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后怕,方圆五里,寸草不生……等等,季家是什么鬼?
“那个,季家是……”
侍从偷偷贴近方枸杞,眼神对一边踢石子的玉秋砚极为防备,生怕玉秋砚听见了一般。
方枸杞为了听八卦,扯着侍从又走了老远,侍从这才小声的说:“主子,这季家就是季清欢的本家啊,季家被屠,江湖中人多有风言风语说是主子您借刀杀人。”
“季清欢?名字咋这么熟啊?”方枸杞脸色苍白,吞了口唾沫,艰难的问道:“季清欢是谁?她和那个季清陵有关系吗?”
侍从脸色古怪,但主子问话又不敢不答,于是一一回答:“当年和沈主子私奔的那个女的就是季清欢,您当时抢了她的孩子正要杀她的时候,沈主子以命要挟……后来您不小心误杀了沈主子,出于愧疚,放走了季清欢。至于季清陵,好像是季清欢的亲弟弟,那场屠杀,也就他一人下落不明,许是逃脱生还了。”
信息量太大,方枸杞的大脑直接死机了,还卡碟了,她有些懵逼,绞尽脑汁抓住了个关键点:“抢什么孩子?”
侍从心虚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蹲着看蚂蚁的玉秋砚,结结巴巴的说:“就是……沈主子和那女的的……孩子。”
方枸杞如遭受内伤,一口老血喷出:“玉秋砚特么的还真是花无缺了!”
玉·花无缺·秋砚——大外甥?
季·小鱼儿·清陵——小姨妈??
玉秋砚:喵喵喵?
第20章 女配一枝独秀
八卦,永远使人为之着迷。
方枸杞也不外如是,她掏出一把碎银给玉秋砚叫他自己四处逛逛,又安排两个下等侍从跟着。
见玉秋砚走远后,方枸杞立马拉着黑衣侍从找了家茶馆,点好了瓜子茶水,期待故事的开场。
起先黑衣侍从还摸不着头脑,不知主子是何意图,也不敢轻易开口。
方枸杞实则是懒癌发作,既然这个侍从知道事实真相,不如就让他复述一遍,直截了当的。反正她又不是一直待在玉簟秋的身体里,早点找到线索早点回去的好。
黑衣侍从怎敢反驳,这主子开心就好,他顿了顿,将故事缓缓道来。
……
隐士之子沈砚初到陵州时,人生地不熟,花灯会上还被偷了唯一的盘缠。
沈砚苦笑,握着身上唯一值钱的笛子自娱自乐,花灯下即兴吹奏了一曲。
往来人群络绎不绝,花灯会热闹至极,甚至比往年的还要盛大。
原是陵州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是由天下第一楼承办,楼主玉簟秋更是誉为陵州第一美人,江湖豪客多有慕名,又传闻此次花灯会实则是玉簟秋选婿之日,便纷纷敢至陵州。
彼时玉簟秋已过双十,年长的前辈无不叨扰她的婚姻大事,索性她就来个抛绣球招亲,堵了悠悠众口。
招亲大会还未开始,玉簟秋坐在小酒馆二楼的靠窗的地方观望群像,只觉万般无趣。
忽然而起的笛声清扬婉兮,她寻着声音望去,那身穿白衣的公子站在一盏美人灯下,忘情的吹奏着笛子,不知怎的,玉簟秋的脸上染了羞色。
只是那一眼,她喜欢上他了。
这感觉就像是玉簟秋少女时期爱读的诗词里描写的那般“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当晚绣球招亲,玉簟秋派人夺了沈砚的笛子将其引到第一楼前,顺势就将绣球抛给了他。
沈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众人裹挟着上了第一楼,换了喜服被按着拜堂,等他反应过来,早就被推进洞房了。
新娘子迫不及待自己掀了盖头,望着沈砚的脸痴痴的羞红了脸,娇嗔一句:“夫君。”
沈砚惊慌失措,只好弓身作揖,解释说自己此来陵州乃是寻父母生前给定下的娃娃亲,他的未婚妻子是季家的小姐闺名唤作清欢。
玉簟秋没了好脸色,接了她的绣球,那就是她玉簟秋的夫婿,天下第一楼的男主人。
沈砚不解风情,只是跪下请罪,说自己恕难从命,不然就是枉对父母遗愿,不忠不孝。
玉簟秋冷笑,点了沈砚的穴道,扔上床扒了他的衣服,拉下帘帐。
烛光旖旎,几番云雨。
旁人只道沈砚好福气,美人在侧,又得了第一楼的权势。可沈砚向来不在乎这些,乃至厌恶。
沈砚虽不会武功,却自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他日高中得一官半职,娶了季家小姐也不负两家长辈的期许。
如今却是被玉簟秋一介女流之辈困于卧房,强迫于床笫之间。心中苦闷不已,郁郁寡欢。
不知季家小姐如何得知沈砚的下落,趁玉簟秋巡视庄子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要带沈砚逃跑。
两人走水路,一直南上,隐姓埋名于一处小山村,过着男耕女织的简朴日子,一年后,季清欢生下一名男婴。
这一年玉簟秋动用全部的势力去找沈砚的下落,终于查出了两人的线索。
自沈砚夜奔逃走,玉簟秋勃然大怒,性格大变,变得越加阴狠毒辣,常因小事就对奴仆多有打骂,渐渐竟油然而生一种凌虐人的快感。
当手下禀告称季清欢已与沈砚生有一子时,玉簟秋几乎晕厥过去,她眼中满是嫉恨。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玉簟秋明白了,从一开始,这段缘分就是错的,自以为是的良缘,才是造就她痛苦的根源。
她先是使计拐了那孩子,与沈砚成亲多月却没能怀上他的孩子,看着襁褓中的小儿,玉簟秋露出笑容。这孩子当是她与沈砚的孩子才对。
沈砚没想过再次见到玉簟秋的时候已是穷途末路,为了妻儿,沈砚只得举剑以命相胁。
玉簟秋提出只要杀了季清欢,便放了那孩子一条生路。
沈砚自是不肯,一味地护着季清欢。此举深深刺痛了玉簟秋的心,她当即决定要了季清欢的命。
她原想绑了沈砚,射杀季清欢,沈砚又岂会不知她的意图,立即将剑举在自己脖子上,只留下一句要用自己的命换取妻儿的命,便自缢而亡。
玉簟秋伤心欲绝,几欲昏死过去,最后带着沈砚的尸首回了第一楼。
自然也没有江湖上传的那样,最后轻易放过了季清欢,而是让人给她灌了发疯的药,送回季家了。
至于那个孩子,玉簟秋取名为玉秋砚,养在自己身边,并将知道当年之事的奴仆全都换掉。
这么多年,季家一直忍气吞声不敢有任何怨言,可是突然的就就在几个月前被屠了满门,怎能叫人不惊奇?
……
黑衣侍从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惊奇不惊奇,方枸杞不知道,但是惊悚她倒是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磕着瓜子,喝着茶,实则后背都快汗湿了。
黑衣侍从还在讲着自己的揣测:“我倒是觉得,像是某些有心人借着绿珠山庄的旗号故意灭门,主子,你觉得会是谁呢?”
方枸杞镇定自若,偷偷按住颤抖的大腿,一本正经的分析:“虽然江湖上都说是本楼主干的,但是,是个人都能猜出来的,那就一定不是真相,真相往往都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楼主英明!”黑衣侍从话题一转说道:“刚才楼主讲得那个绿珠美人的故事可有寓意?莫非楼主此行就是在敲打绿珠山庄?若非如此,楼主又怎么会故意找茬,毕竟那稚女血羹可是难得的补品啊。”
石崇和梁绿珠的故事本就是方枸杞一时兴起提起的,没想到还能拿来被深层解读,此人还真是脑补的厉害。
方枸杞便顺着他的话说:“如此,你有何高见?”
“关于绿珠山庄背后的势力,江湖上众说纷纭,可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且不说之前的灭门惨案,就是单论这稚女血羹,也只有金谷楼敢售卖。今日绿珠山庄的一个小小管事就敢挑衅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他日岂不是要将整个江湖踩在脚下?”
作为看过小说的方枸杞,她心里自然知道,石樱晟这个人物只是为了衬托男女主坚贞不渝的爱情,具体设定不能细究。
且原著中关于天下第一楼和绿珠山庄的描写也只是一笔带过,重点围绕描写的是陆沉珂与莲青悠谈恋爱,顺便洗刷冤屈升级打怪的故事。毕竟现在大家喜欢看的都是甜宠文,动脑子的剧情被作者写出来也是会扑街的。
原著小说中没写出来的剧情以及产生的漏洞,在这个世界都得到了一定的解释,并极大程度的超出了方枸杞的想象,以至于在这里她才是那个最无知的人。
方枸杞也确实吃了大亏,直到刚才,她才发现黑衣侍从的异常,不如说是这人连隐藏身份都懒得隐藏了,想来是已经认定了她并非玉簟秋,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与绿珠山庄的关系,似乎别有意图。
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季家的灭门……忽然她瞳孔放大,那个密室里的冰冻起来的女尸该不会就是季清欢吧?
如果那具女尸是季清欢的话……难不成真的是玉簟秋借了绿珠山庄的手屠了季家满门,因为季清陵逃脱生还,所以那个名册上才会出现季清陵的名字……那么天下第一楼和绿珠山庄的关系就极为微妙了,是敌还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