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霆草草擦了几下,抬头就见沈黎好奇地看着王府,他低头看着手中绣着一簇梨花的手帕,捏了捏问道:“进去看看?”
沈黎没回头,仍旧看着外面,“你未婚,我未嫁,我一个小娘子出入王府成何体统?”说完她回头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陆湛霆手中的手帕被捏得更紧了:“没人敢说。”
“王爷,堵得住口,堵不住心,你也说了是不敢说,可也没说是不会说。”
“那你呢?”陆湛霆忽然反问她,“你这样是是堵住心了吗,你明明很难过,何必强颜欢笑。本王又不是你的敌人。”
沈黎的嘴角一点点收了回去,她看着他,“你不是敌人,那是什么?”
“我……”陆湛霆皱眉,手中的手帕被揉成了一团,“本王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沈黎心有些微微刺痛,她是觉得轻松多了,是觉得没有再被前世笼罩了,可是她还是沈黎,她有她的阿娘,她只是觉得有些决定现在变得容易做了。不过她至今仍旧认为陆湛霆是个好人,并不应该和她参合在一起。尽管她让白芍查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但是她自己已经有了判断了,她不应该把他拉入她的泥潭。
陆湛霆眉头紧蹙,“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湛王,大梁的战神,你是大梁的福祉。”
“哼哈哈哈,沈黎,你可以……”陆湛霆笑出了声,“沈黎,从前你装傻,现在你装不熟,很好,好得很。”
沈黎眼睛一热,眼泪几乎就要滚落,她转过身擦了擦,“王爷……”
话刚出,沈黎就看到陆湛霆微红的眼睛,心里几乎是地震一般震动,陆湛霆啊,他怎么会呢?他是湛王,他是摄政王,他是战神,他是神。不应该,不应该为了她而红眼。
“你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大胆妄为。”他逼近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狠狠说道。
沈黎心尖猛然一跳,他放大的五官离她太近了,她只要稍稍一动,就能碰到他的嘴唇:“你……”
陆湛霆又靠近了,沈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亲她了!
一开始只是双唇相接,谁都没有动,陆湛霆看着她,直直地看进她眼里,须臾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他开始吻她,似狂风大雨一般,带着一股陆湛霆的劲道。
沈黎从一开始的迷茫逐渐清醒,怎么说着说着就亲了呢?这气氛看着也不像是适合接吻啊?他为什么要亲自己呢?这一些列念头疯狂闪过,最后最清晰的念头是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的初吻!
意识到这点后,沈黎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的人刚刚可以动了一般,挣扎着要推开他。
结果她越是挣扎,陆湛霆就抱得越紧,吻得更加用力,她只能拍打他的胸膛,展示自己的抗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湛霆的吻逐渐变得温柔,最后停了下来,他额头抵着她的:“再说一遍你把本王当作什么?”
沈黎的唇变得粉红粉红的,她的唇脂已经被陆湛霆啃得差不多了,露出来唇原本的颜色,她看看他,有些惊恐,“你……你干什么呀?”
话一出口,不光陆湛霆,就连她自己都被惊到了,她的声音竟然变得软绵绵的,娇娇悄悄的,明明是指责的话说出来竟然像是在撒娇。
沈黎表情变了变,虽然她已经活了一世了,可是前世她的寿命也就二十岁,这辈子还未及笄,更加没有经历过这境况,在感情上和这种事情上本质还是哥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委屈的情绪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眼泪像是开闸一般滚滚而落,大颗大颗的,一点都不做作。
这一哭,陆湛霆就急了。
他生平最害怕的事情之一便是长公主掉眼泪,如今沈黎也荣幸加入这个之一了。
他手足无措,慌乱不堪:“别哭了,是我不好,你……你打我好不好?”
他以前虽然是哄过长公主,可哪能一样吗?长公主是姐姐,从小照顾他长大,更像是长辈,可是沈黎不是,她是他心尖尖的人。
一时不得法,陆湛霆擦着眼泪,根本就擦不干,“要不我收回我说的话,我不要你回答问题了,你说我们不是朋友就不是朋友,你说不熟就不熟,好不好?”
熟料,他这话一出,沈黎就止住了,惊诧地看着他,须臾哭得更加悲痛、凄惨了。
陆湛霆完全没办法了,大着胆子抱她入怀,轻轻拍她后背,怕她哭噎着了。
“别哭了,好不好?你看哭起来都不好看了。”
“臣有本奏,臣要参湛王风流成性,浪荡不堪,不知羞耻!”翌日早朝,谏议大夫一站出来,矛头就直指湛王,言辞犀利,愤怒不已,言辞间俨然湛王就是个猴急的登徒子。
皇上病重,由皇后垂帘听政,湛王辅佐,一应大小事都由湛王直接处理。谏议大夫话一出,朝臣喧哗,无不侧目。要么等着看好戏,要么为谏议大夫的项上人头担忧。
然而湛王却挑了挑眉:“奏。”
一时之间,众朝臣都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湛王平日里上朝无一不是板着一张脸,谁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就能直接吓死人。可是这回竟然破天荒的,他们竟然能从湛王那张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笑意。
“昨日湛王的马车停在湛王府门口,却许久都不下马车,马车里还时不时的传出女子的哭声。有伤风化。”
“王大人觉得该如何?”
谏议大夫王大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参湛王是出于自己实在看不过,可是他以为湛王一定会雷霆大怒,不理他。他上书的时候也是鼓足了勇气,可是现在湛王来一句轻飘飘的“该如何?”
他是真的在问“该如何”呢,还是在责怪他呢?王大人觉得自己小小的脑袋有太多不解了。
“湛王应该自罚……”
“如何自罚?”
“这,不若罚俸?”王大人又一次鼓足了勇气。
陆湛霆放在紫檀木雕麒麟椅子把手的手微微动了动,王d大人低着头悄悄闭上了眼睛,以为那上好的椅子就要粉身碎骨了,结果听到湛王的声音:“不若再加禁足三日?”
“嗯?”
“王大人以为如何?”
“这,甚、甚好。”
王大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稀里糊涂地退下了,然后后面所有时间里,所有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
下朝后,诸位大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湛王的反常。
而湛王正赶着归家禁足。
沈黎这日依旧没去学院,段靳斯的解药终于赶在第九天之前配出来了。
“姑娘,这有您的信和一个盒子。”莲心从外间进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沈黎正坐在铜镜前,看到这两样东西身体僵了僵,“你先出去吧。”
信是一幅画,话中两个小童吵了架,一个哭了,一个在哄她。沈黎脸红了红,陆湛霆这一定是在笑她。沈黎将画折起来放进抽屉,又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放着一支梨花,还带着露水。
沈黎捧着梨花,低头露出了笑容,“莲心,帮我找一个花瓶,要那个景宣的山水青花瓷。”
昨日她一通哭,完全不讲理,后来听到他说就当是她说的那样不熟吧,她脑一抽便急了:“你亲都亲了,什么不熟,你就是个登徒子!”
陆湛霆看着她,短暂地懵了懵,然后嘴角上扬:“是,亲都亲了,我们自然很熟。”
沈黎看着他的笑脸,觉得他得意至极,偏偏还是自己不争气,让他得意的。
莲心在库房找到了花瓶,“姑娘,找到了,要做什么?”
沈黎接过花瓶,又命人去取些清水来,然后亲自把那支梨花插进了花瓶:“莲心,你说放哪里好?”
“这边的博古架上还可以放。”
“试一试……算了,这里不行,都挡住了。”
“要不就放在桌上吧,这样姑娘随时都能看见。”莲心眼睛转了转,猜到了这是谁送来的,说道。
“那……也不是不可以。”沈黎挑眉,说完后意识到莲心在揶揄自己,画蛇添足地加了句,“你帮我放过去就行了。”
莲心笑着接过花瓶:“姑娘不亲自放了?”
“哎呀,都说了你帮我放。”沈黎脸皮薄,莲心几句话她就红了脸,跺了跺脚恼羞成怒道。
第33章 药引
“姑娘,这花虽然好看,不过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去瑾院了,段大夫应该要到了吧。”
沈黎抿唇,横了眼莲心:“走吧。”
瑾院。
沈黎到的时候段靳斯还没到,稍稍等了一会,段靳斯带着收的徒弟过来了。
“段大夫,您可来了。”沈父迎上去,恭敬有加,“快,给段大夫上茶。”
段靳斯坐下,“不着急,这解药虽然是配出来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还需沈大人做。”
“段大夫请说,下官一定鞠躬尽瘁。”
“诶,沈大人不必,我要说的是解药还需药引,这药引是沈老夫人嫡亲的后辈之血,还需得是处|子血,所有我才说这件事要沈大人做主,看在座的几位小娘子谁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