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已经有一名暗卫混进去,打听了情报出来道这地方表面是农庄,隔着一道门的里头却是有数十名护卫不停巡逻,再里头便不知晓情况了。
事及小世子的暗卫,沈初黛未采取强攻,便先翻进农庄里打探虚实。
如暗卫所说,这农庄一共有两层,她趁着护卫换守之际溜进了里头的院子。
若说外头是可疑,里头便是诡异。
这院子里头宛如一个大型的邪\教现场,到处都挂满了朱砂红书写的符咒。
沈初黛轻提脚尖运起轻功,偷偷跳到了距离后院的一棵树上。
只见院落里一群道士们正围在一起念着咒文,中间放了个硕大的炉鼎,不断有红色蒸汽从缕空外泄出来,空气间尽是血液的腥臭气息。
沈初黛微蹙了下眉间猛然反应过来,心头泛起无尽的憎恶,终于意识到那些孩童为何被放尽了鲜血,这群妖道竟是残忍放干孩童的血炼丹药!
她正思索着要去旁的地方找小世子时,两个仆役突然将一个捆成五花大绑的孩童提溜了过来。
正是她所要找的小世子。
为首的道士睁开眼,满脸欣喜地看着小世子,高声“哈哈”大笑了两声:“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童作药引,我便能炼出那延年益寿的仙丹!”
剩余的道士停了念咒,接连起身纷纷贺喜道:“仙丹即将大成,恭喜道长,贺喜道长!都是道长的修炼有术,上天垂怜方才能如此顺利,倒也不枉道长在这儿炼了九九八十一日的丹!”
那道长满是笑容地摸着胡子,故作谦虚道:“哪里又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在座道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顿了顿,讲出了让沈初黛心头一咯噔的话。
“最重要的是,说一千道一万,若不是当今圣上的帮助,咱们还炼不成这仙丹呢!”道长高声道,“待仙丹炼成,第一件事我便要将这仙丹献给圣上。”
道长甩了下袖子,笑着道:“好了,将‘药引’的血液放进去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正中间那硕大的炉鼎却是应声倒地,滚热的血液从炉鼎的孔缝间流淌出来,不断地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全场愣在原地,随即纷纷响起抽气的声音。
那道长的笑也一瞬间僵在脸上。
他震惊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相貌俊美的小公子,脚尖正踩踏着那炉鼎,声音冷地似冰一般,“真不巧了,破坏了各位努力的‘成果’。”
第6章 第六回
全场呆愣数秒,那道长才意识到药炉被毁,哀嚎了一声随即震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此造次!”
沈初黛没有理会他,从袖间拔出信号弹点燃,手持一把长剑利落地跳到小世子身旁,宛如切菜一般熟练地砍掉两个小厮,夺回了小世子。
小世子仰着圆嘟嘟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乖巧地贴在眼下,毫无知觉地昏睡。
沈初黛松了一口气,往小世子嘴中塞了颗安眠药丸,随即将他放在身后护着。
听着外头传来兵刃相撞的声响微勾了下唇,一心只专注于院内的人手。
除了十几个护在内院外的侍卫,便是一群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妖道,虽一时间无法全部斩杀,但至少能护着小世子安然无恙。
沈初黛提起剑便与他们缠斗起来,两年未上过战场,她的身手依旧矫健如初。解决到一半时,外头的沈家暗卫终于杀进来,与她合力将那些侍卫斩杀。
沈初黛吩咐暗卫将那些道士和尚有一口气的侍卫绑起来,扔进屋子里锁着,再分别拉出来一一审问。
然而审问出来的结果,与她方才所听没有半分区别。
新帝身子孱弱,恐无法长寿,登基后便暗自招寻了一派有名望的道士前来为他赶制长生丹药。
按照他们的意思,这长生丹药的药方是新帝给的,这些侍卫也是小皇帝拨派的,那些孩童更是小皇帝派人去抓的。
沈初黛默默翻了个白眼。
嘁,真当荒谬。
她怎么不知晓新帝竟有如此能耐?
便是有如此能耐,也必定会小心谨慎、隐藏身份。又怎会广而告之,让在场人皆知这长生丹药是皇帝授意。
此事一旦暴露,觊觎皇位已久的派系便立刻能以“皇帝残暴不仁”讨伐新帝。
更何小世子是平南王唯一的嫡子,是他的眼珠子心头肉,陆时鄞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如此……
沈初黛微眯着眼眸,既然不是新帝授意,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派系所为。
她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
穆家一力扶持新帝上位,做此事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首先穆家人基本排除嫌疑。
大邺皇室子嗣稀薄,直系一代除了新帝已无旁人,便仅剩下新帝的亲叔叔平南王与济北王有资格登上皇位。
不对。
沈初黛凝起眉,又在地上写了个名字,“陆语然”。
陆语然是女主陆箐然的幼弟,原书中新帝陆时鄞死后,女主便带着幼弟回京,排除千辛万难辅佐幼弟登基。
引荐女主两人入京的正是淮阴侯,祝止译的父亲。
沈初黛想到那日祝止译的种种可疑行迹,手中拿着树枝不自觉地在“陆语然”名字上不断涂重。
难道祝家这么早便谋划好了,就算新帝未死,也可用此法逼迫新帝退位让贤。
白白赔上这般多孩童的性命,真当阴险毒辣。
正想着暗卫绑来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按在地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小世子诱骗出府的小厮。
那小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各位大爷饶命啊,小的着真的是无辜的,是小世子缠着小的要出去玩,小的没有办法才带着出来的,谁曾想一出来便被这群贼人给绑了,小的好不容易从柴房里逃出去便遇上大爷你们,小的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沈初黛站起身,用脚尖将地上的字迹全部划去,倒也不反驳只道:“你就算不说实话,赵侧妃见事情败露,也会将你灭口,你如此守口如瓶又何必呢。”
那小厮呆愣在原地,辩白的话也梗在喉咙中。
沈初黛一瞧他这般反应,便知晓自己所说为真。
小世子失踪恐与赵侧妃有关还是上一世青儿告诉她的,小世子失踪不久,这小厮便溺毙在花园里,溺毙前青儿亲眼见他进入赵侧妃的院子。
沈初黛眸光如聚,“我只问你,马车里的人是谁?”
小厮还欲满口胡编,沈初黛二话不说,拿起长剑便要往他脖子上劈去。
小厮被暗卫们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见着那着那长剑还沾着暗红的血迹,反射着泠泠剑光就要落于身上,顿时怂了胆尖声:“别、别、别……我说我说!”
最后一刻拿剑稍微一歪,将他的发髻劈掉了一半,小厮吓得裤子湿了一片,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还不快说。”
小厮忙是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他是真的不知晓马车里的人是谁,自己所做一切也仅仅是因为赵侧妃的用重金所诱,其余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沈初黛估摸着他所言非虚,便吩咐道:“将小世子送回王府,若是平南王他们问起,便说是兄长最近一直在追查这案子,今日误打误撞地救回小世子。至于这里,尽数烧去,将剩下的活口关进家中地牢。”
为首暗卫闫旭迟疑了下:“主子,若是平南王那儿问起,咱们要如何交代?”
沈初黛开口:“就说作恶的是一个得了瘟疫的富商,听信邪方将孩童绑来炼药治病。至于为何烧着院子,就说是防止瘟疫扩散。”
然而就在沈初黛将小世子塞进闫旭怀中的时候,小世子纤长的睫毛微颤,随之就睁开了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白胖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嘴巴一咧就甜甜地唤了声“姐姐!”
沈初黛眉头猛地一跳,她与兄长沈桦安是同胞,两人长相相似,为了行事方便她一向以兄长的名头。
她忙是道:“小世子您认错人了,我是忠国公府的沈桦安。”
小世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倔强地抿了抿小嘴,“姐姐、姐姐、漂亮姐姐。”
“叫我哥哥!”
小世子还想争辩道:“可我觉得……”
沈初黛将小世子塞进闫旭怀中,霸道总裁上身:“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救你的是沈桦安。”
眼见着小世子鼓了鼓脸颊就要生气,她冲闫旭使了个眼神,闫旭忙是将小世子抱上马车。
沈初黛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又吩咐道:“叫几个人顿蹲守在济北王府与淮阴侯府门口,再将这院子被大火烧了的消息放出去,看看他们有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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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正值寒冬的夜晚冷得出奇,卞绣嬷嬷手持着食盒穿过长长的甬道,直至养心殿门外。
寒风冷冽,养心殿门口守夜的两个太监正哆嗦着,见着是穆太后身边的嬷嬷前来,一个进宫传话。
一个忙是打起了精神赔笑着:“太后娘娘对皇上真当是慈母仁心,关怀备至!自从皇上从行宫回来,这每日一碗的补药便是每日从慈宁宫送来,只是辛苦了嬷嬷您大冷天的还要来这一番,下次您要是有活就知会小的一声,小的去慈宁宫给您端来,哪里需要您亲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