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海排房都整合到一处,相互之间离得近了,走路就能省不少功夫。
陶粟来北部已经快好些天,不免对聚集地内的景象分外好奇,她本想跟去看看,但外头光线不明,寒彻的雨水缠绵,道路狭小难行,细想还是作罢,等天大亮了再说。
两兄弟取了各自的短杆细竹离开以后,屋外黎明的天色还昏暗着,顾家排屋里火盆中的火光大盛,抑制住漫入室内的冷雾气。
顾阿妈本想把火盆熄灭,节省些鱼油,但见陶粟娇软柔嫩的模样,顿了顿没动,去瓦罐里盛了一碗杂粮分拣消磨起时光来。
陶粟不好意思光坐着烤火,从墙壁角落的杆上取了几件湿衣裤坐回火盆旁烘烤着。
但烘衣服太过无趣,她的意念转回空间里,分出心神规整着解封开启的整十三格物架上的物资。
这些格子东一个西一个,并不挨在一块,拿取东西时也不太顺畅,她索性将格子里的物品全部移去上层空格中,同三满格颗粒分明的鱼油堆放在一起,方便随时取用。
做完这些,陶粟尤嫌不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又将包装里的帐篷拆出,开始用心念在空间里搭建起来。
这可比费手脚搭快得多,也非常省力气,仿佛一团散开的积木,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建设成型。
陶粟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分外娴静,时不时分出注意力翻动一下手里的湿衣物,因此顾家阿妈完全没看出来她的三心二意。
天光逐渐变亮,原本随着海波随意飘荡的联排房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往一个方向飘动起来,而顾川和顾洋都没回来,显然他们是开始在上工。
顾阿妈打开屋门去外头张望,坐在里边的陶粟却没有动,她的帐篷快要被搭好了。
正在这时,聚集地内本该祥和安定的氛围忽然被好几处不安喊叫的人声打破“糟了,好多海蛞蝓!”
海里的蛞蝓变异后身形膨胀了数倍,喜爱吃食海藻海带海薯等物,房圈内各个排屋以炮制过后的藤绳紧密相连,正合了这些黏腻软虫的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难写哦,金手指开得太大了,就非常难圆…(捂脸哭)
但是呢,又不想改文,所以可能以后得跟男主走基建那样(空间肯定会露,介意的小宝贝注意一下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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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蛞蝓成灾
待在屋内的陶粟听到动静后, 连忙搭好最后一角帐篷,将手里半干的衣裤放向一旁,偷摸套上软袜鞋, 踩着革鞋出去看。
外边的顾阿妈正皱眉四下查看自家的房子,天光亮起来以后, 只见爬上排底的蛞蝓蜒蚰特别多。
尤其是在与其他房屋连接的薯藤上, 更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不停涌动口器的透棕色黏虫,它们攀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条黏糊糊的白色湿带, 看着极为恶心怂目。
一夜的功夫足够它们把聚集地里的海排房当成新的窝, 且外围的海蛞蝓数量远比内部更多。
深近海处的地壳板块挤压还在加剧, 所带来的泥沙移沉范围比海民们想象中还要广阔数倍。
临近冬季,许多海生动物诸如壳类、软体类, 都潜藏进海底准备越冬,但海泥移动沉降后,内里的底栖动物没有了栖身之所, 被洋流海浪打到海面。
联排房圈漂浮所在的这片海区多细沙,生得最多的便是变了异的海蛞蝓,它们在海面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寻到带有海薯藤绳的稳定海排, 自然牢牢粘黏上来。
北部聚集地曾经吃过这种海蛞蝓的亏,那时是盛夏雨季,海底的软虫被怒涨的海水带到海面上, 啮噬光了重锚与排道上缠绑的藤绳。
整个集合地差点没因此分崩瓦解, 最后连夜冒雨逃离了那片海区才算了当,没想到如今又旧景重现了。
海民们都对这种黏虫分外厌恶,很快许多排房边的廊道上出现了不少人, 大多执着竹竿在一一刮拨下去。
为了使各个海排房连接结实,下面的底排上一边最少也打了好几个粗结,此时将这些绳结上正啃食的软虫弄掉,是件至关重要的要紧事。
陶粟胆子不大,但类似这种行动缓慢的软体动物是不怕的,她学着顾阿妈的动作,也从边上拣了一根细小的竹枝,将排道边黏腻的软虫戳回海里。
她有时看着精贵娇惯,但有时却又着实讨人喜欢得紧。
顾阿妈将手里的长杆子换给陶粟,让她看着弄“别碰着了,手会红,我去烧壶热水来,烫死它们。”
海蛞蝓长在海中,脓液有轻微毒性,很难靠间接手段处理它们,除非是余陆上的毒剂或精盐。
可海上物资稀缺,别说除虫的药剂,海民们吃用都是自己提炼的粗海盐,含盐量寡淡,烫水倒还能有些效用。
“好。”陶粟乖乖点了点头,接过细杆戳弄着各个绳结上肥大的蛞蝓。
然而绳上的软虫拨弄下去一波,很快又会继续爬上来更多,顾阿妈烧完水过来浇,也同样是这样,毕竟海水里的海蛞蝓实在太多了,根本驱逐不尽。
等顾川和顾洋下完工回来,顾家边上的软虫情况稍有好转,却依旧没有清除干净。
顾阿妈看儿子们到家,忙转身回屋烹制朝食,拖着这么大的房圈往前赶路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必他们已经饥肠辘辘。
在她走后,顾川和顾洋站到了陶粟的身边,他们光着脚,宽大的脚背与脚踝上布着大片大片的红痕,一看就是被海里的蛞蝓爬过。
“快别站过来,这边都是虫子。”陶粟放下长杆,起身将两人往屋里带。
她看着他们脚上的红色斑痕好奇问道“疼不疼啊?”
陶粟先前被顾阿妈告诫过,因此离那些软虫远远的,拨弄都是隔着长长的杆子,并没有直接接触,也不晓得碰到会是痛还是痒。
“疼倒是不疼,就是痒得很……”顾洋率先主动回答道。
他的皮要更嫩一些,看上去红肿得厉害,克制不住想把脚往地上蹭,却又不敢,怕弄破了皮会从小伤变得严重起来。
陶粟应了一声,声音轻软“那快回去涂点药吧。”
上回她手伤,顾川给她抹过药膏,看着不起眼,实则效果惊人,想来对付这种虫痕应该也很有效。
说话间,三人进了顾家小屋,在火盆上正煮着吃食的顾阿妈想起火柴的事,问顾川和顾洋讨要。
顾川从裤袋里掏出回来时刚买的六盒新火柴,递到她手上“阿妈,药盒在哪里?”
小租屋进水那回,家里的东西被顾家阿妈重新收拾过,装着药膏纱布的盒子也被她收整到其他地方去了。
见两个儿子脚上的红痕颇为触目惊心,又看顾洋痒得直跺脚,她皱了皱眉“等着,我去拿。”
药膏很快被顾阿妈从小租屋里取回,顾洋欢呼一声,先挖了一坨擦在脚上,凉凉的膏体具有舒缓成分,极大地抑制住了痒意。
坐在最中间的陶粟见顾川并不动作,以为他是够不到,趁着顾洋还不用,她将药膏捧到顾川的面前,示意他自己也涂。
顾川面色温和下来,微微动了动唇,到底是没有拂她的好意,伸手取了一点涂抹在粗糙的脚面。
他干惯了粗活,脚底的厚茧不知凡几,海蛞蝓的粘液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况且他极善隐忍,双脚上的不适不算什么。
陶粟见顾川取用得少,忽而想起多日前两人第一次吃牛肉罐头的时候,男人也是这般浅尝即止,带着近乎自虐般的克行俭守,浑像是清修的苦行僧。
她心肠温软,把药膏放回小矮桌上,伸出纤嫩的指尖沾了一些,俯身涂在顾川的另一只脚上。
膏药的清凉与少女指肉的绵软结合在一起,仿佛炎炎盛夏饮下一捧冬雪浸过的凉汤,叫人心里既酣畅又痛快。
顾川完全没料到陶粟会主动为他的脚上药,惊诧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连他胸腔里猛烈跳动的那颗心似乎也化成了一滩蜜津津的水,觉得比吃陶粟给的那颗糖还要甜。
两人离得近,陶粟身上浓馥的奶味幽香从她温热皙白的脖颈处外涌,一阵阵止不住地往人鼻口处弥漫,香得厉害。
无论是陶粟勾人夺魄的体香,还是娇嫩肉腴的身段体态,顾川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身上宣告崩溃,难免控制不住自己,安静而又贪婪地深嗅。
外人看来他毫无指摘,敛眉垂眼的模样,事实上男人暗地里挺直的背梁早已僵硬如铁,背后汗意湿濡。
而始作俑者陶粟,却浑然不知。
吃过朝食后,顾川和顾洋穿上革鞋,去排房边将爬上来的海蛞蝓尽数碾断。
至于犄角旮旯和藤绳上不好处理的,也被他们隔着防水的厚布尽数捏死,甩进海水里。
一时间,屋外到处都是破碎粘稠的虫体,让人踩脚不下。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虽不能彻底清除海排上的软虫,但也行之有效地减缓了它们游爬上来的数量。
只是到底治标不治本,海里的黏虫无穷无尽,杀得再多也只能解一时之急,更何况他们下午还要离开继续去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