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亲自送她出院子,等她走后立马变了脸色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然后冷着脸转身回屋。
韩氏脸色沉得吓人,“一个乡下来的婆子,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蹬鼻子上脸。”
“夫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把莺儿送过去,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
那婆子心领神会,“还是夫人聪明。”
墨九揣着那几张银票,心道韩氏这回真是下了血本。从韩氏的院子到他们住的地方,沿途几乎穿过大半个侯府。
一路上不停遇到往来的丫头婆子,那些人隐晦地偷瞄她,眼神皆是不屑。她隐约听到什么大白天什么不知羞,还有不关门什么的字眼。等她看去时,那些人又假装各忙各的。
她望了望天,不在意一笑。等看到不远处同样被人指指点点的荣直时,突然升起一股促狭的心思。
“我走得好累,腿好酸。”
荣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揉着腰装腔作势极尽做作。
“真的好酸,我实在是走不动。”她拼命眨着眼,他还是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往他身上一倒,嘟嘴撒娇,“当家的,你抱我回去嘛。”
众人:……呸!真不要脸!
第32章 秀恩爱
荣直一把扶住她, 冷淡的眸中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平静。似乎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她总能出乎意料激起他的情绪。
他的眼中写满三字:你确定?
墨九朝他飞媚眼:我确定。
那些下人们探头探脑,他们一边不耻着墨九的行为, 一边又想知道荣直会不会真的把这妇人抱回去。
要说这妇人长得也不怎么样, 除了皮肤白了些并没什么出彩之处。这一大把年纪还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一样娇气,光天化日之下让男人抱,她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荣直轻松将墨九抱起。他的背挺得极直,墨九就像是袋鼠一般挂在他的身上。他两手托着她,一步步往回走。
众人:今天算是开了眼, 世上当真有这样不要脸的妇人, 还有这样宠妻的男人。
墨九搂着荣直的脖子, 感觉到他浑身的僵硬。他就像一棵树, 而她此时就像是拼命往他身上缠绕的藤蔓。
她恍惚着, 似乎这是第二次被人抱。
第一次是那年大雪,师父把冻僵的她抱回去。那个怀抱是她在这个世界体会到的第一份温暖, 所以不管师父收养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永远心存感恩。
“易白,你太硬了,放松点。”
“松不了。”
“不错哟,还会开玩笑。我知道你们男人自尊性强,就怕别人说你们不够硬。但是该硬的地方要硬, 不该硬的地方还是软一些的好。”
荣直闻言,差点将她丢出去。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敢说。什么硬不硬的,她一个女人张口就来。
“闭嘴。”他黑着一张脸。
她搂着他的脖子偷笑,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觉得你这样抱着我, 好像我父亲。”
他脸更黑,她父亲?她怎么不说是她祖父。
她眼神微黯,“我真的好想有一个疼爱我的父亲。”
他心一软,抿着唇不语。
那些下人们目瞪口呆,一个个眼神不知是鄙夷还是羡慕。她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顿时玩心大起,娇声娇气地道:“当家的,你真好。你太厉害了,你和当年一样厉害。”
有些人回过神来,连呸几口:不知廉耻。
墨九笑得开心,她还有更不要脸的,让这些人见识见识。她搂着荣直,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之大之清脆,方圆几百米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荣直垂眸,眸中一片漆黑。
他看着她,她无辜眨眼,“别当真,就是做戏给他们看。”
被强行塞吃狗粮的众人:哎哟,真是造孽,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墨九挂在荣直的身上,简直不要太爽。虽然亲了一口易容材料,但那实实在在是他的脸。
关键是他居然没有生气。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院子,一路上荣直尽管板着一张脸,一副不想看她的样子,但却并没有把她放下来。
她享受着人体交通工具,觉得比王府里的软辇还要舒服。
院子里有一个丫头,她认出正是那夜从屋子里跑出来的那位。与荣直对视一眼,她低声道:“这就是那天韩氏给你备的人。”
荣直眯眼,气息一冷。
那丫头低着头,不敢靠近。
“奴婢莺儿,奉夫人之命来侍候薛老爷薛太太。”
墨九被荣直放下来,还有些恋恋不舍。
她打量着那丫头,暗道韩氏不愧是做过妾室的,深谙男人的喜好。这个莺儿长相不算上乘,但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姿。简单点说,就是白幼瘦。
“韩夫人让你来侍候我们的?那你会做些什么?”
“奴婢会斟茶倒水铺床叠被打扫屋子。”
墨九皱眉,“这哪里行,你说的这些事我自己都会做,我要你干什么?韩夫人就没有交待你别的?”
她边说着,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荣直。
荣直黑着脸,目光冰冷。
莺儿咬着唇,夫人当然交待过了。上回她消息错误,要不是夫人留她还有用,她早就被提脚发卖出去。
这一次是她唯一的机会,夫人说了,她要是爬不上薛老爷的床,就把她许配给庄子上的粗汉子。
“说了,夫人说薛太太辛苦,让奴婢替太太分担一二。”
墨九挑眉,她不辛苦啊。
“韩夫人真是有心,不过我不觉得辛苦。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家老爷特别疼我,舍不得我走路太累非要抱我回来。哎呀,我都说不要了,他偏不,真是羞死人了。”
莺儿暗恨,这妇人还知道羞。
“老爷疼太太,奴婢羡慕得紧。”
“那是,我家老爷不疼我疼谁。你可不知道我年轻时那会儿,他一见到我就跟没魂了似的。天都不黑就把我往房间里拉,可怜我愣是好几年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黑脸的荣直看过来,眼神写满警告。
她回视过去,做着嘴形,“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莺儿被她这没脸没皮的大胆之语听得是面红耳赤,一双眼睛偷偷地瞄荣直。要真是这么疼人的男人,年纪大些倒也无妨。
满心的娇羞在看到那男人黑得吓人的脸色时,惊了又惊。也就是薛太太睁眼说瞎话,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个会疼人的。
墨九将对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嘿嘿一笑。幸好易白易过容,否则这丫头要是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怕是赶都赶不走。
“行了,你回去吧,我们这里用不上你。你跟韩夫人说,我家老爷不是那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我,没有别人。”
莺儿脸一白,腿一软跪下去,“太太,您就留下奴婢吧,奴婢什么都会干。”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说跪就跪。”墨九不扶她,眼神儿乱瞄,不意外看到院子外面那些窥探的人。“你说你留下来干什么,看你这样子除了给男人们暖床,什么也干不了。”
莺儿就是来暖床的。这后宅之中所谓的给丫头,大部分都是暖床之用。但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意会。
“太太,求求您,您留下奴婢吧。”
墨九摇头,“不是我不留你,要是我留了你,你转头恩将仇报爬我男人的床怎么办?虽说你这样子不能入他的眼,但万一你使出什么下作的法子非要赖上他,我可怎么办?”
这话是说得半点不含蓄,简直是直白得不行。
荣直觉得自己好比一根木头桩子,就是配合她演戏的道具。如果换成旁人,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容忍和耐心。
她还在那里嫌弃莺儿的长相,“你看看你,长得没有几两肉,风一吹就要倒似的。这样可不行,我家男人不喜欢这样的。你别看我年纪大,但我这身材胸大屁股大,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像是怕她自己说这话不可信,她还转头问他,“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荣直看她一眼,眼里写着:适可而止。
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她仅着小衣躺在那暗色的大床上,玉一样白到发光的肌肤,浪到不堪入耳的娇言软语。
他喉咙一紧,闭目清心。
她靠在他身上,撒娇,“当家的,你说是不是嘛?”
他现在是哑巴,当然不能回答她。
那叫莺儿的丫头又羞又急,天下哪有这样的妇人,不仅不知耻而且还不要脸。为什么这样的妇人还会有男人疼爱?
“薛太太,您可怜可怜我…”
“不是我不愿意可怜你,你自己要做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叫我怎么可怜你。”她走过来,俯耳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我知道你差事办砸了韩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同样是爬床,你为什么不去爬侯爷的床?”
莺儿瞳孔猛缩,“奴婢不敢。”
她从袖子里塞了一包东西过去,“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戴在身上,然后在侯爷面前露个脸,他一定会宠幸你的。”
莺儿鬼使神差地接过那包东西,“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