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停下马车,张婉瑜拉着宋康健下车,徒步行走,跑到卖钗子的摊子前,拿起一根钗子在宋康健头上比划。
“这个与你般配 。”她说完这话又改口道:“不对,似你这般貌美之人,应该配更好的。”
摊主抬眉仔细打量起眼前男子,眉眼生的到时极好,皮肤也是细腻的,可眉宇间透着锐利与沧桑,一点也不温柔,更别提秀丽端庄了,换句话说,太娘们了些,哪里就貌美了?男子要温柔如水,千娇百媚。
她想,这便是情人眼里出仙君吧。赞美道:“公子艳压群芳,可真是万中无一,配上这跟簪子就更美了。”
此言一出,宋康健脸颊浮现出两抹淡淡的红,害羞的垂下眼睫。明知道摊主只是出于想把东西卖出去的目的才这样说,心中还是享受着夸赞,怎能不害羞呢。
张婉瑜嘴角笑容甜腻,点起脚尖,银簪没入发髻中,越看她的男人越好看,转头对摊主道:“就它了,多少钱?”
摊主眉眼含笑道:“姑娘真有眼光,这簪子可是……”
见女摊主想用言语美化一根银簪,达到提价的目的,张婉瑜立刻打断她的话:“别废话了,就说多少钱。”
摊主张了张嘴,最后道:“十两。”
张婉瑜此时才知道,自己手里的钱财还是太少,买了这根簪子便没有盘缠了。
见张婉瑜面露难色,宋康健拔下簪子还给摊主,对张婉瑜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个花样,咱们再到别处去看看。”语罢拉开张婉瑜,免得她难堪。
女摊主变了脸,肆无忌惮地骂骂咧咧:“什么不喜欢,我看是囊中羞涩吧?没钱摸什么摸,晦气死了。”
街边响起谩骂声,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唐馨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举起马鞭子便要过去抽那女摊主,被张婉瑜拦了住。
唐馨憋的双腮绯红,道:“老大为何拦我?这女人口下无德,就该好好教训一番。”
张婉瑜叹息一声,道:“你家老大确实囊中羞涩,赔不起医药费。”
唐 馨:“……”
宋康健:“……”
她忽然想起一首歌能代表自己的心情,哦,多么痛的领悟……
眼下最要紧的事莫过于为烟纱寻找销路,只要把存货卖出去,她便有了银子,到时拿钱来砸这位女摊主,不是更解恨?
大女人能屈能伸,张婉瑜推了唐馨一把,催促道:“好好赶你的车去,别的不用你管。”
老大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办法,瞪了那位欠揍的摊主一眼,眸中闪过弑杀的目光,吓得摊主心里发颤。
摊主: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气势好邪。
张婉瑜抬眸看着宋康健,目光带着几分愧疚,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想送你一件礼物都没能如愿,等我赚了大钱,送你更好更精致的礼物好不好?”
宋康健望着张婉瑜的眼睛,轻轻点头:“你不必自责,我方才说不喜欢那簪子,并非假话,而是真的不喜欢。比起穿金戴银,我还是喜欢朴素无华。”
两人站在路中央深情对望,眼中没有其他,耳中也听不到喧嚣声,心里眼里只有对方。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女子的喊声,“让开,速速让开,踩死了本姑娘可不负责。”
侧目看去,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骑着一匹红鬃烈马,正向他们这处奔来,速度之惊人,让张婉瑜头皮一紧,起了应激反应,呆愣在原地。
“让开,让开。”那姑娘提高嗓门,几乎喊破了音,也能看得出神色焦急。
宋康健挥臂抱住张婉瑜的腰,旋转起来。张婉瑜身子腾空,只觉天旋地转,不知转了多少圈才停下。待脚落地,因为头晕而站不稳脚步,瘫在男人怀里。
隐约中,耳边还是那女子高喊的声音:“让开。”
马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闪避,唐馨眼睁睁看着马匹朝马车冲过来,却没有能力阻止,只能把马往旁边牵了牵,降低损失,保住马命。
只听哐当一声,骏马撞在马车之上,马车当场散架,木板碎屑飞在空中,那匹马不知伤势如何,那姑娘飞在半空中,若是摔下来可是极危险的。
众人瞪大眼睛,皆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令人反应不及,只有宋康健似捷豹一般蹿了出去,接住那女子,几个旋转将人放在地上。
那姑娘抱着宋康健的脖子看了许久,不记得放手,直看得宋康健面红耳赤,担忧张婉瑜生气,提醒道:“姑娘,现在安全了,还请姑娘松手。”
若是因为救个人,惹张婉瑜生气那可不值得。
“哦。”那姑娘反应过来,立刻站直了身子,收回自己的手,抱拳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定会报答。”
宋康健现在就怕这姑娘说什么以身相许,往后退了半步,保持一定距离,开口时语气带着冷漠与疏离,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施恩不图回报,说明眼前男子心地善良且为人正直,这位姑娘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倾慕之意,问道:“敢问公子芳名?家住何处?他日我好登门拜访。”
“干嘛啊,查户口啊?”张婉瑜横在宋康健身前,扬起下巴藐视眼前女子,讽刺道:“骑个马都骑不明白,还用男子相救,不觉得丢脸吗?还敢当众挖本姑娘墙角,你可真是能耐。”
第40章
女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张婉瑜, 见张婉瑜衣着普通,便没把此人放在眼里,冷道:“你是谁?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婉瑜扬眉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女子抿唇看向宋康健, 只见宋康健并未否认。既然名花有主, 她惦记也没有什么意义, 准备离开, 转身时却被张婉瑜叫了住。
“等一下。”张婉瑜喊道:“撞了人家的马车,不赔钱就想走?赔钱。”
女子问道:“多少钱?
张婉瑜道::“二十两。”
这价格是新车的价格, 里面含有马匹钱,虽然她的马不是什么宝马良驹,也算是张家的一员,如今马匹受到惊吓,怎么着也要给马儿要点精神损失费吧。
女子睨了一眼散架的马车, 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两定银子扔过去, 转身便走,受伤的马也不要了。
“等一下。”唐馨突然喊了一声,跑到张婉瑜身边,“老大您看, 陶盆都摔烂了, 灵芝也受伤了,这也得让她赔。”
“嗯。”张婉瑜点点头,看向那女人,道:“赔了吧。”
女人问道:“多少钱?”
张婉瑜伸出一根手指。
女人凝眉:“一百两?”
张婉瑜摇了摇手指, 道:“一千两。”
女人轻哼一声, 讽道:“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是吗?打算坑一回花一辈子是吗?”
“嘿,你怎么说话呢?”张婉瑜提高嗓门道:“是你驭马撞了我们, 赔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我这可是上等灵芝,让你赔一千两怎么了?就算这颗灵芝不值一千两,我家夫郎还救了你一命呢,难道你的命不值一千两?”
“好好好,我给。”女人伸手入怀,抽出银票往空中一抛,冷冷道:“给你。”
这家夫郎是个好的,妻主的人品可不咋样,为了钱财连颜面都不要了。
唐馨走过去拾起落在地上的银票,递到张婉瑜面前,看着一千两银票两眼直放光,手中灵芝都快被她掐断了。
张婉瑜接过银票,怕它是张假的,仔细确认一番,折叠整齐塞入衣襟,吩咐道:“唐馨你去问问哪里有卖马车的,再买一辆新的。”
“是。”唐馨问道:“灵芝与那匹马怎么办?”
“哎……”看在一千两的份上,善后就善后吧,张婉瑜叹道:“请个兽医给看看吧。”
“张姑娘……”宋康健低声问道:“一颗灵芝索赔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些?”
“多吗?”张婉瑜道:“你没见那女子衣着华贵,家里一定很有钱,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不让她多赔点儿对得起百姓么?”
宋康健:“……”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这么用的吗?
有了钱,张婉瑜把那根钗子买下来,亲手给宋康健簪上,并买了几套衣服搭配。
打扮好宋康健,几人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并向客栈小二打听州府之内布庄分布情况,第二日一家一家去拜访。
一上午他们拜访了三家,前两家掌柜的以貌取人,见来人衣着寒酸,却拿着一匹烟纱前来推销,将她们定为销赃的,害怕受到牵连,将他们赶了出来。
只有第三家掌柜细细询问烟纱来历,而后请他们坐下来喝茶,并道:“料子是好料子,不过姑娘交易量大了些,马某做不了主,还请姑娘稍等片刻,我去请能做主的过来与姑娘相商,如何?”
张婉瑜笑道:“那便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的离开之后,张婉瑜喝了三盏茶,等人太过无聊,闭目养神时睡着了。
宋康健:“……”
这都能睡着,心可真大。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依稀可以听见女人的说话声,宋康健推了张婉瑜一把,小声唤道:“张姑娘醒醒了,能做主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