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珠手搭在她胳膊上,小声道,“说好了啊,回头要是成了,别忘了沏茶倒水!”
“没问题!”
徐夫人看着她俩闹,笑道,“别作怪样了!”
“是。”郗瑶一秒正经,她介绍道,“这是徐夫人,这是徐小姐。这是顾霄。”
“徐夫人,徐小姐。”顾霄作揖行礼。
徐夫人看过去,见他眉目疏朗,长相俊俏,心里先是满意两分,又见他不卑不亢,气势虽有些冷,可性子成熟,心里又添了两分喜欢。
“起来起来,早听瑶瑶说,她有一哥哥,相貌好人也优秀,你今日来也别怕,宝珠他爹若是考你什么,好好表现便是,若是不着调的东西,只管来与我说。”
“多谢夫人!”顾霄眉眼柔和了两分,这位夫人也是熟人,上辈子自己回家述职时她对自己多有照顾。
“走吧,宝珠她爹就在演武场。”
一行人转过花厅,穿过园子,便进了演武场。
场中一个身材魁梧、面貌清癯的汉子,手舞一根长棍,从须发来看约有五十多岁,可他的棍法却是舞的虎虎生威。
早听过徐家棍不一般,据说是大将军从少林棍法中悟出来的,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郗瑶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一阵破风声,就见那根长棍脱手而出,只奔他们所在。
!!!
顾霄将愣在原地的小姑娘往身后一拉,迎面而上,一个巧劲儿握住长棍,直被带的后退两步,他旋身卸力,脚下立定,稳稳地握住了长棍。
“不错!不错!”徐将军拍手称赞。
郗瑶从顾霄身后探出头来,这就开始考验?就不怕人接不住?
那边徐夫人暗暗瞪了徐将军几眼,徐将军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冲她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好小子,身子骨也不错!”徐将军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掌拍在顾霄肩头。
郗瑶皱了皱眉,拍一下也使这么大力,等会不会真打吧?
她心里有些担心,徐将军已经挥手赶人,“夫人带郡主去后院吧!”
“我不能在旁边看吗?”
“刀剑无眼,伤着可怎么着?”徐将军眼睛一瞪。
“去吧,和夫人去后院坐坐。”顾霄拉着她,郗瑶抬头看她,神色担忧,顾霄拍拍她,“放心!”
郗瑶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徐夫人徐宝珠进了后院。
她觉得她就像高考考场外等待自家孩子出来的家长,和他们聊天也有些心不在焉。
徐宝珠难得安慰起她,“安心安心,我爹也就那么一说,什么刀剑无眼,他收其他几个弟子的时候也没怎么样啊!放心吧!对了,郗家也没听说有姓顾的亲戚啊,他怎么会是你哥哥?”
“他是和我一起从徽州府来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你就见不着我啦,在我心里,自然称得上是我哥哥了!”
“怪不得呢!”徐宝珠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地问,“你在徽州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只听说郗大人南下找回了流落民间的女儿,其中过程却是一概不知,这时说起,徐宝珠不免好奇。
“宝珠!”徐夫人低声呵斥。
“无碍无碍,”郗瑶摆摆手,“也没什么不能说。”
她简单说了从李家逃走,辗转与郗父相遇的事,勾得徐宝珠眼泪汪汪。
“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李家人怎么这么坏?”
“真的吗?”郗瑶逗她,“那回头还要我沏茶倒水吗?”
“那……还是要的!”徐宝珠一跺脚,“大不了少来几次呗!”
“哦,你原来是不是还想使唤我一辈子啊?”
“谁要使唤你一辈子,一个月也就差不多啦!”徐宝珠挺着小胸脯。
郗瑶伸手挠她痒痒,“还要不要一个月了?”
“哎呀哎呀!”徐宝珠笑倒在塌上,不甘心地反击。
徐夫人看着两个小姑娘玩闹一团,倚在靠垫上直笑。
半个时辰,前院来信了。郗瑶刷站起身。
徐宝珠看她一溜烟跑了,撅着嘴道,“刚刚还宝珠姐姐宝珠姐姐呢,这有了哥哥,就把我抛脑后了!”
第23章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郗瑶揪着顾霄袖子。
顾霄气息微喘,额头隐有薄汗,眼中却有几分兴奋,“大将军收我了!”
“啊!”郗瑶原地蹦了蹦,妈呀,自家孩子这是考上清北了呀!
徐大将军看她高兴的样儿,摸着胡子咳嗽两声,“师还没拜呢!高兴成这样?”
郗瑶心情激动,脸颊通红,“您老要是愿意,现在拜也成啊!”
“那可得挑个良辰吉日!”
挑什么良辰吉日?今日要是一把办成,今日就是良辰吉日!
郗瑶恨不得顾霄就拜师,顾霄已然平复下来,他拉住她,“就在明日,很快!”
“嘿嘿您喝茶!”郗瑶满意了,殷勤上前,给徐大将军添满茶水。
徐将军捋捋胡子,故作矜持,其实心里十分满意,难得碰上这么个合心意的小子,不早点拨到自家碗里不放心。
拜师的日子定了,就少不了得抓紧准备拜师礼。虽然顾霄说了他自己来操办,但是郗瑶还是想加些什么东西,以示郑重。
思来想去,自个的东西多是些衣裳首饰,即便是些赏玩的珍宝,和徐大将军也不大搭。只能根据自己的本事,送药了。
虽然似乎有些奇怪,可诸如止血之类的药粉,于徐家人来说,实用重于形式。
郗瑶斟酌半天,默了几副方子出来,说给她爹听,郗父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幺儿怎么想起送药方?”
郗瑶无奈,“那我也没什么能送的了,其他东西更不合适。”
郗父又问,“你的药方这样送人……行吗?你师傅……”
人家有了药方无不是传家用,这孩子倒是大方,从梁公公到徐将军,随手便撒出去。
“没事的……”她爷爷巴不得中医发扬光大呢,“即便送出去,我自己还记得,以后若收了徒弟,再传下去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幺儿的一片心意不好辜负,郗父想了想,吩咐玉案几句。
一盏茶后,玉案捧着个长形木盒回来,盒中所藏分明是一柄宝剑,剑鞘朴实无华,可郗父抽出剑来,就见剑刃如闪,寒光四射,十足的宝剑。
“此剑乃当年在吴地所得,一直藏在库中也使宝剑蒙尘,正好一并送去吧。”
听他这么说,郗瑶只当是一柄普通的宝剑,直到拜师那日。
“濯然啊,断影你竟舍得送给老夫?”徐将军爱不释手。
断影?难道是很重要的宝剑?郗瑶一脸疑惑。
徐将军挽了个剑花,来回抚摸剑身,“老夫问你要多少年了也不肯换,如今竟然舍得了?”
郗父淡淡一笑,看不出多喜欢似的,“只是一柄剑罢了,送您这儿也不算辱没它。”
“啧啧啧,行,老夫一定让它光华重现!”
郗瑶左右看看,忍不住拉了郗父的袖子,“阿爹,那剑……”
郗父笑笑,“爹不过是赏剑,在徐将军手中才是用剑。”
话虽如此,可知道郗父将心爱的宝剑拿了出来,郗瑶还是觉得心里酸酸软软不是滋味。
回程的马车上,她靠在郗父身上,手指绕着他的袖角,声音低低的,“阿爹……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您寻一把宝剑……”
郗父失笑,“好,爹等着。”
年下里本就没几天,一晃眼便到了除夕。
合家聚饮,除夕夜里辞旧岁,这日日暮,便传来一阵阵拜祝声,年里除了宵禁,街上鼓乐喧天。
因着要上祀祖先,建元帝想让外孙女进宫的念头在安国的劝说下打消了。
郗瑶在郗大伯满脸不情愿中跟着他爹祭祖,之后便是团圆饭,郗老夫人难得挤出一脸笑,还赏了郗瑶一套宝石头面。
回院后伺候主子歇下,逢春忍不住低声吐槽,“瞧这宝石一点儿也不通透,颜色也不正,老夫人不知多少好东西,就给咱们郡主这个,给芠小姐的可是一副粉晶头面,正适合女儿家带,哪像咱们这个,大红的颜色,没得老气……”
“少说两句!”海棠瞪她一眼,“咱们郡主难道就缺这一套头面?老夫人既然给了收着便是,这些话若传出去,还得说咱们郡主的不是!”
逢春瘪瘪嘴,“……不是在咱们院里,我也不敢说……”
“让郡主听见了平白不高兴,”海棠将帘子放夏,冲她招手,小声道,“走吧,下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呢。”
逢春退出去,海棠抱了被子歇在外间的小塌上。
翌日一早便起了,厨房的火一晚上没熄过,主子们起了,便送上些简单的吃食。
今日要进宫看戏,皇室中人、官员及家眷皆在,看戏之后便是赐宴,以示隆宠。
戏楼分两处,那边楼上圣上入座,这边张贵妃及安国才带着众家眷入座,郗瑶的位置就在安国身边。
她刚随众人落座,张贵妃便笑盈盈地招手,“来,昭宁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郗瑶看一眼身侧,安国微微颔首,她上前行礼,“娘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