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横排,穿插现代的标点符号。
你们当然看不懂。
费云生拿起最上面那叠宣纸,清了清嗓子,念了出来:“生存指南之美食篇。”
“第一卷——奶茶秘方。”
卷后七大张清单,正好五章节,章节名分别是“贡茶”、“一点点”、“古茗”、“星巴克”和“茶颜悦色”。每张纸里列了几种不同的奶茶制法。最后两张纸则列举了奶茶常用原料的来源和制作方法。
费云生继续往后翻:“第二卷——快餐秘方。”
里面列举了韩式炸鸡、汉堡、章鱼小丸子和披萨等一系列快餐小吃的做法,笔者所述简明易懂,周详细致。费云生看完后,翻至这卷纸的最末页,上面是笔者留语——
【流落此时空第三年,我已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只是仍很想念从前的生活。好在武曜拨专人给我,帮助我打造了这块手表,每日数着秒数,也算有了份寄托;宫里御厨又助我完成了这份简易版的食谱,使我得以凭借现有简陋条件在此处再次尝到这些食物。
如果我赶上了下一次的时空列车,离开了此处,便留下这份食谱做个纪念吧。
——费澈】
朱雀和白泽面面相觑,不理解为何自家主子视这份天书好似如获绝世珍宝,竟看愣在原地,攥着宣纸的指尖微微发颤,泛白,眼底汹涌如浪潮猛推上岸。
朱雀猜测道:“公子,这份墨宝可是哪位大家的遗作?”
“不,并不是哪位大家之作。但这卷纸足以保证我们后半辈子不愁吃喝。”阳光穿过窗棂,照见费云生自信粲然的笑容。
宝物典当一次就没有了,赚钱的法子却能以钱生钱,源源不绝。
一个月后,城东的费记茶馆重新开了张,茶馆也改名为奶茶铺,里面的饮品和食物全换了种类。奶茶铺门前拉起大红条幅——极致润滑,给您极致的体验。
进去之后有果汁、奶茶、甜筒三大类选择,底下则可选西瓜汁、酸梅汤,或是珍珠奶茶、鲜芋牛奶西米露等。
起初主动进店尝试的人并不多,随着越来越多的孩童缠着家中大人要了铜板进店,再心满意足地捧着一个甜筒离开,更多人被吸引进了这家奶茶铺。
点上一杯招牌珍珠奶茶,再要一碟夏日特供甜点,还能在茶馆里看优伶们在台上演一折戏。台上有时候上演女驸马,有时候演狸猫换皇女,都是天玑城人喜闻乐见的戏码。
费记奶茶铺在天玑城内名声大噪,连王公贵胄也加入追捧的行列,珍珠奶茶成为姬朝小孩和女子最爱的饮品。
费记奶茶铺重新开张后的第一个月就赚到了往年一年才有的数额。而在奶茶铺开门的次月,费记食肆也在重建以后再度营业,并改名费记炸鸡铺,只出售各种口味的炸鸡。
这炸鸡口感酥脆,香得流油,甜辣口最受欢迎,大人小孩都爱吃。听说名声传进宫里,连当今女皇武羡都对费记炸鸡产生了好奇,命人买进宫中一尝口味,吃完后赞不绝口,此后费记炸鸡铺的门口天天能看到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在排着队。
连女皇陛下都爱吃的炸鸡,民间传得神乎其神,都以能吃到陛下同款炸鸡为殊荣。于是乎,费记炸鸡铺前的队伍排得更长了,从城东能排到城西。
传闻毕竟还是传闻。
女皇陛下爱吃是真,太监总管排队是假,身份尊贵的女皇自有专人专送。费云生安排好伙计带着刚出锅的热乎炸鸡送进宫,这才离开了店铺。
店里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店内人潮拥挤,费云生被挤得面色不虞。他这身密织白鹤长啸暗纹的绛紫锦缎绸衣可是才做好的新衣服,弄皱了可就不好看了。
回到家宅,费云生的面色还没有缓过来,就撞上从后门溜进来的儿子。
好不容易被他打扮出来的俊俏小少年,此刻一脸狼狈,一身泥泞,如同在泥地里滚过一遭。神情有些讪讪,沮丧与委屈交织,却坚强地按捺下了情绪。
江楚阔蹑手蹑脚往里走,殊不知他爹正在回廊后抱着双手等他,低着头的江楚阔“哎哟”一声,撞上了他爹的前襟。
捂着脑袋抬起头,看见费云生脸色难看,江楚阔大惊失色,吓出了颤音:“爹!”
费云生眯起眼睛,先他开口:“走路上掉沟里了?”
正在想理由还没找到的江楚阔,一拍脑袋,如梦初醒:“啊,对,爹爹,儿子刚掉进泥坑里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快回屋换掉这身脏衣服,阔儿,我让丹鹤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是,孩儿谢过爹爹。”江楚阔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冷汗。
“公子,小公子他……似乎并不是自己摔进水沟的。”江楚阔的身影转过回廊,朱雀迟疑地说出自己所想。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费云生没好气地回道。
“那……”
“他不愿说我何必让他难堪。何况,再等几天,我会把这事彻底解决的。”
他大抵猜到了,让儿子宁愿承认是自己摔跤也不愿说出身份的人是谁。
算算时间,他家澜若这个小霸王,应该是被她母亲放出来了。
澜若真是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定要惹些麻烦出来。真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闯出大祸带回家来。
重症还需猛药医,像澜若这般宠坏的孩子,教养起来并不容易,得等她摔大跟头,也许方知回头。
第74章
“气死我了!”
“澄风你说, 阿爹他是不是魔怔了!”
九岁大的小女童,头顶扎俩发髻, 随着她大摇大摆斜坐在锦榻上的动作,头上的两个小团团也跟着晃动。她说话奶声奶气的,可说话做事都像个大人一般。
正是才被解除禁足的江澜若。
真是的,也不知道她阿爹抽哪门子风,把她训了一顿后就关进了房间里。这还没完, 阿爹竟然和娘亲和离了!而且只带着江楚阔一人,离开了江府。
江澜若越想越不是滋味:“还有那个江楚阔,阿爹从来就没管过他, 这次阿爹走居然!居然只带了他走。那天在街上碰到他, 我都没认出来了!阿爹给他买了新衣服,把他打扮得那么好看,可阿爹这些天,都不来问问我怎么样了!”
“他就这么把我丢给阎罗娘亲和庄鹤卿那个后爹了!现在他心里,也许就只有江楚阔一个儿子, 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澄风是她的侍从,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模样清秀,却操着老妈子的心, 他在澜若两岁时就被费云生调到她身边当值了。身为澜若的仆从,澄风自然站在她这边考虑:“小姐,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比澜若大,澜若也拿他当半个哥哥, 对他的话还是有几分信服:“那么,你说说?”
“其实丞相和庄正夫对您不也挺好的吗?丞相对您严厉是严厉了些,可棍棒底下出孝女,丞相也是一片苦心,再说那庄正夫……”澄风苦口婆心,完全没理会到江澜若的重点。
“够了够了,住嘴,本小姐不想听你说话!”澜若气结于胸,打断他。
澄风不提还好,一提澜若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更丧气了。
她和庄鹤卿关系不好自不用说,毕竟她是费云生养大的,从小就和她阿爹同仇敌忾,对这个明面上她得叫一声“爹亲”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而江晚仪这个娘亲,除了监督她学业和教训她时会出现,其余时候几乎从不出现在她和阿爹在的地方。
不是她感情淡薄,可哪个孩子不是更亲近养育自己,呵护自己的父母呢?
“行了,澄风,本小姐想自己在房间里静静。你先出去,替我把守好院门,谁都不准放进来打扰我。”
澄风满脸担忧,耷下眉眼,并不放心:“上次您也这么和奴婢说,结果转眼您就自个儿溜出府,去找您兄长的麻烦,将小公子推进了泥坑……”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江澜若从同学那听闻城中开了家炸鸡铺,和之前美味的奶茶铺是同一家开的,而且大概似乎也许是她阿爹的产业,于是既好奇,又傲娇地不愿明说是想去看看她阿爹。江澜若和同学们约好了准时溜出府外,一块儿去尝尝鲜。
郁闷的是,还没到炸鸡铺呢,迎头就碰上了她兄长江楚阔。
江澜若没认出她长兄,江楚阔倒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脸上差点没笑出花儿来,上来拉着她的手便叫“小妹”,还说许久不见,阿爹想念她得很,要带她回他们现住的地方去看看。
江楚阔穿着天青绸缎纱衣,是当下京中最时兴的款式,着装打扮过后和阿爹有七分相似。因而江澜若也能很快认出来。
江澜若先是诧异,哥哥跟着阿爹走后竟变得这般气派;再是吃味,阿爹将哥哥带走,那么她呢?难道她在阿爹心中不再重要了吗?
气正不打一处来,同窗好友又在身边扯了扯她衣袖:“澜若,你这兄长长得倒真是好看呢,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起过?”
从前从前,从前她娘亲和阿爹没有和离,她这兄长从不得宠,阿爹也没带着兄长离开啊。江澜若只觉颜面扫地,没好气地要往别处走:“谁是你妹妹了,我可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