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新荷包挂在同样的位置,磨得发白的旧荷包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顾辞渊:“……”
他又将荷包摘下,挂在了另一边。
一边一个,一新一旧。
唐时语:“……好看吗?”
少年耷拉着脑袋,手指摸了摸新的,又碰了碰旧的。
他的头顶对着唐时语,不知怎得,她仿佛从后脑勺上看出了他十分沮丧又纠结的委屈样。
唐时语忍着笑,与他打着商量,“阿渊乖,姐姐还会再做的,它很久了,理应被换掉的,对吗?”
“可……是你送的。”
是你送的,所以不管是好是坏,是完整的还是破损的,不管他用了多久,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想留着。
唐时语呆楞着,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他突然兴奋,好像想到了绝妙的主意。
“我可以挂在床头!每天看着!”
“……行罢。”
突然,唐时语只觉小腹一阵剧痛,一声呜咽溢出口,打破了一室温馨,她痛弯了腰,脸色苍白,无力地趴在桌上。
顾辞渊大惊失色,慌忙地扑过去,跪在她脚边。
“阿语?你怎么了?”
一股热流奔涌而出,下身突然粘稠。
唐时语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
“阿语?!”他急地变了音,语调突然拔高,尾音颤抖。
“没事,我……呜……”
一阵绞痛,让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顾辞渊焦急地把她从座位上捞起来,打横抱起,快步走到床榻前,轻柔地将人放在榻上,朝她的手腕摸去。
她无力地反扣着他修长的手指,尴尬得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嫩白的脖颈染上了淡淡的粉,雾蒙蒙的星眸里,视线不自然地飘忽着,她不自在地小声说道:
“我、我这是来葵水了……”
她的身体很差,差到了直到十六岁,才迎来初潮。
顾辞渊的一身医术都是为她所习,女子的月事她从没来过,他也没有过研究。
是已她解释完,顾辞渊都没反应过来。
唐时语脸涨得通红,见他还呆楞着,恼羞成怒,“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找芸香过来!你、你是男子,你又不懂……”
她抬手推少年,结果下面又涌出一股,她几欲哭出声,干脆拉过被子捂住了头。
顾辞渊却不依,拉下被子,看着她娇嗔妩媚的样子,眸色越来越深,喉头发紧,哑声道:“我可以学。”
“可你现在也不懂!你快去把芸香找来,快去啊……”
活了两世,头一次这么羞窘。
“我……我这就去。”
他什么都不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看上去很不舒服,得快些补全残缺的知识。
葵水……吗。
听说……听说女子来了月事,便是成人的第一步,可以嫁人了。
不知为何,身体里某种欲望蠢蠢欲动,体内的困兽正兴奋地撞击着牢笼,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香艳画面争相涌了出来。
“公子?”芸香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男子,“公子怎么出来了?”
顾辞渊回神,垂眸敛下眸底翻滚的欲望,声音沙哑,“她叫你进去。”
语毕再不理会,像是丢了魂一样,踉踉跄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了屋,在榻边呆坐了许久。
良久后,低沉的笑声填满了寂寥的屋子。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袖口一抹刺目的殷红蓦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顾辞渊浑身僵住,瞳孔轻缩。
血。
那是阿语的……血。
夕阳逐渐倾斜,昏黄的光洒在少年俊美的脸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泛着兴奋的光芒,满足的笑容里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妖艳。昳丽如画,惊艳绝绝。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悠长,充满野性的侵占和掠夺,他近乎痴迷地注视着那一小块痕迹,慢慢地,袖子凑到了鼻子前。
轻嗅。
淡淡的血腥味儿。
心里竟是漫出丝丝甜意。
他杀过许多人,血腥伴着他成长,早已熟悉。
但这是阿语的味道,是阿语初初成人的印记。
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身子。
是阿语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兴奋.jpg
小病娇的痴汉变态属性get√
ps:我文案说过,男主不正常,可能会有一些无法理解的行为,不要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他。
感谢murasaki小天使的地雷!还有candyexplode小天使的20瓶营养液!
谢谢!鞠躬!!
☆、第 17 章
顾辞渊又在榻上坐了许久,看着袖口那抹血迹,垂眸笑了。
手指轻轻划过,痕迹已干,带着与顺滑的布料全然不同的滞涩感,指尖酥麻,就像他此刻波涛翻滚的内心。
他将这身衣裳脱下,换上一件新的玄色衣衫,而这件带着心上人成长印记的衣袍,被他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进了枕边的匣子里。
打开黑漆木匣的锁,又轻轻地将盖子掀开,匣子空空荡荡的,只陈放着寥寥几样物件——
有她的手帕,那是他悄悄偷走的。
有她不戴了想要丢弃的发钗,那是他从芸香那里拿来的。
还有她随手送的小玩意儿,数目不多,但他都极为珍视,她送的每一件东西他都好好珍藏着,视若珍宝。
可是少年不知,唐时语见他没有用那些东西,以为他不喜欢,因此长大以后便很少送了。
顾辞渊看着空旷的木匣,又看了看怀里的衣衫,空落落的心一下被填满。
都带着阿语的味道啊。
他又变得异常亢奋,眼睛放着饿狼见到猎物一样的光芒。
咚咚,两声极轻的敲门声。
连翘小心翼翼地咽了口水,隔着门板,轻声道:“渊公子,姑娘叫我来看看,您没事吧?”
若不是姑娘发话,她是万万不敢往这位身边凑的。说来也奇怪,明明渊公子往日里平和得很,还很爱笑,可是她就是感受不到公子身上的和煦与温柔,总觉得很危险。
“公子?”
“嗯,我很好。”
连翘松了口气,腿往后挪了两步,语气轻快,“那奴婢先回去了。”
她刚转身,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连翘当即僵住身子,愣在原地。
很快一阵清冽带着淡淡药香的风略过,少年撂下了一句话,径直越过了她。
“我去看看她。”
他行走得很快,带起了一阵风,地上的花瓣随着他慌乱的步子飘了起来,又很快落下。
连翘懵了,连忙追上去,“哎!不行啊公子!姑娘正在换……”
顾辞渊和唐时语的房间离得不远,还没等连翘把话说完,少年已经开了门,闯了进去。
连翘:“……换衣服!”
她被关在门外,原地崩溃了。
很快,一声尖叫从屋里传来,然后是一声惊慌中略带哭腔的怒吼。
“滚出去!!”
少年红着脸,被人赶了出来。
屋里暴躁的怒吼声并未随着房门关闭而消失。
“顾辞渊!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没大没小的!”
“说了多少次了要敲门!不许擅自进姐姐的房间!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你气死我了!这个臭小子!”
重生以后,唐时语很难得有情绪起伏如此大的时候。
一是要修身养性,看开了许多事,诸多的爱恨情仇她都可以用平常心看待,不管是见到仇人后的恨或者恐惧,她都没有太大的起伏,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
二是她的身体不好,平日也有意控制,免得因为一点小事急火攻心或是太沉溺于悲伤哀愁这种负面情绪而让身体变得更糟。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过暴怒、抓狂的时候了。
连翘目瞪口呆地立在一旁,尴尬蔓延了整个院子。
极为难得的,少年害羞了。
耳畔是喋喋不休的斥责,顾辞渊像是没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咬着下唇,眼里泛着水光,努力克制着嘴角想要上扬的欲望。
手背贴了贴脸,滚烫。
呼吸急促,脑海里都是薄薄烟纱下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不知……不知触上会是什么感觉。
少年的眼底燃起了两团烈火,很快又熄灭,火苗被黑雾笼罩,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轻舒了口气,眼神左右躲闪着,憋了半天,笑意还是漫上了眼底,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欲盖弥彰地轻咳了声,想将到嘴边的笑吞进腹中,可还是失败了。
懊恼地叹了口气,一撩袍子,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春日的风总有些燥,院中的桃花树轻轻摇曳,花瓣随风飘舞,有几瓣落在了他的头上。
连翘干笑了两声,挪着步子靠近了些,“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顾辞渊耷拉着脑袋,下巴抵着膝盖,头也没抬,不耐地随意挥了挥手。
连翘不敢进屋,更不敢留在这里,她悄悄地后退着,直到远离了战场。
她有预感,这事没完。
果然,顾辞渊被勒令关禁闭一日,不准踏进唐时语的屋子,甚至不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