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第一次见他这般慌乱,像个孩子似的。不对,他可不就是个大男孩,只是平日里的他太过镇定沉着,倒是显得有些不应龄了。虽然那是一种睿智的成熟,可她还是喜欢他能够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热情和快乐,起码在她面前,他能够放下心里的重负做他自己。
“叶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宝珞突然问了句。
叶羡温柔地看着她,满眼的宠溺。“别说一个,问多少都可以。”他低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对你,必知无不言。”
宝珞垂眸想了想,颦眉问出了她内心深处萦绕许久的问题:“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吗?”
叶羡被她问愣了,接着鼻尖轻笑,柔声道:“当然了,从我们相识——”
他话没完,宝珞蓦地拉住他的衣领吻上了他,将他接下来的话都堵住了。这一刻,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对他的感情已经让她不想去探究这些了。为何非要庸人自扰呢,管他喜欢的是曾经的“姚宝络”还是现在的自己,总之这世上如今只有一个姚宝络了,他喜欢的就是自己……
☆、孤单
叶羡陪着宝珞, 给她讲自己在江南的趣闻, 讲他对未来的憧憬,一直讲到她入睡。
看着怀里酣睡的姑娘, 叶羡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欲望在膨胀,此时二人的依靠根本满足不了他,他想要一生一世都能这样抱着她。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抬眼是你,梦中是你,四下之地,处处是你。
他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一直守到天快亮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宝珞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叶羡什么时候走的,她看看枕边的几颗蜜枣, 抿唇笑了, 捏起一颗放进了嘴里,真甜……
腊月转眼就过了大半,还有不到十天就过新年了, 大家都为新年忙碌着,但是西宁侯府上下都笼着一股阴郁的气氛,说到底还是因为西宁侯出征的事吧。
西宁侯最近仍频繁地往太子府去,可依旧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他们找不到违背圣意的理由, 更没有能够破颍王这步棋的办法。
事实上太子对这次出征还是抱有希望的,因为一旦胜了,那便可扭转劣势,在朝廷中掌握更多的力量;可若是败了,那么必然会受制于人。若是派出去的是任何一位将军,太子也想赌一把,可派出去的人偏偏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西宁侯,这结果不动脑子也猜得到啊……
宝珞也为此事发愁,眼看就要新年了,年关一过,父亲可就要出发了。
最近她也忙得不得了,首先是养马的事,从保定回来这三个多月,各个马场都已经准备就绪,叶羡也帮她找好了种马,只待春季一到进入发.情.期就可以同母马进行交.配了。母马的孕期需要十一月之久,毕竟这个时代的技术有限,所以只有在春季发情期怀孕,才能保证在第二年春暖花开温度适宜的环境里生产小马驹,只有温暖的气候才能保证小马驹的顺利成长,提高成活率。一年仅此一次最佳生产时机,所以现在所有马场都在为开春的交.配认真准备着,丝毫不敢懈怠。再有就是那些今年春季已经怀孕的母马,还要保证进入春季后,它们能够顺利生产。
还有庄子、各类店铺和香业,到了年底陆陆续续开始盘点了,虽说有账房帮她拢账,可她习惯还是参与其中,她得了解运营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这会儿都入夜了,她还在理着账本,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可就是不舍得去睡。
她眼睛越看越直,就在发愣的时候,身边的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刚要转头就觉得手里一空,账本被人夺去了。
“干嘛还不睡?”叶羡翻着账本问道。
宝珞一见是他当即就精神了,赶紧朝门口看了看。“你怎么又来了?”
“好几日不见你了,想你了啊。”叶羡坐在她身边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带着温度似的,把宝珞的脸都腾热了。
她挪开目光,夺过他手里的账本哼了哼。“那白天来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晚上啊。”
叶羡勾了勾唇,“晚上看的清楚啊。”说着,他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拉着她一同去了拔步床里,把她按在了床上。“别再看 ,白日忙就算了,晚上就该好好休息。”
“我就差一点……”
“两点也不行。”他坐在她身边拦住了她,提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宝珞看着他撇了撇嘴。“可我睡不着啊。”
叶羡笑了,也躺了下来,抱着她道:“那我陪你聊天。”
宝珞“噗”地笑了。他大半夜偷偷摸摸来,就为陪自己聊天吗?
她仰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回江宁了吗?”
叶羡摇头。“不回了,姐夫的事到现在还不能松懈,再者马上就要春闱了,时间也不允许了。”
提到春闱,宝珞紧张问。“你准备得如何了?最近一直忙于魏国公府的事,都没时间温习吧?就剩两月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本来你底子就薄,若是考不上……”
“考不上怎样?”叶羡挑了挑眉梢。“考不上就不嫁我了吗?”
宝珞想笑,却忍住了,一本正经的说了句。“那可说不准啊……”
话刚一出口,叶羡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捏着她小下巴故作狠戾地问,“你敢!”
宝珞不甘示弱,挑衅地哼了哼:“怎么不敢了,我说过要嫁个状元郎的。”
“好,那我就给你考个状元!”
“哎哟!”宝珞嫌弃地笑了,“你能榜上有名就阿弥陀佛了,你忘了你的举人是怎考上的了?”倒数第一,还是因为有个退出的,他才补上的。
“为了你,我一定能考上!”叶羡沉声道。
这话说得好不认真,认真到宝珞觉得可笑。可她不想笑,因为仅仅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心里很甜了,她才不在乎他到底考的如何,就算他名落孙山,他依旧是自己见到就很开心的人,依旧是自己想要相守不离的人。
“那你可要记住你自己的话!”宝珞手指尖调皮地在他鼻子上点了点,可收手时却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薄唇。
两人同时僵住,连空气都凝住了似的。
他们对视彼此,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炙热的感情再按捺不住了,亦如相撞的两颗心,他们的唇也纠缠在了一起。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同相爱的人缠绵,宣泄心中对彼此的欲望。此刻的宝珞已经没有理智了,面对他,她就理智不起来,不然明知道他们许会走到这一步,她还是舍不得赶他走,她想要他留下,留在自己身边。不仅仅叶羡想要拥有她,她对他的占有欲也是无法比拟的强烈,她竟然想要他成为自己的私有,她想要他……
原来,自己竟爱他如此之深。
房中温如暖春,二人更是炙热得不得了,宝珞只觉得自己越发地无力了,无力反抗,也无力得提不起自己来,她真的想沉浸在这片难得的温暖之中。叶羡呼吸越来越急促,也无章法地乱了起来,从雪滑的肩到纤细的腰……他恨不能到处都落下自己的印记,吻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他想要更多。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宝珞,我怕忍不住了……”
宝珞意识早就凌乱了,没有意识地含混道了句。“那就不要忍了。”
叶羡微僵。接着低低一笑,蓦地翻身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举猝不及防,宝珞惊呼了声,理智回归,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俩人在做什么,看着彼此衣不蔽体的模样,她脸唰地就窘红了,从他身上逃了下来,赶紧把衣衫整理好。
叶羡就侧头看着她,看着她光滑的背忍不住又将她拢了回来,紧紧抱着她感慨。“我真想马上立刻就娶了你。”
我也想马上立刻就嫁给你。宝珞在心里默道。
“再等等我,等春闱结束,我立刻便来提亲。”他笃定道。
宝珞也含笑点头,可突然又想到什么,忧愁再次爬上眉梢,不由得轻叹了声。
“怎么了?”叶羡低头看着她问。
“就算你来提亲,侯府怕也没心思想这些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年一过,我父亲就要挂帅出征,此行凶多吉少啊。”
叶羡表情也渐渐深沉下来。“是啊,西北战况紧张,恐侯爷应对不来,若是有人能与代他,或与他同去就好了。”说着,他想了想,“有没有问过祁都督?”
“祁将军吗?”宝珞问,随即摇了摇头。“姑姑前天回来一次,她说祁夫人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去了,以祁将军对夫人的感情,他恐怕帮不了父亲的,何况他若去了,辽东怎么办?”
“倒也是。眼下九边不宁,但凡有个可用之人,颍王也没办法揪住侯爷不放,他就是看好了这个机会。”
叶羡这话一出,宝珞心情更糟了,她无助地朝他怀里躲了躲,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好似这样她就不孤单了。叶羡也心疼地抱紧了她,彼此慰藉。
“西宁侯此行,最好是有个了解西北战事的人同行,可京城上下还真找不出一个来,除了……”叶羡没继续说下去,不过宝珞倒是反应过来了,突然仰头看向他,“除了衡南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