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有跟小皇帝颇为相似的平板身材,但腰不够细,皮肤不够嫩,眼睛不够有神,嘴型不够漂亮,鼻子也不似小皇帝的立而挺,即便穿着女人的衣服,却还不及穿着男儿装,趴地上撒泼的人来得撩人,尤其是靠近时,那脂粉味道,还不及小皇帝的汗味来得好闻,含羞带怯的模样,还不如小皇帝看着男人流口水来得勾人……
师荼狠狠甩了一下脑袋,试图将某个人的影子给甩出去,心里烦躁得很。
“你们都退下吧。”
两名婢女应声下去,师荼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将脑袋放空,再放空,感受清风徐来,四大皆空……
一只柔软的小手忽然爬上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那只小手有细微薄茧,很薄很薄,反而称得那手更有型漂亮。
他还记得那指尖是粉嫩的,纤细如削葱,少了骨节分明的力量感,真不是男人该有的模样。
小手从一只变成两只,从肩膀轻轻滑到胸口,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特别符合小皇帝在他面前那怂里怂气的作风。
小手滑过胸膛,在打圈圈,撩得胸间一阵麻痒,一股热气突然在血脉中暴动起来,迅速向全身泛滥,下面像受到什么刺激,跃跃欲试。
被折腾三天不得发泄,萎靡不振的家伙,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立刻斗志昂扬起来。
“陛下……”
师荼猛地惊醒,这个词似乎把他自己吓得不轻,这才意识到真有一双人在自己身上。
难道真的是……
心头竟然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惊喜,他也抓住了那两只手,只是入手他就明白了,身后的人并非小皇帝……
桃红吓得一抖,刚才摄政王叫的谁?
“你是谁?”师荼转身,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陌生的宫女。
桃红吓得抖如筛糠,紧张之下,舌头都不听使唤,“我、我,奴、奴……”
“你听见了?”
摄政王被撩拨得动情的时候竟然喊了“陛下”,这足够让她死上几百回了。
桃红赶紧磕头,“摄政王饶命!”
“这次倒说得利索。”
师荼披衣出浴,“本王不喜杀人,你摸了不该摸的,便要剁去双手;听了不该听的,便要弄聋双耳;为了你能活得长久,自然不能让你说不该说的……”
“摄政王,你不能这样做!我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不能动我……”
“张太后么……呵呵,识人不清,那就再剜你一只眼睛吧……来人!”
当天晚上,一阵鬼哭狼嚎几乎响彻了整个太极宫。
昭阳殿离立政殿本就不远,元霄被吓得从榻上爬起来,晕头转向地问:“怎、怎么了?”
常桂已经打听完消息急匆匆进来禀报:“昭阳殿今日招进去的一名宫女,在摄政王洗浴时闯进去,犯了大忌,被剁了双手,挑了脚筋,割了舌头,剜了眼,还用铁签刺聋了两只耳朵……现在被关在铁笼子里,说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还把昭阳殿的其他宫女也全都赶了出来……”
冷汗沿着元霄的背脊如雨直下,元霄仿佛回到了被师荼剥皮抽筋剔骨恐怖掌控的那些日子。
她差点忘记了,师荼暴戾起来,不是人!
“常桂,今晚你不许离开立政殿,叫秦放到内殿守着……”
小皇帝竟然吓得发抖,常桂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陛下莫怕,没人闯得进来。”
回头,不仅叫了秦放,还让千牛卫将立政殿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霄哪里敢坐这里等死?
翌日一早,元霄被嘈杂声吵醒,穿了衣服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玄风军押着一辆马车,往甘露门而去,只是那马车上只放着一只铁笼子,血迹掩盖了锈迹,里面的人早已面目全非,既不能喊,也无力动弹,跟尸体一样蜷缩在笼子里。
这哪里还是她昨日才见过的那个桃红?
有一种活着,叫生不如死,看原著时,元霄就知道,师荼最擅长此道。
落在他手里,不如求速死。
马车是往掖庭宫去的,一路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这幅景象,又有多少人被师荼的暴戾震慑住了。
桃红用鲜血告诉太极宫那些想以色侍人不守本分的人——这就是胡乱招惹摄政王的下场!
元霄吓得抖吧抖吧的,三魂抖得不见了七魄,再也顾不得皇帝身份,冲进了千秋殿,一把抱住了谢瑶的大腿:“阿姐,救我!”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幅模样?”
谢瑶扶她,她还不起来,抬起邹巴巴的小脸蛋,“阿姐,师荼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剔我的骨……”
“陛下,他不敢的。”谢瑶叹气,小皇帝这是被吓着了。
“他敢的,他就是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剔了我的骨……”
谢瑜闻声赶来,就见小皇帝死死抱着他阿姐的腿,完全不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
头皮一瞬间炸得噼啪作响,疾步上前,谢瑜掰开了元霄的一只手。
元霄眨巴了一下泪眼,没明白谢瑜这个时候来捣什么乱,刚被掰开的手重新抱上谢瑶大腿,而且更紧,还当着谢瑜的面继续嚎:“阿姐,只有你能救我!我不要落得桃红那样的下场……”
“陛下说什么胡话?怎么能将自己与那样的贱婢相比?”
谢瑶听得气了,屏退左右,让玉蔻将今日千秋殿的事封口,握住小皇帝的手,拉进正殿,好一番安抚。
谢瑜就坐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得一个人喝凉茶,看得心焦。
用了至少半个时辰,小皇帝才终于不哭了,谢瑶亲自替她擦洗干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陛下怎么就被吓成这样,桃红只是一个奴婢而已,你怎么拿自己跟她比?”
元霄是真被吓坏了,此刻平静下来,抽抽搭搭的,还觉得挺丢脸的,但还是说:“摄政王想剥朕的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朕是真觉得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本来就是原著事实,她怕很正常。
谢瑶这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若是以前他大概的确这样想过,但现在,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为、为什么?”元霄眨巴眼,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师荼这个人,对敌人手段残忍,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他重情重义跟朕好像没关系……”
元霄突然有点绝望,这不,前几天才给人下了药么?大魔王还指不定想怎么弄死她呢。
“陛下可是不信阿姐的话?”
“……”
“只要陛下待他没有坏心,他自也不会待陛下有坏心。”
谢瑶好一番解劝,也不知道小皇帝懂没懂,待小皇帝走后,谢瑜皱着眉问:“皇上这皇位还坐着,为什么那么怕摄政王?”
谢瑶摇头叹气:“他大概只是不安,朝堂内外,没有一个可让他放心依靠的,这皇位反而成了随时会要他命的匕首。”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懂么?何况他以前的确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谢瑜明白了,眼神更坚定:“阿姐可信,终有一天,弟弟会成为能让他依靠的人。”
谢瑶:……
元霄就记得谢瑶一句话,只要待师荼好,师荼便不会待她差,哭肿的眼睛还没完全消退,就做了核桃酥,为表诚意,还亲自送去了昭阳殿。
把核桃酥拎上门时,师荼正在批阅奏折,脸上并没看到怒气,但元霄依然心惊胆战,小心翼翼摸进门,“摄政王,朕……”
师荼搁笔起身,眼神也没给她一个,出了门。
元霄:……
自己梭墙边的功夫是不是太高,师荼根本没看到她?走得特么太自然了啊。
捧着核桃酥等了等,没等到师荼回来,却等到桓煊送晚膳过来,简单的三菜一汤,都不符合摄政王的逼格。
“你家王爷去哪儿了?”
“方才王爷去的茅房方向。”
上茅房最多一刻钟,于是元霄安心地等,但两刻钟都过去,依然没见着人回来,元霄觉得师荼饭总要吃的吧,结果,晚膳都等凉透了,人也没见着,元霄只得先行离开。
“把这给你家王爷,朕就先回去了。”
元霄前脚刚走,师荼后脚就回来了。
“王爷你回来得不巧,陛下刚走。”
“我知道。”
“嗯?”
“他今日去千秋殿哭了多久?”
“听说半个时辰。”桓煊也啧啧称奇,“王爷只是罚了个宮婢,皇上怎么吓成这样?”
师荼心口莫名堵了一口恶气,看看这核桃酥,终于算是明白了,小皇帝从头到尾讨好他,不过是担心被他剥皮抽筋剔骨罢了,那些什么喜欢不喜欢,也纯粹是来迷惑他的。
他的意图他本早就参透,可此刻被证实,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师荼就着冷掉的饭菜吃了几口,继续批阅奏折。不多时,冯彧过来,看到案上没动的核桃酥,揭开,伸手正要拿起一块,就在手指离那核桃酥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师荼拖过了核桃酥,盖上盖子,丢到一旁。
“难吃。”
“???”
师荼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是小皇帝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