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随终究还是要走了,不过走之前,还不忘跟魏娆开玩笑的说:“要不你随我一道,做我的随身小兵如何?”
她真真切切在他眼前晃,他更安心。
魏娆也开玩笑:“好啊。”
晏随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到小姑娘又道,“你去跟我姨母讲,只要她同意,我就去。”
姚氏能同意,除非脑子坏掉了,晏随根本就不做指望,只是这么一说,小姑娘没那个意愿,也就不再提起。
其实魏娆本人并不抵触随军,毕竟她前世也是在伙房呆过的,还呆了好几个月,可以说是最末等的存在,不也熬过来了,但这一世她有私心,想尽可能留在家人身边,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再说凭她的直觉,晏随不会去太久,以他如今的城府和调兵遣将的能力,那群海匪不是他的对手,她反而更忧心的是尚京那边的动向。
冯钰这一躲,又去了哪里呢。
离别总是伤感的,晏随再一次远行,魏娆目送他上马,一身银甲,肩宽背阔,威风无比,暖日下仿若天神下凡,令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男人,无论谁,碰到了都是在劫难逃。
尤其是他极致弯了下腰,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语。
“等我。”
这样的话,魏娆并不是很想听到,但听多少遍,她也不会腻。
目送晏随踏马远去,魏梁的伤感不比妹妹少,男人之间的那点情谊更为复杂,魏栋更是直言不讳:“若不是妹妹在这拖了我的脚步,我也想随世子出征,杀得那些匪贼七零八落,片甲不留。”
无意拖兄长后腿的妹妹:“哥哥去吧,自己珍重,不用顾虑我。”
晏随走了没几天,魏娆就收到魏姝来自京中的密信,告知她尚京那边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譬如冯靖野心藏不住,意欲自封摄政王,但又沽名钓誉,想拉几个大臣为他打头阵,还曾派女官探问过她,问她魏家何意,为何几个主子逗留在别地,久不归京,是否有别的图谋。
魏姝这个太子妃也是做得如履薄冰,捎一封信出京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魏娆即便回信,她估计也很难收到。
魏娆看过了信就直接烧了,找姚氏说到这事,姚氏慌也不慌:“论脸皮,唯他冯家最厚,大权独揽,狼子野心,乱臣贼子,第一个就该抓他自己。”
必须撕破脸的时候,那也不能含糊。
尚京的那个魏家已经是个空架子,无需担忧,魏姝在宫中好歹有个太子妃的名头,还是皇帝钦赐的,冯靖即便看不上,也不会轻易出手,不然就真的是藐视皇权,其心可诛了。
早在魏姝代替魏娆进宫之前,晏随就在宫中安插了不少桩子,可能递信出来有点困难,但保魏姝性命是做得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帮朋友搬家,食言了,作者自扇两嘴巴子,下午还有一章,大概五六点出,别来早了,六点吧,昨晚一宿没怎么睡,先补补觉,
第59章 妆扮
晏随这一走,带走了紧急赶造出的第一批连驽车, 足足有五台, 魏娆更是心安了不少,想着还能不能改进一下, 使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给自己找点事做, 才不会胡思乱想,晏随以后只会更忙, 魏娆也得让自己充实起来, 不做那没有风骨的深闺怨妇。
魏娆这样的品行实在难得, 关键她不做样子,是真的沉得下去, 后来姚氏撂了手,都是她在跟进, 和工匠们反复商榷, 就连一个螺纹安装的位置都要精细到分毫不差。
朱佑心有感慨:“这孩子, 比她母亲强。”
不止强了一点。
姚氏听不得别人非议长姐, 朱佑也不行。
她剜了男人一眼:“好好夸小九不行,非要比较。”
长姐再有不对, 心性是好的,从未害过人,只是勘不破□□,终其一生为情所累。
朱佑也只是提了一句,姚氏不高兴, 他就不说了,凑到她身边,拿过她新做的荷包,前后翻看,唇角翘了起来,男式佩戴的款,一看就是给他做的。
姚氏不透声色,只问:“好看吗?”
朱佑装作不知,只回:“凑合吧。”
姚氏呵一声,作势就要拿过荷包,压箱底发霉,也不给他。
朱佑捏紧了不放,姚氏力气大不过他,扯半天没扯过来,心里也是气闷,干脆松了手,当送他了,反正也不是用心做的。
姚氏不要了,朱佑反倒松了手,望着那令人心悸的云鬓花颜,一时情热,忍不住道:“素素,不如我们把事办了吧。”
他双亲已不在,她有父亲也跟没有一样,只需他在雍城找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们主婚,很快就能把婚事办了。
姚氏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又提了,最近这一个月,他腰上好了大半,能缓慢行走了,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不过就算他能行走了,也未必有那个体力成亲啊。
姚氏怀疑的眼神几乎是不加遮掩,从朱佑的脸,落到了他腰上,也让朱佑笑着的脸上没那么自然了。
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怀疑他不行?
在朱佑发作之前,姚氏及时打住,匆匆回说:“等晏世子回来再说吧,总要他和小九的事先有个定论,我们不急。”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个一两年又何妨。
这话朱佑不爱听,反问:“若他们没有结果,我们是不是也成不了?”
姚氏皱眉:“怎么可能没结果?”
她其实很看好晏随,这人主意是大,几次罔顾她的意思私下带小九出去玩,可人也是真的有本事,不玩虚的。
朱佑轻叹一声,自嘲道:“看来我这一辈子的幸福都寄托在外甥身上了。”
姚氏想笑,主动握住他的手:“不会太久的,相信你的外甥,他有这个能耐。”
夸晏随的是姚氏,不满的也是她,朱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女人啊,就是这么善变。
魏娆的爱好跨度实在是大,爱琢磨机关工事,也爱进到厨房做几样可口的小菜,有时坐到窗前,兴致上来了,还要提笔作画,自己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时之间,倒是把那位在外奔波的意中人抛在了脑后。
姚氏佩服外甥女的一点就是她看得开,自己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即便没有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么一想,姚氏又有点同情晏随了。这一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倒过来了,牵肠挂肚的反而是晏随,临走之前特意找自己谈过,小九心思活络,主意多,一个没看住就够折腾,劳烦她多费心,多陪陪小九。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担心小九又遇到了什么青年才俊,有动摇之类的。
姚氏忍不住揶揄,论才干,谁又比得过晏随,他这担心未免杞人忧天,不过从另一方面讲,也说明了晏随对小九的在意程度,姚氏心里是受用的。
魏娆做的点心味道一般,卖相好,捏的十二生肖栩栩如生,姚氏捧在手心玩了许久,舍不得吃,只吃点茶,说些话。
“慕兰芝这几日怎么不来了?”
起先晏随回来了,慕兰芝要避嫌,这晏随走了都有两三日,她人仍是没出现,倒是有点意外了。
魏娆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有别的事要忙吧,她生意做的大,如今又是闹灾,又是征战,药材缺口大。”
姚氏点头:“她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子,做到这样,也相当厉害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丫鬟在外头高声道:“夫人,小姐,魏家四爷过来了,在前院正厅,朱大人请你们过去。”
魏娆一下站了起来,双目放着光,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姚氏没有动,魏家人团聚,她就不凑热闹了。
不过魏亭这时候从衮州过来,又是为何?
魏娆到时,魏亭正在和朱佑说着话,朱佑一看小姑娘来了,笑了笑就起身离开,让兄妹俩好好聚聚。
朱佑一走,魏娆也放开了,快步奔到魏亭身边,挽着他的手,好多话要说,可全都扎堆在了脑海里,反而不知先说什么了。
“你别激动,听我说。”
魏娆点头,好,你说。
“父亲很好,能吃能喝身体硬朗,最近跟着武师在学太极拳,至于你三哥,自打辞去工部的官职后就一门心思钻研他那本工造书,人瞧着也是精神的,未有任何落差。”
那几个早已出嫁的姐姐,都在夫家过得不错,也不必他们操心。
魏家虽然无权,但魏家的子女个个都有福运,过得都不差。
魏娆也回:“六哥七哥也好,还算老实,再没闹出什么事。”
魏亭促狭道:“他们是没事,你有事。”
魏娆一怔:“我能有什么事?”
“人生大事。”
魏亭话一出,魏娆脸一红,眼珠子不自主地往别处转,魏亭笑声更大了,完全没有避讳,魏娆微恼:“说得好像四哥就不娶妻不成家了?”
话语稍顿,魏娆也打趣道,“我瞧着那慕家大小姐是个良人,四哥要不考虑一下?”
魏亭稳得住,依然气定神闲:“那慕家是要招婿的,你忍心你四哥去到别家给人当上门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