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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病娇后我被献祭了 (无话诏曰)


  她不敢再看梁樾的神情, 此刻的宁绀的自尊心已经受不了一点点拒绝了,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疯了, 好好的公主学个死阉人, 若是梁樾因此不再拒绝她也就算了, 可是他从头至尾对她学阉人庆的态度是反感的……
  她几乎可以听得见周围那些寺人宫婢的讥笑!
  宁绀匆匆扭身跑了出去。
  她一走,喜便哆嗦着膝盖,上前躬身请罪:“小人见公主一片痴心实难拒绝……”
  梁樾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径直去了遣云宫。
  乌泱泱的人群走后,喜独自一人在冷风里擦着汗津津的额头,如同坠入无尽困井的感觉始终消散不去。
  自从相国迷上宁纾公主之后,再也没有找他谈论他的阿兄了。
  他撺掇宁绀公主化作阿兄来试探相国,相国也没有想起阿兄吗?
  以后,他该怎么办?
  他兀自站了很久,终是垂着头出了宫。
  因为苦涩迷茫的心潮一阵一阵上涌,他也没有乘车,而是直接步行,行至人来人往的大街,念及当年被阿兄遗弃在集市上的场景,不由悲从中来。
  隐约听见哭泣的声音,十分地悲切,喜以为自己哭出声了,却不想是个插标卖首的女人坐在路边,哭得不能自已。
  这实在是恰好贴合他此刻的心境,喜不由探头望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却是差点吓尿了。
  这形容枯槁的女人,正是当初在蔡地伺候他的婢女,即废太子宁酉的人!
  她怎么会在这?!
  喜拔腿就想跑,不想那女人一把抓住他:“负心汉啊!我寻你这么久,差点活不下去,要卖身,你却飞黄腾达,不认我!”
  喜恨不得一脚踹开她,可是这女人力气大得很,他根本脱身不得。
  “角商,”喜只得俯身,压低喉咙说:“你我当年分开时说好的,各走各的。你不去晋国找太子,抓着我做什么?如今到处在抓废太子余孽,你快走吧,我念在你我情谊上,不会举报你。”
  “废太子欲孽?”角商似是听了个什么笑话,丝毫没有顾虑喜的胆子,“举报我?难道你不是?你兄长可……”
  喜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想干什么?!”
  角商扒下他的手,挑了眉毛,笑嘻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啪!”
  喜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晕倒之前还听见一群围观人的熙熙攘攘声中,角商的焦急声音:“孩子爹,你怎么了?!一定是夜夜御女,身子虚得这么厉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冰冷的水激得他睁开了眼睛。
  他蜷缩着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打量自己的处境——这是个普通的木质屋子,普通到没有一丝特色,就是宁国最普遍的屋舍款式。这是哪儿?
  “别猜了。”角商的声音传来。
  喜定睛一瞧,只见角商陪在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孩子爹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喜有一丝不好意思说出口。
  “明明是阉人。”角商笑嘻嘻地补充完整。
  喜察终于察觉了危险的味道,他声音尖利:“你绑架我想干什么?!”
  角商却是冲那青年恭敬行礼:“殿下,此人胆小如鼠,废物一个,却是梁国子身边的亲信,可为我们所用。“
  遣云宫。
  梁樾从为政殿下朝,就来了遣云宫,恰好碰上宫人将赶制的喜服送来。
  喜服上用金线绣着的玄凤,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典见梁樾的面色明亮,朝堂上议事后的阴沉一扫而空,不由也为他高兴,于是提示宫人:“喜服赶制得这么急,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不如请公主试一试?”
  梁樾笑了笑,示意宫人先进去。
  似乎时间过得很慢,他在殿外来回踱步,可脉搏偏偏又跳动得厉害,心里像是塞满了棉花,暖和轻柔充盈。
  过了一会,梁樾才步履轻盈,跨上台阶,衣摆带风,进入了遣云宫主殿。
  见到的却是宁纾跪在几案写字,身上依旧穿着常服。
  “相国。”捧着喜服的宫人面带愧色,躬身行礼:“公主说按尺寸做的,就不用试了。”
  梁樾轻叹息了一下,问:“公主在写什么?”
  自前几日守宫砂的事情发生后,公主虽没有明说,但是明显对他态度变冷。
  梁樾细想了下,自认识她起,从来都是她主动亲近他、撩拨他,哪怕是当初被她发现孟季的死因,她的反应也是对他失望、指责,而不是现在这样,不在意。
  冷淡。
  焦躁无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挥退了宫人,走近她,看她写的字。
  是给废王后的信。
  殷殷期语,浓浓的思慕,跃于纸面。
  梁樾的熏香气息萦绕,宁纾也随他看信,反正要送去晋国的信,从来都是一审、二审的。
  、“婚姻大事,禀报父母理所应当。我已经去信晋国,将我们成婚的事禀报了废王后。可惜因为当初先王遗命的事,废王后无法回来送你出嫁。”梁樾温声说。
  已经给母后去信了……宁纾写到一半的信,再也写不下去了,她握紧了笔,听他说。
  “在洛河追杀你的晋人已经全部伏诛,寺人术的尸体也收殓了。晋国在停战时期,越境杀人,待婚礼后,我会敦促晋王给你一个交代。”
  讲完这些琐事,梁樾笑了笑:“还记得你养过的那只猎犬么?现在已经是个大家伙了,还是曲的儿子养着,我把他们安置在公主府。”说到这里,他目含春水秋月:“公主,我们要成亲了。”
  宁纾身体有些僵硬,她真的就这样成亲了?
  如果她嫁的人是晋成表哥,那么母后和太子哥哥就可以送她出嫁,迎她三朝回门,而不像现在……
  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和太子哥哥了吗?她曾经还想过,晋成表哥那么忙,说不定经常分别,那么她说不定有段时间怀不上孩子,然后母后和太子妇嫂嫂就开始为她着急,给她送好多医者和补药。太子哥哥也会在会盟的时候,旁敲侧击晋成表哥是不是太累啦?然后等她带着孩子去回来见母后,又是一番热闹。
  如果是和梁樾的话……他又不用出征,她会不会很快有孕?然后孤零零地一个人生下孩子,接着一生尘埃落定了。
  她为了做晋成表哥的新妇,准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为未来在晋国的生活规划了那么多那么多,全都是空想了吗?
  母后会不会很伤心?太子哥哥和晋成表哥呢?大家都会很难过吧?
  她捏着笔杆的手慢慢握紧,眼睫微微颤了颤,嗓音沙哑:“梁樾,你爱我什么呢?”
  奸夫、守宫砂……
  真是太好笑了!
  她抬眸盯着他。
  她终于提了。
  梁樾舔了舔上颚,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接到密报,晋成从军营失踪了,去向不明。”
  失踪?
  发生了什么事?
  宁纾心头着急,猛地想起,晋成表哥长年在周王室学习,与众王子并不熟悉,后来因为能力出众,遭到诸位王子的嫉恨。总有些不长眼的跳出来挑衅陷害他。
  梁樾见她神色沉思,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唇线也逐渐僵硬,之前便已经充足的郁燥按压不住:“公主方才问我爱你什么?公主可还记得,当日在梁都南郊春亭,公主吻臣的时候,是如何称呼臣的么?”
  那件事情,至今想来仍有余悸,宁纾当然记得。
  她当时见到了晋成表哥。
  难道……
  梁樾轻扯嘴角,自嘲道:“表哥。”
  宁纾心头一颤:季氏与梁王室世代姻亲,梁樾可以算是孟季的表哥,但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宁纾了,那么她的表哥……
  梁樾站起身:“公主从前在上林苑看过的那些书,都忘了吧。”
  梁樾离开时,日光投射在他身上,映出的黑色影子打在了宁纾的头脸。
  原来如此。
  他想知道她是否和孟季一样,与未婚夫表哥有过夫妻之实。
  所以当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抹刺眼的朱砂色时,他一切心结全解开了,才有那一句:“是臣想岔了,公主喜欢臣。”
  既然没有丈夫,那么他就不是可笑的奸夫、戏耍对象。
  宁纾心口仿佛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心跳加速,极端烦躁。
  “公主,寺人喜求见。”殿门外传来禀报声。
  喜?
  宁纾看着喜小心翼翼进殿,与上次的自矜十分不同,难道是因为她劝梁樾酒的事,让他知进退了?
  “可是相国有什么话要你传达吗?”
  喜见殿中只有宁纾一人,才哆嗦着,将一个匣子递给她。
  打开后,里面是一对羊脂般的玉镯。
  她的手抖了一下,继而一瞬不瞬地盯着喜,这才发现喜的脸色很差,萎靡不振。
  这,究竟是梁樾试探她?还是晋成表哥真的来找她了?
  “此物,是哪里来的?”宁纾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
  喜仿佛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走近,压低嗓音道:“殿下命小人问公主,公主还是他的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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