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九再回头看去,军队已走出许久,那道红影仍一动不动矗立在高高的城墙上。
武大志追上城墙,只看到了个萧祁军的尾巴,她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小姐既有不舍,做何不追上去?”
离思埋头冷笑,“罢了,人家有意躲我,我何必自取其辱。太子与亲王一同出征,出了何事?”
“听大少爷道,赵氏党羽为赵烨打抱不平在边境起兵,欲进宫为开国元老讨个说法。”,武大志说。
离思皱眉沉思,谁这么嚣张?赵烨本就罪该万死,竟有人敢公然为他起兵?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为他飞蛾扑火?究竟是意气用事,还是故意为之?
萧祁墨到底知不知道他很可能会被前后夹击?甚至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中,他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
没有得到允许,离思不敢贸然出城,只得安分地回了将军府。
消息来报,萧祁军一路南下阻击叛军。边疆军退守边疆,陈国借机发兵,在两国边境上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而这位发起者不是别人,正是公子阙!他在多次被慕容宁追杀未果后,主动回了陈国,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夺下了政权,登基为帝!
这是钟离思意想不到的,这一切较上一世来说,时间上提前了。
钟离赤诚运输赈灾粮食回到京城时,已接近年关,边关战事吃紧,他多次请战,却都被永顺帝拒绝了。
回的乃是:“将军戎马半生,也该休息了,我辈人才辈出,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言外之意便是钟离赤诚一家独大,不给众皇子们机会,就这样,萧祁墨与镖旗将军彻底断了联系。
新年悄悄来临,转眼已是来年三月,万物复苏,芳草鲜美。
叛军早已被一网打尽,真正的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登场,陈国军队在公子阙的带领下势如破竹,趁这头还在叛乱时,已夺得大泽两座城池!
一时间,京城留言四起,瑞亲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名声荡然无存,更多的是对他的责怪和谩骂。
四月,战事毫不见好转,钟离思也是纳闷,这不是他萧祁墨的正常水平,他到底在周旋些什么?
于是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从太上皇那儿骗得个通行令,偷上他爹的汗血宝马,一个人风风火火出了城……
到了南边都城,她才发现听说是一回事,眼见又是一回事。南境子民安居乐业,并未受到战争的过多影响,也没有任何兵荒马乱的迹象。
所以传回朝廷的战况,是假的!!!而这个假消息,永顺帝也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选择推波助澜。
打压已经拉开序幕,倒向永顺帝的人还不少,要合伙对付老十九,没有里应外合,这边的假消息也不可能这般顺理成章传回京城,所以军队里必有内鬼。
钟离思一路走一路想。
打马走过街道,她挑了间面馆用餐,刚坐下便听南方女子议论起这位神一般存在的老十九。
一女嗲嗲说道:“萧祁军不愧是瑞亲王的亲卫军,那等骁勇善战,令人目瞪口呆。王爷这般英姿飒爽,也不知我等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离思吃面的手一顿,尖着耳朵继续听,一人接着说:“昨日知府大人给二为皇子敬献了一批美女,送给太子殿下的被退回来了,送给瑞亲王的却没了踪迹,想来是他收下了……可想而知这位爷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狂躁得很啊。”
“果真?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此生若能见他一面,就是只做个妾我也死而无憾了。”
闻言离思斜眼看向那个想做萧祁墨妾的人,眸中闪过丝丝凉意,痞子气上头,噗嗤一声轻笑,骂出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话让她瞬间成为众起攻之的人,本以为南方女子柔弱不能自理,怎奈也不好惹。
说她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萧祁墨是天鹅肉,她们也并非是癞蛤/蟆。
“哪里来的贱骨头,竟也不知天高地厚地吃瑞亲王的醋?啧啧,还要不要脸?”
一人说罢,十来个“柔弱”女子撸起袖子怒气冲冲朝钟离思走来,就要大打出手。
她才是正牌王妃好不好,心里好生郁闷。离思低眸看了眼她们走路的步伐,判定这些人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于是她又八风不动地坐了回去。
那些女子张牙舞爪就要薅她头发,钟离思顺手抓起竹筒里的筷子,抬手就要戳她们眼睛。
快,准,狠!没有半分犹豫。那些人何时见过这等彪悍的女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有几个人还想冲上去,这厢虽不至于戳她们的眼,却戳了她们如花似月的脸蛋,四五个人脸上一阵辣疼,登时起了红疙瘩。
其余人要打抱不平,被钟离思一脚一个给摆平了!以前打架要么她输,要么两败俱伤,从来没有赢得这般爽快过。
离思一脚踩在长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情大好,掏出锭银子甩给掌柜的,潇洒出了门,骑着马扬长而去。
她前脚刚走,一堆人马后脚便进了店,为首之人今日没穿铠甲,换了身淡白霓裳,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江南美男的意境。不过他眉宇间的盛气凌人就不是任何江南公子能匹敌的了。饭馆坐落在青砖绿瓦的江畔边上,那人精致得仿佛是画在那里的一般。
半年多来,这家店萧祁墨没少来,可从没见这般狼藉的场面,不由地眉头一皱。
地上横七八竖的女子们见从天而降如此尤物,眼睛都移不开,人都还没爬起来便开始各类风情万种。
老十九目不斜视,问掌柜的:“出了何事?”
店里虽然被人这般撒泼,但介于对方出手大方,店家这会儿正捏着手中银子傻乐。
他并不知道萧祁墨的身份,笑嘻嘻道:“方才有位女侠路过贵宝地,听闻这些女子爱慕瑞亲王,双方因此起了争执,女侠一怒之下,这些人就被打成了这幅模样。”
老十九哪里还有功夫看那帮人,瞳孔紧缩,扯着掌柜的胳膊,生怕人家不说,手都差点给人家捏断:“那人现在何处?”
掌柜的疼得嗷嗷直叫,天知道这位公子作何这般反应,他指着长街那头,“骑马,骑马去了那个方向……”
再看时,萧祁墨也扔下他的随行策马而去,余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离思继续南下,天快黑时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夜晚长灯高高挂起,人不多也不少,还算热闹。
她牵马路过长街,两边摆满了各种小物件,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上古剑穗,假一赔百,所剩不多,亏本处理。看一眼不会吃亏,不会上当,走过路过的朋友们,真的不瞧瞧吗?”
离思无心逛街,却在路过时眼尾瞥见那些剑穗,不由地停了脚步。
并非是价值连城的珍珠玛瑙,却有着尤其独特的手工气息。关键是白得一尘不染,她忽然幻想着,若是那人的剑上有这么一根挂坠,再配上他那张冷峻飘逸的脸,会不会是锦上添花?
“店家,这剑穗怎么卖?”,她问。
掌柜的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钟离思恨不得当场劈了他。
还真以为她是无知少女不识货,离思开口还价:“十两!”
她本以为一百两砍成十两有点过分,没成想那老板当即答道:“成交。”
钟离思:“……”
吃亏了,说不定一两都能买。这些个黑心商家,总是把价格喊到天高,坑货。
她买了剑穗,寻得家客栈,琢磨着休整一宿,明日再继续南下。
离思进房扔了包袱,下楼打水,恰被一旁公子哥们划拳的声音所吸引。
她观战许久,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这样都不输才是怪事。”
七八个白面小生长得清清秀秀,被她这么个女娃一说,怎么可能服气?
于是一人道:“你这小妮子,你行你来啊?”
“哈哈,我来?我怕你们输到裤衩都不剩。”,钟离思如实说道。
那帮人更是不得,对他招手,嘴里满是调戏:“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输得连肚兜都不剩的。”
要换别的女子,早就红着脸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钟离思也不怒,眉眼一挑,觉得这帮人勇气可嘉。
她豪爽地往那边走去,说道:“输的脱光光,然后去街上大喊一声‘本人不举’,如何?”
那帮人根本不在乎是什么惩罚,眼里放光,似乎迫不及待想看钟离思脱光去大街上走,果断答应。
别桌有人听他们赌这么大,也纷纷跟过来围观。
钟离思上辈子在荆山划拳,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女流氓”,谁跟她赌?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不,一人连输三局!一旁的人的跟着起哄:“脱,脱,脱!”
白面小生心有不甘,却也愿赌服输,“男子汉大丈夫,脱就脱。”
说罢他甩手脱了三件衣服,漏出白嫩嫩的上身,只剩一条裤衩还挂在身上。
又是激烈的一场对决,双方唾沫横飞一二十个回合后,白面小生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