在焉,不禁蹙了下眉,转了转念头故意问:“掌柜的,你们这店铺的主人姓齐?”
“是的。”
“不知齐公子出身何处?他家里也是经商的?”
“夫人,我们公子出身锦州,老大人过世早,也没个弟兄扶持。公子能干,这番家业都是靠自己建立的,哪来什么帮衬?”
“那倒是没想到。”假笑了一下,刘月琴拉起女儿回了府。
回到府里,刘月琴吩咐人把步摇送进宫才说:“媛儿,你适才也听见了,齐轩成出身平民,一无家世二无功名,你堂堂尚书府的小姐自然要嫁个高门显贵的公子,他不合适你。”
孟瑾媛一愣,张张嘴复又想起了什么,还是点了下头:“知道了。”
没有在意女儿的无精打采,刘月琴吩咐姚嬷嬷:“派人回去告诉嫂子,让我哥再忍耐几日。拖了这么些日子又查无实据,我求老爷递个手书就可以放出来了。”
姚嬷嬷领命去时,孟瑾乔刚回府。方才走到浣花阁附近,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面而来。
“大小姐,有人托奴婢给您送个信。”
看看她陌生的脸,孟瑾乔蹙眉问:“你是哪个院子的?”
“奴婢是赵李家的,在府里管着花草的种植剪除。”
“哦。”孟瑾乔拆开信,信中寥寥数语,字字惊心,却不曾具名。看完,孟瑾乔淡淡道:“赵婶子有心了。改日栽几根竹子到浣花阁吧。”
一愣,赵李家的赶忙点头。
回到浣花阁,孟瑾乔又把那封信看了一遍,付之一炬。这是容荀的夫人陈氏派人送来的信,信中把失火后容荀与孟锦阳的串通、容荀的怀恨说了一遍,提醒她早早打算将来,免得下场凄惨。
夜里,方竹影从外面回来。孟瑾乔就问:“妹妹知道容荀有什么仇家吗?”
“在这。”方竹影递出一叠纸,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备注着年庚,出身何处,极其详细。
“这么多?”
“哼!他爹升官后他在城里欺压良善,强娶强抢的民女至少有十几个,那些女人大多数都下场凄惨……直到裴远嵩上任他才不敢再胡来。姐姐跟他有仇,我顺便查了查,真是个该死的人渣。”
惊讶地接过那张纸细看,孟瑾乔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
“这是谁?”
“梁国侯的外甥,淑妃的表弟。他们曾经在素樱阁争夺花魁,他被容荀打伤,伤得很重。后来他母亲气呼呼地进宫告状,没几天裴远嵩就上任了。”
再次看了一遍那个名单,孟瑾乔冷笑,“竹影,设法传消息给这位,就说……容荀火烧上元堂,为了不用赔偿就帮助刘昌隆杀人夺货……容天明知道实情却蓄意包庇,还贿赂内务府宽限,更私底下答应帮助孟尚书的少爷在户部升官。”
微鄂,方竹影看了她一会确认道:“那个人跟你爹没交情的,这么说可能会扯到你爹的。”
“我知道。但这些年我爹得了刘家的很多钱财供奉,姨娘去哀求一下,他未必不会庇护他们的。”
“好。”
方竹影消失在夜色里,孟瑾乔起身走到窗前吹着寒风。
难怪失火那天他们母子把“勾引”挂在嘴边,五姨太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呢。
哼!容天明,你是从龙功臣。可我要看看,火烧贡物,贿赂内务府隐瞒不报,公然对抗京兆府漠视法纪,皇帝会不会真的无所谓?爹,等到三弟被扯进去,你还会觉得容家值得交好吗?
冷冷地沉思许久,孟瑾乔回到房中写了一封信,吩咐苏绣次日送去侯府。
第二日,陆淮叶看完姐姐的信琢磨半晌,起身往廖府而去。
距离年关还有七日,下了雪,御花园里寒梅盛放。散朝后,皇帝带着淑妃去赏梅。
在梅林里散步片刻,淑妃就笑着说:“陛下,昨日臣妾的姑姑进宫来看望,她说最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容大将军跟京兆府斗鸡似的,闹得脸红脖子粗。”
惊讶,皇帝笑问:“他们闹什么?”
“传闻容大将军的儿子前阵子烧了贡物,但他跟孟尚书的少爷关系好,就答应帮忙补回损失,还答允帮助孟公子在户部升官。孟尚书得了现成好处就乐得不吱声。”
不知道这些事,皇帝更加惊讶:“火烧贡物?几时?”
“据说是一个多月前吧,具体的臣妾也不知道。只听说啊,火烧后内务府给了宽限,可是呢……容公子原本是答应买一批货物来帮补的,谁知他舍不得花钱就把卖货的人杀了,人命官司闹到了京兆府,这才议论纷纷。”
“容天明的儿子烧了贡物,还杀人夺货?”
“好似是的,具体要问京兆府。可容大将军不让京兆府问话,传票送到也被赶出门。”
“跟孟广德有什么关系?”
“据说上元堂是尚书大人的产业。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尚书大人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觑着皇帝眉间阴霾隐现,淑妃挑拨了一句。
第86章 赝品
午膳后,皇帝回到御书房。品着茶,正想着淑妃说的传闻,丞相魏安在外求见,递上一本奏折。
“陛下,这是御史台上的弹劾,据说容大将军的儿子恣意妄为,大将军却故意包庇。”
一鄂,皇帝打开看完,皱眉问:“火烧贡物?为何内务府隐瞒不报?”
“臣不知道。但如果贡物确实补上了,不是不可以宽宥。奇怪的是,前阵子京兆府的差役日日在大将军府门前叫嚷,闹得鸡飞狗跳。至于具体的,臣没问。”
瞪了魏安一眼,皇帝吩咐人去问内务府,旋即召裴远嵩入见。
裴远嵩来的时候,内务府的呈报已经到了御前,只记录着上元堂申请延迟缴纳贡物,按例给了十五天的宽限,既已按期交付,便不予惩戒。
听完内务府的禀报,皇帝就问:“据说容天明的儿子烧了贡物,不但隐瞒不报,还扯到了什么杀人夺货,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正中下怀,裴远嵩立即把容荀纵火焚毁上元堂,更有举报刘昌隆杀人夺货,容荀暗助杀人,京兆府发传票问话,容天明却蛮横拒绝等等逐一禀报。
“上元堂是孟广德的产业?”
“臣只知道刘昌隆是孟尚书的舅兄,他的妹妹是尚书府的当家奶奶。孟尚书的长子跟容公子关系很好,进出都在一处……对了,孟公子在户部任职,似乎是容公子举荐的。”
“容天明的儿子是几品官?”
“四品。”
一听,皇帝不高兴地问:“裴爱卿,朕让你管着京城内外,贡物被烧你不知道,蓄意隐瞒你也不知道,还闹出了杀人抢货,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你怎么办差的?”
“陛下,不是臣不办差,而是大将军阻挠。臣已经把刘昌隆收监审讯,按例传唤容荀问话,可是……传票日日送去,大将军却闭门不理。他儿子窝在府里,臣总不能带着差役硬闯一品将军府吧?”裴远嵩不慌不忙地把容天明拎出来做挡箭牌。
拍案,皇帝斥道:“你看你笨的。京兆府主管京城内外的治安,除非二品以上大员犯罪才需要奏请,并由刑部主审。容天明的儿子才是几品官?你怎么就分不清呢?”
得了这句话,裴远嵩暗乐,立即请罪:“臣失职,臣知罪。”
见状,魏安看了看皇帝就说:“陛下,将军府不肯开门也是无法,臣觉得裴大人挺难办的。”
“有什么难办的。来人,传口谕给容天明,告诉他不准干预京兆府办案。”太监飞奔而去,皇帝摆手说:“裴爱卿,朕让你管好京城的治安,你该办就办,懂吗?”
“臣遵旨。”
裴远嵩告退,皇帝想了想又问:“丞相,你说,孟广德的儿子做官为什么要求容天明?”
“臣认为是因为容大将军好管闲事。”
拢了下眉,皇帝目露沉思。
二刻后,传谕的太监来到将军府。容天明惊怒交加,却不敢争辩,只得气呼呼地认错。等在府外的差役立即拿出传票,毫不客气地把容荀带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传票到了尚书府。孟广德闻讯心下惊疑,吩咐儿子不要乱说话,挥挥手就让他去了。
风云骤变,有心人无不笑得打跌。齐轩成笑了半晌,盘算着就穿过密道去见泰王。
次日午后,杨懿再次进了宫。
“太后,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
吩咐随行的侍从打开一只锦盒,“太后,这个灯……点了几日似乎有几分不对。”
太后一愣,看了看那盏灯就问:“这不是哀家给你的那盏灯吗?有什么问题?”
“第一日好好的,可是昨晚点燃后儿臣发现灯上有裂痕。感觉不太对呀,不会是赝品吧?”杨懿一脸的不敢置信,“儿臣觉得很奇怪,忍不住来问问太后,是不是拿错了?”
意外不已,太后吩咐:“拿过来哀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