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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锁 (棠岁)


  但姜予辞不一样。
  在抬眼看到那个男子容貌的那一刻,她就浑身僵硬了。
  温润清和的眉眼,谦谦有礼的姿态,微风拂过男子乌黑的发,拂动他唇边的一点浅薄的笑意。
  这不是豫王燕寻,又能是谁?
  来自梦境的汹涌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姜予辞一边不可遏制地对燕寻感到恐惧和厌恶,一边又陷入了更加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燕华,燕寻,如果还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些。
  她的梦境出了错。
  攻打南绍的,是北昭,不是大秦。
  她该怎么办?
  姜予辞一时间心乱如麻,只能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寻。
  甚至盯到,她发现了燕寻眼中浓重的打量和探究之色,以及更深沉的那份惊艳和痴色。
  她盯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得令人生疑。燕华是第一个发现姜予辞的不对劲的,他暗自蹙了蹙眉,微垂了眼,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姜予辞的衣袖,动作自然亲昵得仿佛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的爱人整理衣裳。口中一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燕华的这个小动作一下子惊醒了还处在混沌之中的姜予辞,她勉强从震惊和慌乱中抽回思绪,在燕寻发现不对之前匆匆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羞涩地浅浅笑起来:“姜氏见过豫王殿下。”
  燕寻疑惑地看了二人一眼,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先暂时放弃究寻此事:“三弟和三弟妹这是刚从慈安宫出来?”
  燕华点头:“嗯。燕尔新婚,今晨便是来拜见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的。现在就要回府了。”
  见他们似乎是要走,燕寻也不再多留,拱一拱手笑道:“当真是巧了,我此番进宫也是来看望皇祖母的。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
  燕华也笑:“告辞。”
  两边的人带着随行侍从各自分别,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依旧是和来时一样相向而坐的样子。只是这回姜予辞却再没了去撩/拨燕华的心思。
  她全副心神都系在南绍的事情上头。
  看着对面的少女自从见了燕寻之后便宛若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方才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会儿上了马车就更是一言不发,神色茫然眼神空洞,整个人都魂飞天外了的样子,燕华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诧异。
  燕寻并未去过南绍,按理来说,这一世的姜予辞应当是不知道燕寻是何许人也的……可她不仅知道燕寻就是豫王,更是对豫王反应如此之大。难道说,她也知道些什么?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姜予辞的许多反应,又实在是不如上一世那么熟练灵敏,聪明过人。
  燕华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探究之心,只是很快他就把这份心思压了下去,只先专注地顾着面前的这个小刺客。
  虽然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烦忧,不过……
  燕华伸出手,轻轻握住姜予辞的,唇微勾,眼轻弯,绮丽的眉眼霎时绽放出一种花朵一般的姝色:“好了,回神了。若是有什么忧心的,只管告诉我便是。”
  他自会替她解决。
  就当……是他对她上一世因自己而国破家亡所做出的补偿吧。
  手上的温度比她的稍高一些,有着微微发烫的感觉,而掌心却十分干燥,并不显得粘腻。姜予辞半垂了眼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嗯,好。”
  北昭又如何?她妄想以一己之力阻止南绍将倾的大厦,本就是在做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一般的无用功。而她最后所能做的,其实也不过是问心无愧罢了。
  她努力了,尽力了,应该……就足够了吧。
  只求最后能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保下姜氏一族。
  -
  回了秦/王/府,二人都先各自去梳洗更衣后才又在小院里聚在一处。燕华为了迎亲娶妻之事空出了大半个月,也没有什么要务需要处理,因此十分清闲。而至于姜予辞,自然就更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她拆了原本繁复的发髻,只松松挽了下,用两根钗子固定住,换了身艾绿的上襦搭着霜色的下裳,金线绣出的并蒂莲花宛转而秀丽,随着走动时光线的折射而流转出柔和雅致的光芒。
  燕华依旧穿了身红衣坐在桌边。他没捧书,也不曾拿着什么东西,只是随意地把手撑在桌上,以手支颐,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黄花梨木的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姜予辞拢了拢颊边的一点碎发,走到燕华身侧坐下。椅子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早春温暖的阳光里,不由得稍微眯了眯眼,舒服得轻轻叹了一声,几乎快要盹过去。
  燕华停下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抬眼看着她,不禁有几分好笑:“怎么?困了?”
  “还好,只是太阳晒得太舒服了。”姜予辞答着,一边看着婢女送上了热腾腾的碧螺春和芙蓉糕。她伸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去拿了一块芙蓉糕。
  燕华看着那碟子色泽金黄而顶部绵延开一层柔美的粉色的芙蓉糕,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大抵是这阳光的确晒得人舒服,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懒懒散散的:“王府的庶务我一向都是交给徐嬷嬷打理的,过几日我会让她过来同你交接,这几天你就先好好适应适应北地的生活习惯和气候吧,可别一不小心病倒了。”
  “我请了二十日的假,先前已去了几日,粗粗算来,大概还能在府里清闲十多天。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来找我,这几日各府女眷大抵会邀你去些宴饮之所,你随意挑些感兴趣的只管去便是,左右你去了那儿身份也是最高的,无人会与你为难。”
  燕华一桩桩一件件地吩咐安排着。姜予辞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他精致的侧颜,看着他漂亮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唇色不点而朱,真真是唇红齿白的俊俏。
  真是奇怪啊。
  她心想。
  燕华这样看上去骄傲恣意的少年,应当是万事不理,只管拥锦绣,卧琉璃,掷珠玉,眠海棠的,此刻却会用这样一种不太在意地姿态一样一样地同她嘱咐,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不过回想起梦中那个勤于政务废寝忘食的少年帝王,她忽然又明白了什么。
  姜予辞看着燕华,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
  春风拂落枝头初绽的桃花,吹散了零星的花瓣。一抹浅浅的粉色随着风,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了二人搁在桌上的手之间。
  燕华垂眸,随意打量了这片花瓣几眼,拿起它递给姜予辞,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澈,带着笑意:“送你了。”
  “北昭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往后,北昭给姜予辞的第一样东西便再也不是国破家亡了


第11章 称呼
  之后的日子便平静得像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下那平静的湖面,连粼粼的波光的湖水的细纹都少见。
  姜予辞同燕华的相处模式也是一如往常的。他看书她作画,他理事她管家,春日的花一天开得比一天绚烂,轻柔的风总是能吹动蔚蓝天空上飘渺的云和院中浅浅的香。
  姜予辞落下那副春日早桃图的最后一笔的时候,甚至恍惚间会觉得他们这样,仿佛已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但又怎么可能是呢。
  柔软的额发被风轻轻拂动,姜予辞低下头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一双杏眼里,余光满满都是那个暗红的身影。
  少女脸颊粉嫩,身段窈窕,盈盈尺长的绸缎勾勒出的是纤细腰身,暗沉木色的笔杆更衬得那一双手白得像素绢。天公也作美,光和影的位置都恰到好处,落在燕华眼中,一切都美得惊人,便是姜予辞随手撩起碎发的动作都变成了无声的勾/引。
  不过他不知道,姜予辞是有意的。
  她可比燕华更明白自己生得有多好看,也明白这张脸在某些方面的用处有多大。
  收笔,搁下,她转过身,和燕华视线相撞的一刹那,清润的眸子里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惊讶和羞赧:“王爷来了?”
  被人发现了自己在打量她,燕华的眼神先是回避了一下,随后才仿佛要证明什么一般又强行撑着看了回来。除去眼神,面上露出的那神色倒是分毫不变,连语气也是平平常常的,一点儿也不心虚的:“嗯,来了有一会儿了。”
  说着,他走到姜予辞身边,去看她铺在桃树下石桌上的画:“你在画什么?”
  入目是雪白的宣纸上桃花三两枝,分明只有简单的褐与粉,却生生叫人品出晨光熹微时春花沾晚露的滋味来。落笔随意而率性自然,带着无拘无束的天真不谙事。
  到底也是南绍皇室全力培养出来的公主,打小就是由各色大儒和嬷嬷女官教养着,这作画的本事多多少少也还是有的。
  只是……
  燕华虚虚拂过画上一片花瓣处的一点残缺,原本圆润流畅的线条突然消失了这么一点点,但并不显得突兀,只觉得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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