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怪让人感觉到不好意思的。
沈砚轻笑:“怎么?许你这般看着本官,本官却不能看你?这是何道理?”
“……”被他这么一说,林晚顿时无语,好在,绿禾端着早饭进了门,恰巧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
吃完了饭,林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见时辰还尚早,林晚寻思着要不要带他出去逛一圈……
见林晚频频走神,沈砚知道她有心事,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耐心的等她开口。
林晚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夫君,你初次来临安,我带你随处逛逛吧?”
沈砚猜到她别有用心,只是,瞧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他,眼底还带着隐隐期盼,他却没能忍心拒绝她。
……
沈砚不知道林晚要带他干什么去、也不知道林晚到底搞什么鬼,他没有多问,只是饶有兴趣的随着林晚出了府。
临安县民风古朴,生活也是安稳祥和,一路上,林晚给沈砚介绍了当地风俗、特色小吃,沈砚跟在她身后,默默的听着。
临安本地人,个头普遍都比较矮。
林晚的个头算中等,可沈砚的身高却显得鹤立鸡群,再加上他那出众的外表,冷漠却尊贵的气质,使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只是,那冷淡的表情,阴鸷深邃的狐狸眼,却让人不敢靠近。
逛了一圈,林晚领着沈砚来到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前。
那卖包子的伙计认识林晚,见到林晚后,伙计乐呵呵的笑道:“林姑娘,你又来买包子了?”
林晚笑道:“老规矩,给我拿十个肉包子。”
林晚是包子店的常客,她以前隔三差五便来买了肉包子,一次便是十个。
“好嘞。”那伙计掀开热腾腾的蒸笼,给林晚装了十个肉包。
沈砚以为她是早上没吃饱,买来自己吃,可是,她小小的一只,也吃不下十个肉包子吧?
沈砚皱眉问道:“买那么多做什么?”
林晚知道沈砚的性子,他可以穿着很昂贵的衣服,哪怕穿一次就扔了也不觉得可惜,可是,他却不喜欢浪费食物。
林晚接过伙计给肉包,付了银钱,她捧着肉包子,问沈砚:“夫君,你要吃吗?”
沈砚蹙眉:“不吃。”
他不喜欢吃肉,她难道不知道?
林晚知道沈砚不吃,她不过是随口问那么一问,既然他说了不吃,林晚也没再继续客套。
毕竟,这肉包子也不是买来给他吃的。
林晚带着沈砚在西街上的小巷里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前,院子的围墙是用树枝围成的,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的三间土坯房。
沈砚打量四周一眼,见环境有些脏,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那破旧的房门被人推开开了,有人端着水盆出来倒水。
见到门外有人,他不由望了往来。
那人不认识沈砚,倒认识林晚,当看到林晚后,他露出喜悦的表情,他匆忙跑了出来,望着林晚笑嘻嘻的说:“林姐姐,你来了?”
那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身上穿着洗了发旧的灰色衣衫,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孩子的个头有些矮,身子骨也很消瘦,脸也有些微微发黄,不过,看着倒是很有精神。
这名少年名叫小安,是原身之前常常救助的一个贫困户。
小安扯着林晚的衣袖,说道:“姐姐,你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了。”
林晚歉疚道:“抱歉,姐姐最近太忙了。”
说着,林晚将方才那买的肉包子给了小安:“这是给你买的肉包子,还热着呢,快趁热吃了吧。”
小安家贫,自他出生,他的父亲就被死了,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原身看他们母子二人可怜,隔三差五便来探望探望。
小安最喜欢吃的就是西街的那家肉包子,因而,林晚每次来这里,都会给他带些来。
自打林晚离开临安,嫁进了沈府,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探望他们母子二人,如今难得回来一趟,便想来看看。
看着林晚跟那个孩子的交流,沈砚就伫在她身后,看着她眉眼带笑,他沉默,心里却有些吃味。
她对阮氏笑,对丫头、甚至对十四笑,甚至对眼前这个男孩儿笑,可却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自内心的笑过!
听到外面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安,你在跟谁说话呢?”
第30章
……
随着声音的传来, 从土坯房子里走出一个面容苍桑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灰衣麻衣, 三十出头的年龄, 可苍老的却像是五十多岁。
在看到林晚后,妇人也是一愣,连忙一脸欣喜迎了过来:“林姑娘, 您怎么来了?”
这妇人是小安的母亲, 姓徐, 周边的百姓邻居都称她一声徐娘。
徐娘看到林晚,轻斥小安:“你林姐姐来了,怎么不叫人进去坐啊?怎么长大了,却越来越没礼貌了。”
小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林晚笑道:“我也是刚来。”
徐娘连忙说道:“林姑娘, 还有这位……”
徐娘这才注意到林晚身后的沈砚。
见沈砚脸冷如冰, 气质尊贵,不像是一般人, 徐娘心中有些紧张, 颤颤的问道:“不知这位公子, 如何称呼?”
林晚连忙说道:“这是我夫君, 姓沈。”
闻言, 徐娘和小安的表情惊诧。
上一次见面,林晚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不过短短一个月,倒是成了已婚的妇人,既然是林晚的相公, 那便是他们母子二人的恩人。
徐娘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快,二位快请进屋里坐吧。”
林晚跟着徐娘,正准备进屋。
可是,她走了两步远,就见沈砚还停在原地,对此处一脸的嫌弃。
林晚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你怎么了?”
林晚知道他有些嫌弃,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殷殷切切的盼着他能跟她一起进去。
沈砚虽然有些不适,可扫她一眼,却也沉默的随着林晚走了进去。
房子很简陋,左右两间卧房,中间有一间堂屋,堂屋里摆着一张腐旧的桌子和几个凳子,房梁上还挂着一些腊肉和熏鱼。
徐娘手忙脚乱的去准备了一些茶水来。
茶水里没有放任何的茶叶,只是一些烧开的白水,徐娘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二位贵客不要嫌弃。”
林晚道:“没事儿,您不用忙活了。”
见徐娘精神不是很好,说话还有些浓重的鼻音,似乎是受了风寒,林晚连忙问道:“近来身子可还安好?药还继续吃着吗?”
徐娘患有咳疾,常年咳喘不断,瞧了很多的大夫也没除根。
徐娘叹道:“吃了那么多年的药也不见好,上个月,我便让大夫将药给停了,既然治不好,白白浪费那些钱做什么,早点死了去见我那死鬼丈夫也好。”
见徐娘神情悲恸的模样,林晚蹙了蹙眉,忍不住出声劝道:“徐姨,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还有小安呢,若你死了,小安怎么办?”
徐娘望了一眼小安,哽咽道:“我就是怕拖累了小安,才一直苟活至今!”
若不是因为舍不下小安,她老早便去死了,又怎么会一直拖磨到现在。
小安红着眼眶,一脸坚定的说道:“娘,您不要胡说,儿子以后还要做大官,挣很多很多的钱来报答你。”
徐娘红着眼眶,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见母子二人这番模样,林晚的鼻子也不自觉的泛起了丝丝酸意,林晚看了沈砚一眼,只见,他沈砚冷着脸看着这一幕,竟然连一丝丝反应都没有。
……
林晚怕沈砚不自在,在徐娘家坐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临走前,她摸出了一个钱袋,交给了徐娘:“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去用吧,买些药,再给小安添些衣服。”
徐娘急道:“这……这可使不得,我们已经承姑娘那么多恩情,这辈子都还不了,我们母子二人断然不能再收您的银子了。”
徐娘和小安虽然穷,但是很有骨气,原身之前也给他们拿些钱,可是,徐娘都拒绝了,母子二人的生活开销,全靠徐娘平日缝补挣些零用。
后来,林晚每次来,她都会给他们带些吃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林晚不容拒绝的将银子塞到了徐娘的手里:“您就收下吧,就当我借您的。”
最后,说服徐娘收下了那笔钱,林晚跟沈砚便离开了。
……
自徐娘家离开,沈砚和林晚极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林晚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她垂着脑袋小声问道:“夫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终于,她还是按捺不住了?
沈砚扫她一眼,反问道:“你想让我问什么?”
林晚:“你不觉得,我带你来这儿,是另有目的吗?”
沈砚继续反问:“那你带我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听着他总是顺着她的话问,林晚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夫君,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