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常来天香楼,此刻一入天香楼的大门,小二便迎了上来。
小二冲沈容行了一礼,开口道,“哟,世子爷可有几日没来了,今日来是想吃些什么?”
“小二,我问你前几日诗文大会头名的那位许公子,你可记得?”
小二笑了笑,“许公子当然记得啊!那日可不就是许公子拔得头筹?”
沈容道,“那你可知那位许公子住在何处?”
小二一愣,挠了挠头,“许公子的住处?想来学子们多住在不远处的旅舍,世子爷不妨去问问。”
沈容几人又赶去了前头的旅舍去问。
祁渊苏浙跟着沈容,不知他找这个许志作何。
旅舍此刻冷清,只一个掌柜的在打瞌睡。
沈容环顾了四周,走上前去,将佩剑重重的放在柜台上。
掌柜被这一声惊了下,睁眼一瞧见是几个衣着富贵的冷着脸看他。
掌柜心下有些害怕,抖着声音道,“几...几位是来住...店?”
沈容冷着脸问,“掌柜的,你这儿可有一个来参加科举的,名字叫许志。”
掌柜的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随即道,“有...有的,这人学问好,来找他的人多。”
“人在何处?”
沈容一把拿过佩剑,掌柜的瞥了瞥那剑,吓得咽了口口水。
“人...人在二楼,走廊最里间便是。”
话音刚落,就见沈容踩着桌子直接跃上二楼,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祁渊看了看苏浙,迟疑道,“世子怎得急成这样?”
苏浙摇摇头,拿了几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我们这弟弟家中急事,行事鲁莽了些,难免吓着老板了,多多包涵。”
掌柜的一见银子,立马笑开了花,难管什么吓不吓的事儿。
掌柜抱着银子,咧嘴笑着道,“好说好说。”
那厢沈容到了许志房门前,她绷着脸,拍了拍门,“有人在吗?”
无人出声回应。
沈容眸光一沉,又用了些力,门砸的砰砰响,“许志!许志你在里面吗!”
里面依旧悄无声息的,沈容周身寒气渐深,正当她准备踹门的时候,就见旁边的门被拉开。
“谁在外面吵啊!”
沈容扭头看了看这人,一身酒气,显然是被她刚才的声音吵醒了。
“我找许志。”
那人看了看沈容的打扮,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说,“你找许志啊?他估计酒还没醒呢!”
“酒?”沈容皱着眉问。
“是啊,前几日也有和你打扮差不多的找上门来,他们走了没多久,就看见许志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
沈容面色阴沉,“喝的酩酊大醉?他不是要科考,竟然还喝醉酒?”
沈容这话说出口,那痞子一般的人嗤笑一声,讽刺道,“科考?他这几天连房门都不出,科考更别提了!”
沈容听了这话,紧皱着眉看向眼前紧闭大门。
一个那般才气的学子,寒窗苦读十数载,远从闽南赶赴京都,为的不就是鲤跃龙门?
这样的人会不参加科举?
沈容心中冷笑一声,和她打扮一样的人来找许志?
沈容拿剑的手握的死死的,骨骼分明,压下了想直接一刀了断李乐生的想法。
她沉着脸,拿剑扣了扣门,“许志!醒醒!”
小痞子靠在门上笑了下,调笑道,“别敲了,他啊,到晚上自己就爬起来找酒喝了。你白天是叫不醒他的。”
沈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你呀也别白费功夫了,照我说......”
“砰——!”
痞子男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他惊得站直了身子朝沈容那看去,见沈容正面无表情收回右脚。
沈容扭头看向他,抬了抬眉,“白费什么?”
眼前挡住沈容的门赫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痞子男看了看那门,又看了看沈容,咽了咽口水“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超A的明德。
别说我文名土了,嘤嘤嘤。你们也宠宠我的恶趣味吧~
感谢在2020-01-15 19:54:55~2020-01-16 23:2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AC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春闱(3)
沈容站在门口看了看内里, 这房间酒气熏天,内里不透光,阴沉沉的都有了霉味。
沈容踏进屋内, 旁边滚来一个酒罐子, 一只老鼠便从里面窜了出来。
几日前还在天香楼意气风发的人, 今日却躺在这样一个破房间里醉生梦死,与鼠蚁相伴。
沈容走到他床前, 许志卧躺在床上, 怀中还抱着酒罐子。他的头发散乱, 身上的衣服一皱皱巴巴, 床上还有着几处疑似呕吐物的东西。
“这门怎么坏了?”
祁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容回头看了看他们, 皱了皱眉,“别进来, 里头味儿大。”
苏浙直接撩袍进来,看了看四周,见墙上还挂有字画,且墨宝不俗, 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应当有些学问。
“世子,你找此人究竟作何?”苏浙问。
“前几日天香楼有场诗会,诗会上有一道策论题与科考的策论题一模一样。”沈容看着苏浙,“出题的就是李乐生。”
祁渊苏浙二人一愣, 苏浙沉着脸将手中的扇子合起,“有人泄题?”
他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瘫死的许志,皱眉问道, “那与此人有何关系?”
沈容转身看向许志,抱着剑道,“那日诗文大会,李乐生刚出完题,就是此人第一个作答,且答的十分好。他答完后,在场皆认服,无人再作。”
“所以,若李乐生作假,很有可能抄的就是他的文章?”苏浙问道。
沈容点头。
祁渊低声骂了句,忿忿不平开口道,“李乐生枉读圣贤书!竟然偷他人的心血!”
沈容冷笑一声,李乐生固然可恨,但此事又岂是他一人能做下?
科举不是小事,想要提前拿到科考的题目,李家家主李均绝对也掺和在其中。
沈容走至茶桌前,拿起茶壶冷着脸将茶水泼在许志脸上。
许志正醉着酒,突然被冰凉的水泼醒。本就心中愁苦,难解愤懑,此刻心中情绪积压到极点,一抹脸上的水,吼道,“哪个毒心肠没子孙的浇我!”
沈容一把临起他的衣袖,将佩剑抵在他脖子上,眼神狠厉,“齐国候世子浇的你!满口污言秽语,你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许志在听到齐国候世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听到沈容说圣贤书时,脸上又是悲戚又是愤恨。
他挥开沈容的手,激动地喊道,“什么圣贤书什么读书人!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及第!但现在我什么也没了!”
几日来积压的情绪被全部吼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声哭泣,“我本应当执笔挥墨,谁料只能在此如蛆虫一般发臭?我无言回乡面对花白二老......”
许志泣不成声,祁渊苏浙也是读书人,见此也心有触动。
祁渊看向沈容,却见平时最善的世子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中不见丝毫触动。
祁渊心中略惊,这模样倒像是那日新年宴会时与刺客搏斗后的样子。
沈容看着痛哭流涕的许志,冷着声音说,“我问你,是不是李乐生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一愣,呆呆地看了一眼沈容,她怎么会知道李乐生找过他?
许志想到那日李乐生威胁他的话,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否认就听利剑出鞘声。
许志再定眼之时,他的脖子前已经横了一把利剑。
“世子!”祁苏二人惊呼。
沈容则站在许志身旁冷漠的看着他,语气森冷,“你若敢撒谎,我叫你当场毙命。”
许志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一介书生,不舞刀弄剑,对此心中十分惧怕。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顶着一脸的鼻涕眼泪看向沈容,这才发现是那日诗文大会坐在他对面的沈公子。
“李..李乐生确...确实来找过我。”
沈容,“他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低了头,又不出声了。
沈容看他的样子,冷哼一声,开口道,“他威胁你叫你别去参加科考?拿什么威胁你?你的性命?你日后的官途?还是说两者都有?”
许志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容,“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介书生,颇有才气,若是去考,定是中举。
中举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入朝做官。
李家势大,想断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官途很简单。许志没有靠山,自然不敢和权贵对上。
他去了小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他日后的仕途也不会好过。
苏浙在旁倒是听了个明白,他出声问道,“许兄,李乐生难道叫你一辈子都不能参加科考?”
许志点点头。
李乐生说,为了防止他去参加考试,文风被查出相似,就给了他一笔银子叫他此生别再入科举。
许志苦笑一声,看着沈容,“我未入京前有幸读过世子的文章,那写的当真极好,更何况世子当时年岁还那般小。只世子无法入仕,当时只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