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奴打听过,王妃幼时凄苦,底子很是虚弱。虽说后来家人照拂着,衣食住行不差,但许是身边无人细细调养,长期下来也是亏空得厉害。奴这些时日调理倒是初见成效,只也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善的。”
她迟疑许久才又道:“王妃天葵来得晚,这回才是第二次,将来子嗣上……许是得费些功夫。当然了,奴不是大夫,也不过是凭着从前的经验,瞎说罢了。”
煜王冷淡的看了看她:“既然不是大夫,就别瞎说了。”
夏嬷嬷忙敛了神色:“王爷教训得是,奴虽然给王妃细心调理着,但并无对王妃说过这样的话。王妃许是年幼不懂事,对这些全然不懂,也不大关心。”
煜王点点头:“你做得好。”
夏嬷嬷略略挺了挺胸:“奴是王爷的嬷嬷,自然听从王爷安排。”
“你做我的嬷嬷,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你是王妃的嬷嬷,明白么?”
夏嬷嬷一愣,忙不迭点了点头:“奴明白了。”
煜王靠在柱子上,远远的看着窗子上的灯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嬷嬷原本想劝说他早些去歇息,只是又想起他说的,她是王妃的嬷嬷,便自觉闭了嘴。既然是王妃的嬷嬷,万事都得考虑王妃的喜好。
而她的这位王妃主子,还很是孩子气,不愿意要陪嫁丫鬟,自然也不会想大婚之夜,夫君就入了旁的女人房间。
煜王沉默许久,又开口问道:“葵水……会不舒服么?”
夏嬷嬷想不到王爷这般晚了不去歇着,却跑来与她谈论女人葵水之事。但王爷问了,她也不能不答。
“这也分人,身体好的女人,与平日无异,一般人多数会有腰酸腹痛心情烦躁之状。王妃身子不大好,情况略微严重些,这头两天会腹痛难忍,需得灌上汤婆子煨在肚子上。”
煜王眉头紧蹙:“每次都是如此?多长时间一次呢?”
“正常女人一个月一次,王妃这不大正常,往后调理好了也会一个月一次。至于腹痛,奴听说腹痛的女人,等生产之后,便会好转。”
煜王诧异:“这是什么道理?”
夏嬷嬷实在没想到,外头传言那么个凶悍无比的王爷,竟与她议论女人之事,能议论这么久。
她耐着性子答:“好似说转至儿女身上了,若是儿子便无任何情况,若是女儿则往后会与母亲一样。”
煜王摇头:“那这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他站起来往里走,吓了夏嬷嬷一跳:“王爷您这是去哪里?”
煜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回屋睡觉,你晚上不用睡觉么?”
夏嬷嬷忙道:“王爷,王妃今日不方便……恐不能服侍您,还请王爷……额。”
煜王瞥了瞥她涨红的老脸,得亏是晚上,看不大清楚。这个老嬷嬷真是老不羞,难道二人同床,就一定要做那种事情么?
“这是本王的房间,本王自然在这里歇息。还有,本王没有通房,难不成新婚之夜,本王得去书房歇息不成?”
夏嬷嬷白了白脸,讪笑道:“是奴不好,是奴想岔了。”
她看着王爷的步伐不曾停留,到底是不放心,追上去叮嘱:“王爷,王妃身子本来就虚些,这种时候,是万万不可……呃,不可行周公之礼……”
话未说完,王爷已经进入房内,还特意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将她关在门外。
夏嬷嬷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王爷不懂事,王妃应该懂事的。只不晓得瘦小的王妃,是不是王爷的对手,若王爷要霸王硬上弓可咋办?
她着急的转着圈,回了自己屋却是整晚都不曾睡好。
茵茵蜷在床上,汤婆子放在肚子上也压根没有好转,等汤婆子慢慢变冷,与肚子的温度一样之后,她觉得更难受了。
这古代的身体也太不好了吧,亏她平日还有心常锻炼,这会儿手脚冰凉,腹痛如绞。可怜她的新婚之夜,就这么没了?
刚刚夏嬷嬷说,今夜她不能服侍,要王爷去睡别的通房。但上回少桓说过,他没有侍妾没有通房,连个贴身点的丫鬟都没有,她倒要看看,今晚少桓会去睡哪个小妖精。
越想越气,越气这肚子就越痛了。
正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肚子,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肚子立刻没那么疼了。
她愣了愣,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少桓也有些错愕:“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茵茵瘪瘪嘴:“肚子疼睡不着……夏嬷嬷说你今晚要去找别的女人,你咋不去?”
少桓噗嗤笑起来,这个小女人,难受成这个样子,竟还记得吃醋?
他翻身上床,想要将她搂得更紧些。
茵茵急忙推开他:“你你你,你没洗澡啊,那不脏吗?你快去洗澡,洗了澡才准上床。”
少桓呆了呆,这女人心中想些什么呢?
他捉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胸前。还未到烧地龙的时节,但他知她怕冷,早早的吩咐人将屋里烧暖,被子也都是簇新厚实的,可是她的手脚还这样冰凉。
他将她的脚夹在腿间,冰凉的触感让他酒后有些迷醉的精神恢复几丝清明,忍不住就去寻她的嘴唇。
茵茵今日喝了酒,本身就有些神志不大清明,这会儿被他一吻,弄得更是意乱情迷,气喘吁吁。
少桓这会儿也算是能理解,为什么说起茵茵不方便,夏嬷嬷就要他去别的地方睡,就是怕这个小女人太迷人,他把持不住自己。
床头两只红烛,衬得她的脸蛋红扑扑,似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实在是诱得他想去咬一口。
茵茵昂着头,语气娇软极了:“你在看什么?”
少桓啄了啄她的额头,今夜这酒一定是有问题的,不然怎么这会儿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压制心头那只乱窜的龙,只哑着声音:“瞧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夫人,白日看着不大像,现在洗了脸上的面粉,才看得清楚,却是没弄错。”
茵茵嗔他一眼,许是太过疲累,靠在他胸前再不说话。没一会儿呼吸声就均匀起来,细细一听,还有小小的呼噜声。
只是苦了少桓,他有心想要自己去净室解决一下,偏生这小女人偎在他怀中甚是安详,又想着她腹痛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被他搂着,才能睡得安稳,若是一动将她动醒了,恐怕再睡又要费一番功夫。
今日他疲累,她肯定也不轻松,不然挑盖头的时候,怎的她满眼都是委屈可怜?罢了,明日还要入宫,他忍一忍,叫她好生睡一觉吧。
香软的美人在怀,平日觉得自己定力十足的少桓,也很有些心猿意马,只忍得眼圈通红之时,天总算是朦朦亮了,再熬一熬,就无事了。
这样想着,少桓迷迷糊糊,竟然来了睡意。
可惜还没睡熟,就听得身旁的脚步声,他习惯性的惊醒过来,眼神凌厉往后一扫。原来是昨日那个不知羞的老嬷嬷。
话说这夏嬷嬷是当真不知羞啊,新婚夫妻相拥而眠,还没完全天亮呢,她跑过来看什么看?
只是见着夏嬷嬷眼圈乌黑,眼里满是血丝,一看就是一整晚没睡着的模样,少桓也不曾开口斥责,只轻轻将压在茵茵身下的手抽出来。
压了一整晚,现下酸麻得不行。
夏嬷嬷见状,忙轻巧的上前替他揉捏手臂,算是缓解些许。
少桓披了外裳走到外间,才小声说着:“王妃一直都是这样,手脚睡不热么?”
夏嬷嬷点点头:“先前在闺中,若是天气太冷,流云就会与王妃睡一起,给王妃暖脚。”
少桓眯了眯眼,若是往后事情多,晚上不能及时归家,也可让流云帮着给茵茵暖脚。可是他着实不喜欢丫鬟服侍,若非是茵茵嫁了进来,连夏嬷嬷,他都不愿意要的。
夏嬷嬷倒不知因着昨日的阻拦,这位主子对她诸多不满,只欢喜的说道:“奴刚刚瞧着那红烛还燃着,这天要大亮了,红烛燃一整晚,说明王爷王妃这亲事是万事如意,相伴到老呢。”
这么一句话,少桓顿时觉得这老嬷嬷虽然不知羞了些,但到底还是懂事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总不能跟个嬷嬷计较不是?
夏嬷嬷又想了一圈,说道:“王爷,奴听闻边疆那边有一种丝绒做的被褥,不必多厚就很是温软。王妃又怕冷,又嫌弃被褥厚了压得人难受,从前陈家没有是没有这等好东西,昨日奴看到贺家送的礼单,似乎上头有这么一床被褥……”
少桓对夏嬷嬷又满意的几分,当下挥挥手:“这王府上下,没有什么不是王妃的。王妃没有贴身嬷嬷,你既然做了她的管事嬷嬷,这些事情当处处替她想着,禀报给她便可,不用事事都来问我。”
夏嬷嬷到底是经年老嬷嬷,琢磨着王爷昨夜以及今日这些话,心下大喜。王爷爱重王妃,是将什么事都交到王妃手中的意思。
虽然这话有敲打她的意思,若王妃遇着合意的嬷嬷,随时可以换了她,他也绝不会因为她是生母的奶嬷嬷求半分情的。
但夏嬷嬷不在意,她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王妃又不是个刁钻的,若二人和谐一辈子,她是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