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她是拿捏不住,也不想拿捏了,他爱纳谁就纳谁吧,她这辈子是不打算因他而需耗一生了。
毒酒入喉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个火坑,她不打算重新再跳一次了。
“婆母说的是,纳妾该有的那几道仪式,选个吉日,便早早办了吧。”楚尤嫤颔首乖巧的应和道。
看她如此通情达理,刘柔君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欣慰。
“女子以夫为天,懂得识时务,才能获得夫君长久的宠爱,不然要是折腾的两个人离了心,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刘柔君见楚尤嫤如此受教,又苦口婆心的多说了几句。
楚尤嫤心里亮堂着呢,这是敲打她呢,她这个婆母,估计是认为她接受不了她儿子纳妾,投湖跳水,寻死觅活呢。
“谢婆母教诲,尤嫤记下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楚尤嫤耐着性子与她周旋。
“话止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又一时想不开,命是自己的,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好了,你刚醒,需要多多休息,我也累了,就回去了。”刘柔君说完就领着她的婢子回去了。
楚尤嫤见刘柔君走远后,体力不堪瘫软的跪坐在案几旁的蒲团上,风寒未愈,四肢无力,刚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楚尤嫤闭上眼眸,理了理思绪,现在据她与彭煜的那场大婚还不过一个月的时日,她的父母和哥哥都还活着,他们还活着,心下激动,恨不得现在立马回到父母的身边,好生哭诉一番,她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天人永隔一词,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身上,楚尤嫤再也不想再次经历心力憔悴,只能看着家人一个一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不能言状的痛楚了。
这一世,她定要回到他们身边,不再重蹈覆辙,让悲伤重现。
至于现在她嫁的这个男人,可真真是她之前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瞎了眼了才悍然不顾他有了心上人,还非要闹死闹活的嫁给他,这次她擦亮了眼睛,也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定不会老调重弹,被他的皮囊蛊惑了。
她跟他现在还算是新婚,上一世她为了得到他的欢心,费尽心思的讨好他,看他脚上的那双靴子旧了,就亲手拿起针线连夜赶制了一双靴子给他,因为从小跳舞,楚尤嫤并未怎么接触过针线,所以双手被扎的全是针眼,但还是兴冲冲的拿着靴子去找他,结果却看见了那不堪的一幕。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她再也不会奉上自己的心意让他践踏了。
“女君怎好穿着单薄的坐在这里,女君身体伤寒,婢子扶女君去榻上吧,药已经按着吴郎中的方子又重新熬了一副,女君快快喝了,再盖上被子捂一捂。”善画端着药进来,就看着楚尤嫤只着寝衣,外面批了件外衣,出神的望着那盆炭火。
楚尤嫤安安静静的随着善画摆弄,善画给她喂药她就乖乖张口,任她喂。
“女君,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呢,可是身子还是不舒服。”善画刚把一勺药递到楚尤嫤嘴边,就见她眼角的串珠一般流了下来。
“没有不舒服,只是沙子迷了眼了。”楚尤嫤连忙把泪擦去,情急之下随口说了个拙劣的理由,说完她就后悔了,这窗子都关的严严实实,风都吹不进来,哪来的沙子。
不过善画善解人意的没继续追问。
楚尤嫤喝着善画喂得药,漂浮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看着善画鲜嫩生灵的脸,楚尤嫤一阵感慨,忍不住落了泪。
这辈子,她要给她的这两个丫鬟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让她们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紫檀木几上貔貅铜香炉里升着云纹样的香烟,静慢缭绕,忽而间,却被被寒风吹散。
凌冽的青竹气息传进了屋子,原是屋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来人正是楚尤嫤的夫君,彭煜。
彭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画面,美人在榻,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不过这等风情自是入不了彭煜的眼。
作者:彭追追就要出场啦,火葬场预定哦
替彭追追正身,彭追追身心干净啦
亲妈本亲,我会好好对待彭儿子哒,让他享受丢妻-悲痛后悔一条龙服务
第3章
楚尤嫤半躺在榻上,秀发如瀑,散泄于身畔,一身水粉色绣桃寝衣,衬得她愈发娇嫩,外披月白色裘衣,宽大裘衣下的身姿单薄,楚楚可人,杏眸里水波荡漾,欲然泣泪,烟眉微皱,正在与身侧的善画轻声说着什么。
碰的一声,结实的竹木门被从外面推开,能听得出来推门之人显然带着些许怒意。
眉眼低垂,楚尤嫤心道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这不,正说着呢,正主就来了。
调整好情绪,楚尤嫤抬头看着来人。
随着男人的推门而入,屋里也被带入了几分寒气,楚尤嫤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目光不甚情愿的穿过珠帘看过去,一席黑色大氅下,是挺拔英武的身姿,再往上看去,俊美突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颚,凌厉中带着几分秀逸,就是这一张脸,迷了她的眼,毁了她一世。
如果忽略他一身的冷意的话,也是一个清风般的人,可现下在楚尤嫤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宠妾灭妻,毫无担当的俗人罢了。
楚尤嫤并不打算先开口,静静地等待男人的怒火。
不出她所料,男人一开口果真就是不问缘由的指责。
“楚尤嫤,你若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何必拿这些琐事去烦扰母亲。”
夹冰的声音微顿,彭煜上前两步,深渊般狭长的黑眸直直的望了过来,说道“还是,你认为,找母亲哭诉一番,你就能在这宅子中为所欲为了。”最后的一句话声调加重,明显是鄙夷和不屑的。
楚尤嫤面对这一番无缘无故的呵斥只觉得彭煜这个男人果真是不值得她留恋,不过她现下虽无意于他,却也不愿无端蒙羞。
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楚尤嫤心下笑了,离她这么远,嫌弃谁呢。
两人虽为夫妻,可他现在连内室的串珠帘子都未撩开。
淡淡的回望过去,平静的说道“母亲是来探望过我,可却不知我犯了何罪,让将军如此恼羞与我。”
如今的彭煜不过是一名被迫南下,待领兵再起的无名将军罢了,对彭煜来说,楚尤嫤也算是下嫁于他。
她就算对他呵责指骂,也是合乎情理的,可是她没有,从嫁给他起,楚尤嫤就以一种小心翼翼,近乎谄媚却又不容他拒绝的姿态闯入他的生活,搅乱着他的心湖。
眼下,对面的小女人一脸无悲无喜的神态与他说话,彭煜虽然心糙,但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她不该这样的,这不是他预想之中的反应。
意识到这榻上的女人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之后,彭煜怒气更甚。
接着极具压迫感的说到“呵,装傻?别给我整这一套,纳妾一事,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三日后,归梦女便是我彭煜的妾。”猖狂又不耐烦地说完,彭煜直接甩袖离去。
彭煜出了院子,胸腔里的怒气消减了不少,被裹着冰雪的寒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剑眉微皱,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只留下一串深深地脚印。
“女君,男君可是误会了什么,要不要婢子去询问解释一番?”男君的怒火和不留情面的言辞令善画心中颇有微词,可是男君在女君心中分量颇重,善画也不敢乱说,只是默默心疼女君。
“不必,以后若无人,便喊我女郎吧。”楚尤嫤淡淡开口。
“女,女郎?”善书带着打探过的消息一回来,就听见了这一句话,不由惊奇出声。
“是,女郎。”楚尤嫤重说了一遍,既是说给她这两个贴身婢子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斩断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若事态允许,她想要立马和他和离,赶回荆州。
犹记得上一世,她也有过这样的一段心态,那是在她兄父出事以后,她不愿继续卑微的缠着他,可他却占有欲作祟,不许她离开,只囚禁着她,却不管不问。
她想,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后悔了,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可是却并未给她优待,她还是与他有了让人不痛快的纠葛纷乱。
“可是哪个小蹄子惹了女郎不痛快,女郎尽管告诉婢子,婢子去讨回来。”善书愤愤说道。
女郎前段日子对男君的痴迷,她们这些个做婢子的也看在眼里,现在却让她们喊她女郎,善书顿时觉得是有哪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给女郎气受了。
“我是谁?”楚尤嫤反问道。
“这府里的女君,我跟善画的主子啊,女郎不告诉婢子是谁欺负了女郎,反而问这个作甚。”善画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错了,你家女郎是荆州州牧的女儿。”是了,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州牧之女,不必小心翼翼的卑微行事,更不该上赶着去讨好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掩盖了本性,学着温柔小意,柔情似水,唯唯诺诺的想着如何让他欢心,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嘴角轻动,悲切一笑,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