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瞪圆了眼睛:“肚子大了?”
银心点头说道:“正是,奴婢偷摸摸去的时候,西苑是人仰马翻。据说是二夫人要将六姑娘沉塘,汤姨娘苦苦哀求呢!”
茵茵慢慢靠回躺椅上,看样子陈颖婷与陈媛媛是狗咬狗一嘴毛。上回她不过是散布了些许流言,便叫陈颖婷怼上陈媛媛不依不饶。倒是不知,陈媛媛是如何能保全到如今的,甚至还怀上孩子了。
这孩子,十有□□是祁晋贤的吧,陈媛媛也算是能耐。
只是陈媛媛污了陈家的名声,陈劲松真的不怕事情闹出去,而愿意将他这个自小看重的女儿安稳的嫁出去?依她看来,陈劲松可不是这种顾念骨肉血亲之人啊。
流云不屑的撇撇嘴:“这个六姑娘,还以为她多大本事呢,抢了咱们姑娘的亲事,现下竟然做出这等子丑事——也亏了她,老太爷病重,无人能替她做主,这才剑走偏锋,我呸!”
她想了想,有些惋惜的说道:“虽说是她的报应,但是奴婢觉得,该受报应的,可不止她一人。五姑娘对姑娘您也过分了些,可惜五姑娘也太顺风顺水了吧。”
银心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您从前让奴婢安排的,今日也起了作用。”
流云大吃一惊:“姑娘让你安排了什么?”
银心说道:“是去年年底,流云姐姐你忙着将那流言散布出去的时候,姑娘便让我,去给六姑娘身边的秋雨指路,她果然机灵,很快就搭上了采青。”
流云狐疑的问道:“姑娘,您是怎么知道,采青会背主的啊?”
茵茵摇头说道:“我可不知道她会不会背主。只是第一,陈颖婷是个嚣张跋扈之人,我平日见到她,是对谁都不甚耐烦的样子,估摸着对贴身丫鬟也不会怎么好的。第二,陈媛媛那个人,最会的就是怀柔之策,从前对我,不就是那样么?”
流云忙点头,崇拜的看着茵茵:“姑娘,您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未卜先知。”
茵茵白她一眼:“哪里有未卜先知,不过是歪打正着。我当时是想着,只对付陈媛媛,不对付陈颖婷,那陈媛媛势必要落了下风,所以想稍微平衡一下罢了。银心,你接着讲。”
银心点头说道:“二夫人是打算让六姑娘沉塘的,但是二老爷说这样的事情宣扬开来也不妥当,便要六姑娘喝堕胎药,再送到尼姑庵去剃发的。后来是五姑娘身边的采青,站出来说是那一切,都是五姑娘做的。”
流云迷迷糊糊问道:“哪一切是五姑娘做的?”
银心说道:“就是六姑娘与祁家郎君的事儿啊,据说是元宵节那日,五姑娘设计,祁家郎君喝下那种药,然后将他们关在一处。听闻那药甚是可怕,若无人去解,男子便要暴毙而亡。六姑娘是不忍祁家郎君出事,这才委身与他。”
流云咋舌道:“这么劲爆啊?五姑娘……啧啧啧,她绝对做得出来。”
茵茵知她是说当初陈颖婷陷害她的事情,也不言语,兜自想着,依着陈媛媛的本事,绝不会这么容易中陈颖婷的计谋——何况那采青是陈媛媛的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她。除非,陈媛媛是索性将计就计,反正她也没什么退路可走,不如用冰清玉洁的身子,彻底拴住祁晋贤。
银心又道:“秋雨见采青说了,便也倒豆子说,祁家郎君感念六姑娘之恩,这才日日写信催着想要下定,本来六姑娘也以为早早的嫁过去就没事,谁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了……这言外之意,当然是二夫人耽搁了她家姑娘。而汤姨娘则满地打滚,说若是这事不能善了,她拼着命不要,也要去状告二夫人与五姑娘……”
茵茵愣了愣,点点头说道:“所以,陈媛媛算是度过一劫,可以安稳的嫁入祁家了。”
银心说道:“不止这样,那采青许是觉得自己反正也无处可去了,干脆又爆出一件大事。五姑娘竟然与何家行三的郎君,有私下往来……”
茵茵皱眉细细一想,方想起,这何家行三的郎君,可不就是去年何家外祖母寿辰之时,何家大舅母想要说给她的那个庶出儿子。一个成天沾花惹草,斗鸡遛狗的男人,也不知陈颖婷是怎么与他搅到一处的。
银心继续说道:“听五姑娘说,是她一日去何家见她外祖母的时候,那何家表哥向她告白,但二人只是偶有书信解相思,并不曾有任何逾距之行。但据采青说,二人互通款曲,简直已经是互许终生的样儿了。二老爷甚至还当场喊了个老嬷嬷,给五姑娘验身呢。”
茵茵愣怔半晌,这不是古代吗?古代的女人不都是内敛的吗?怎么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那陈媛媛好歹可以说是被逼上绝路不得已而为之,陈颖婷可不像是有隐情的。
流云忙问道:“验得怎样?五姑娘可是清白之躯?”
茵茵无语的看着八卦的二人,果然,这种隐私人人都爱打探呢。
银心有些失望,点头说道:“却是清白无虞。但二老爷还是生气,将五姑娘打了一顿,关了禁闭。”
流云问道:“就这样?没了?”
银心点点头:“对啊,奴婢听完了,还躲在那里等着被抓啊?当然是偷摸摸跑回来了。”
流云眼咕噜直转,茵茵晓得她坐不住的心思,只说道:“好了,你也别这样着急着,即便有后续,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二夫人总得去何家善后,二老爷总得先将陈媛媛安稳的嫁出去吧。”
她见流云与银心都应了,才说道:“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让夏嬷嬷过来服侍便可。”
茵茵躺在靠椅上想着,说起尘埃落定,她最近太过繁忙,都没空去想她自己的事情。自宫变那日起,再不曾听说煜王的消息,似乎少桓,也再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那么少桓,他现在在哪里,他好不好呢?
夏嬷嬷听了茵茵的问话,却是蹙眉摇头:“姑娘,奴婢不知王爷行踪。”
茵茵问道:“你不是他最贴心的嬷嬷吗?怎会不知他的消息?”
夏嬷嬷答道:“姑娘,王爷成年之后,便送奴婢去西南,回来又一直呆在庄子上,只有每年美人忌日,王爷才会去寻奴婢,一道祭奠美人。至于贴心,奴婢实在不算是王爷贴心的嬷嬷,王爷不喜女人服侍,身边一概都是暗卫与小厮,不曾有丫鬟与婆子。”
茵茵心下好奇,这嬷嬷说的,倒与传闻大相径庭。传闻中的煜王,似乎是嗜女如命,且最喜欢残暴的玩弄女性之人。怎么听夏嬷嬷的意思,并非是这样。
夏嬷嬷继续说道:“还是去年,王爷突然找到奴婢,让奴婢来伺候姑娘,奴婢便再没有听过王爷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关于王爷身边人的消息。”
茵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少桓与她一样,不相信人。所以少桓知道,若是他的人,她定不会信任,索性便断了夏嬷嬷任何往来,让夏嬷嬷全心依附于她,也让她能多信任夏嬷嬷几分。
这样想着,她心中又生出一丝柔情,似乎他对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第37章
从那日起,茵茵每夜回院子, 就听流云银心两个给她八卦后续的事情。
据说第二日一早, 何氏就套了车赶往何家,而那何家据说是将庶子打断了腿不能行走, 又远远的送到庄子上,再不许回洛城了。
茵茵严重怀疑, 那何家庶子与陈颖婷欢好之事, 是何家大舅母故意而为之——至少是推波助澜的,听闻何家大舅父很是疼爱那个庶子呢。
至于陈媛媛也是迅速,很快便换了庚帖, 只寻了借口, 说祁家老祖母病重,拖延不得时机,索性便将陈媛媛提前给嫁过去, 这日子, 便定在四月初九,也就是只剩下不足一个月的时辰了。
虽是仓促, 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依着太医们的话,祖父的身子也不行了,陈劲松现在发愁的是陈颖婷, 宫里不发话, 这婷儿也不晓得要耽误到什么时辰了。
没过几日,陈府迎来了一名贵客,是贺家长孙贺源。
虽说按照辈分, 贺源算是陈劲柏陈劲松的晚辈,但二人受宠若惊,哪里会自认长辈?便连忙带着各自的儿子出来相迎。
陈劲松最会谄媚,当然是走在最前面,挽住贺源的胳膊说道:“贤侄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贺源抽回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叫他心中一愣。不是说着贺家郎君最是温润如玉,从不与人生恶的吗?
陈劲柏看着弟弟吃了冷眼,也不敢上前,只拱手笑道:“到不知贺家郎君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贺源淡淡说道:“年初出门,昨日才得以归家,听闻家妹说贵府老太爷病重,烈阳郡主曾上门托求过。刚好我对于风疾有所研究,想着老太爷与我祖父的情谊,便思索着能尽一尽心,也算是了却祖父的心事。”
陈劲柏一愣,不曾听说贺家郎君对于医术上还有造诣的啊,而且茵茵怎么是与他认识的?
只他也没多想,立刻回头问儿子陈禹杰:“你七妹妹在哪里?”
陈禹杰忙道:“父亲,七妹妹白日都在祖父跟前尽孝。”
陈劲柏领了贺源往里走,便走便客套:“皇上亲赐太医过来,也给我父亲瞧看过,却是只剩熬日子了。倒要郎君你风尘仆仆,昨日归家,今日便过来,我等实在是过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