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惊骇不已,这李追玦是转性了!?怎么可能如此顺从,他本以为定有一番恶战,竟这么同意了?
越想越觉不可思议,忽而触上李追玦的目光,又觉诡异莫测。
李追玦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发现了多少?
沈从百思不得其解,离开山神庙时依旧觉得此事太过顺利,他分明露了马脚,但李追玦竟毫不计较。
从前村子被发现私通道族的家族无一例外都惨死村口,如今……
“别想了,只怕庙主软香在怀,性情大变了。”
“周家那个女子,啧,称得上一句天然绝代,我家儿子馋了许久,若不是周巫那野人护得紧,早得手了。”何家主笑道。
“我们家那几个女子可安排了?没惊动庙主吧?总得让他先见了脸,若是直接送他面前,只怕他看也不看便丢出村口了,说不定他见了脸,会被那些女子外貌迷住,其中几个容貌虽比不上那个佟因,但也是绝色。”
“没,商议时就从侧殿送过去了,只看她们造化了,庙主若看上哪家的,我们也就不怕周家独占恩宠,迟早有一日赶超我们几家。”
“……”
佟因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正跟小白玩抛东西让它捡回来的游戏。
小白很会装傻,她假丢逗它,它分明注意到东西还在她手里,可还是傻呵呵跑去找。
她老被它逗得发笑。
东西掉在那群人跟前时,她才看见这忽然出现的七个陌生女子,她们裙摆上都挂着一块一样制式的玉。
一个个坐在随侍抬起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瞥她,她们肢体柔得像蛇,歪在椅子上,一幅弱不胜衣,风吹就倒的绵软。
“瞧,周家的果然还是野人,明明家底不俗,可还是破落户似的自己在地上走。”
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捂嘴轻笑。
佟因:“……”
上来就怼什么毛病?
“哎呀,别这么说姐姐,说不定庙主就喜欢这一口,粗俗一点的,我们还要跟姐姐学习呢!”
哄堂大笑。
佟因:“……”
姐姐妹妹的,宫斗呢?
她一把捞起小白,转身打算去问问李追玦怎么回事,那几个人便赶着随侍来到她跟前拦了路。
“姐姐别走呀,可是嫌弃妹妹们无礼了?”
说着最委屈的话,露着最嘲讽的表情。
佟因懒得看她:“既然要说话,能不能下来?我没有抬头跟人说话的习惯。”
几个人又是一顿笑,也让随侍们把她们放在地上,变成她们坐着,歪着脑袋看佟因。
佟因叹口气,现在像被当成猴子看了。
“你们,怎么回事?”她问。
“我们是四家族的姑娘,都是来……”说话的女子羞笑,“伺候庙主的。”
“对,我们都是来向姐姐学习的,姐姐是前辈,妹妹们虚心向姐姐学习怎么拢下庙主的心?”
七人笑作一团,佟因在笑声中面无表情。
哦,真的是来宫斗的。
李追玦挺厉害,居然还开后宫……
“不知道庙主喜欢什么姿势?我会的不多,想跟姐姐交流交流。”艳丽女子总拿手帕捂嘴,从手帕上斜出一双眼睛看人,又娇羞又伶俐。
还很能嘲讽。
佟因干巴巴地扯嘴角:“你们自己问庙主吧。”
开玩笑,她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姿势!
艳丽女子眯眼笑道:“看来姐姐很害羞,挺好玩的,富贵村的女子谁不出入青楼玩玩?姐姐从前不也跟沈沛儿经常出入吗?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佟因冷淡下来:“你既然想知道,不如亲自问他?毕竟你都千年老狐狸了,他应该喜欢。”
艳丽女子嘴角僵住。
另一个脸庞柔和些的女子转移话题:“庙主两百多岁了呢,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呢。”
佟因震惊:“两百多岁!?”
虽然会猜到他年纪应该不小,但两百岁……她能当他重重重重孙了吧!
他居然是个老人家!
七个女子由此展开一系列床上的话题,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不堪入耳,佟因没有跟陌生人聊这么开放话题的习惯,抱着小白便走。
她本想回房,但走着走着便往主殿方向去了。
路上迎面撞到正往她这边来的李追玦,一身冷白衣袍,身姿利落,宽肩窄腰身如松,配着清冷气质,十分出彩。
怎么就两百岁了呢!
佟因扼腕叹息。
“去哪?”他来到她跟前,站定。
“哦,找你,后面来了……”
她正要说那七个女子的事情,话还没说完,手里便被他塞了一个东西,有些暖,像现代的暖手宝。
摊开手一看,是一块极通透漂亮的羊脂玉。
她看看玉,又看看李追玦,有些无语。
“不喜欢?”他凝了眉,“暖玉生热,你常说庙里冷,可以随身戴着暖身。”
佟因假笑地指指暖玉,又回头指指那群女人身上逊色不少,但一样制式的玉佩:
“庙主大人,您这玉是批发的吗?”
第14章 恋爱
极品暖玉,道族的法宝,辟邪驱鬼,清心明志。
普通人用着也能护身驱寒,增强体质。
但是她不喜欢。
李追玦把玉拿回来,指尖轻捏,顷刻间化为烟尘,在指缝中漏出。
“你怎么捏碎了!”佟因惊愕地看着飞散的粉尘,心痛这明显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你不喜欢,这东西留着毫无意义。”李追玦轻描淡写。
仿佛这暖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她喜欢。
佟因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但是想笑,她指了指身后那七个注意到这边的女人:“她们是怎么回事?”
他看也不看,似乎早知道这七个女人的存在,他直接牵了她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必管她们。”
之前也不是没牵过手,但那是在黑暗里,她看不见路他才牵着引她,现在大白天的他也肆无忌惮牵着,倒让佟因情绪微妙起来。
他的手永远冰凉,像冰块,捂不热。
她还没跟他以外的人牵过手,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佟因好奇李追玦对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但还没有机会问出口,李追玦便带她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厢房。
这边远离主殿,四周荒凉,厢房也落满了尘,他抬手一推,跨步带着她进了屋内。
原本一片漆黑,佟因看不见他是怎么做到的,忽地一下厢房四周便点满了蜡烛,
霎时间屋内的摆设尽收眼底。
佟因发誓,她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那几乎是堆成了山,在烛光中闪闪发亮,差点闪瞎她的眼。
“你……”
这人带她来这干嘛?炫富?
他一抬手,门哐地自己关上,他拉着她往里走,一路穿越金山银山,巡视般走了一圈。
这厢房比别的厢房大,走一圈需要好久,他偶尔还停一下脚步看一看,也会示意她看,不知道看什么,她只看到满世界金灿灿。
佟因一开始还惊叹,到后来倦得直打哈欠,走到尽头才停下来。
李追玦在她身边站定,忽然问:“挑好了吗?”
佟因一个哈欠卡在半道,“啊?”
什么挑好了吗?她挑什么了?
他眼尾一压,声息稍慢:“还是不喜欢?”
佟因震惊地张了张嘴:“啊???”
他带她来游他的小金库,是让她挑?
“其中有些道族的法宝,也不喜欢?”
他随手在一座“山”上捡了串珠子,珠子待在这个金库许久了,上面落满了尘,他慢条斯理地擦一遍,替她戴在手上。
佟因记得这珠子,刚刚他让她看的时候,她因为这珠子漂亮,多看了两眼。
“避水珠,”他捏着她的指尖打量她手腕,“眼光不错。”
佟因瘦,手腕纤细白皙腕骨明显,戴着珠子更衬得她皮肤发光般的白。
她只看了一眼连忙摘下来塞回去:“这太贵了。”
法宝,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价值。
“于我而言它毫无价值,若是你不要,这避水珠便会永远在这屋中蒙尘下去。”他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把避水珠重新戴回她手里。
佟因只好戴着,她一瞥眼,看见小白在满“山”地打滚,开心地咬咬这个又咬咬那个。
她看着小白傻乐,觉得有趣。
“上来。”李追玦领着她,两步轻松上了“山”,按着她坐在顶端。
佟因没试过这种感觉,视角瞬间不同,“怎么坐这?不回殿里坐着?”
“外面吵。”他说话时有丝窥不见的嫌恶。
她知道他指那几个女人,她又想起那几个女人,问他:“你不喜欢她们,为什么不赶走?”
李追玦冷下眉眼:“没有那么简单,到了那天她们自会消失,到时你别害怕。”
佟因讶然,尔后失笑:“我为什么害怕?”
他不置可否,没了声音,像沉在自己的世界里。
佟因抱着膝盖,下巴抵着膝盖骨,有些困了:“她们是来伺候你的,你没有一个喜欢的?”
“喜欢?”他斜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