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沉吟片刻,“你家不是行商?”
闻砚桐的手顿了一下,“行商之前是做厨子的。”
“那么出名,为何没做了?”
“那是因为……我爹觉得做饭的油烟太大了,对皮肤不好,所以就转头经商了。”闻砚桐睁眼睛瞎扯,还转移话题,“快趁热吃啊,待会儿凉了呢。”
池京禧眸中满是迷惑,左手接过汤匙尝了一口。
闻砚桐希冀的盯着他,“如何?”
这种给男主做饭的桥段经常出现在各大言情里,总之就是男主尝了之后然后惊叹:啊!多么美味的佳肴!这女人怎么做的那么好吃!
虽然说池京禧不是男主,但他也可以惊叹:这男人怎么有这样一双巧手!
然后对她的厨艺倾心,再把她带在身边,总是让她做饭诸如此类……
简单来说,很多故事都是从一碗吃的开始。
池京禧尝了尝之后,抬眸看她,“……有点咸。”
闻砚桐瞬间像个被扎漏气的皮球一样,啧了一声,“将就吃吧,再淡的没有了。”
池京禧道,“……我不想吃。”
闻砚桐捏了捏筷子,强笑道,“小侯爷多少吃点吧。”
池京禧道,“我想吃面条。”
闻砚桐深吸一口吸,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哗啦一下打开门,把门口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她气道,“小侯爷想吃面条,去给他下一碗清汤面。”
说完觉得还是气,又补充道,“要淡点,最好别撒盐!”
回去的时候,池京禧正在用汤匙往嘴里送酱汁拌的白菜,“这菜的味道不错。”
“咸,别吃了。”闻砚桐坐在凳子上,捧着碗开始吃。
池京禧见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用汤匙吃着粥,问道,“仟远在何处?”
闻砚桐见他在吃粥,心里多少好受些,回道,“不知道。”
“僧人抓得如何了?”他又问。
闻砚桐想了想,“不知道。”
“地下藏的什么东西?”
“……不大清楚。”
池京禧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全都不知?”
闻砚桐咧嘴笑嘻嘻道,“待会儿吃完我就去打听。”
池京禧道,“你找谁打听?”
“我出门随便问问。”
“那你打听到天黑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池京禧语气随意道,“你别去打听那些事。”
听了这话,闻砚桐才明白池京禧并不是想从她这知道什么,而是在问她知道了多少。并且提点她,这些事她不能打听,似乎是知道她肯定会因为好奇而去问别人。
闻砚桐乖巧的点点头。
池京禧抬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听出了方才话中的提点,便说道,“你这浆糊脑袋偶尔也有通透的时候。”
“那可不嘛。”闻砚桐顺势应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池京禧虽然用左手行动,但也比闻砚桐吃的快,吃了大半碗就把汤匙放下了。
闻砚桐看了看他,似乎欲言又止。
“说。”池京禧道。
“小侯爷……你骂我两句试试。”闻砚桐道。
“怎么?皮痒了?”池京禧有些意外。
“不是,就……”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你骂两句试试吧,反正你又不吃亏。”
池京禧没说话。
闻砚桐道,“我教你,你就骂我是憨批,傻批之类的,或者是你之前骂我那样,什么手像鸡爪,是个废物这些也行。”
“你该不是因为夜间的事吓傻了吧?”池京禧古怪的看着她。
“我没事,就是想听你骂我。”闻砚桐道。
池京禧沉吟一瞬,而后道,“那你吃完后就尽快出去吧……憨批。”
闻砚桐神色一喜,赶忙应了,又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道,“那小侯爷你早点休息,还是让医师来给你伤口复查一遍吧,千万别再擅自拆纱布了。”
池京禧赶客,“赶紧出去。”
闻砚桐端着东西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见面前忽然来了一批人,为首的男子又高又壮,身着深色云纹袍,像是官服。
他径直走到闻砚桐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闻砚桐咽了一口唾沫,仰头看他,“阁下有何贵干?”
“你可是闻砚桐?”那人问道。
她点点头。
紧接着就见这男子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一张明黄色的贴金锦布,沉声如钟鸣,“颂海书院闻砚桐接旨——”
闻砚桐惊得双目一瞪,当即跪下来,把手边的东西放到一边。
“颂海书院闻砚桐聪慧果敢,有勇有谋,救池小侯于危难之际,立下大功,今赏朝歌良宅一栋,御赐牌匾一张,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明珠数十,钦此——!”
闻砚桐立即躬身,“草民接旨,吾皇万岁。”
男子一干人将圣旨递给她之后,道了一声恭喜,便飞快的离开了,留闻砚桐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前脚池京禧刚骂完,后脚圣旨就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51章
闻砚桐在房中对着那道圣旨坐了好一会儿了。
这道圣旨来得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说圣旨上赏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但是一栋朝歌的房子, 一张御赐的牌匾足够闻家光耀门楣了。
要是远在长安的爹娘知道了, 约莫高兴得立马坐马车来朝歌。
圣旨这玩意儿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张锦布, 大多时候, 皇帝要是赏赐谁, 口头就赏了, 但是若要下圣旨,那便给了莫大的殊荣。
给朝官的都不多, 更何况是给了闻砚桐这个平民。
于是牧杨得到消息后, 飞奔到闻砚桐的房中,门都没敲直接撞开的, 像个无脑莽夫一般,“圣旨呢!圣旨在哪!”
闻砚桐正在聚神思考,被他的叫喊吓得一激灵,气道, “你莽莽撞撞的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山头的野猪撞进来。”
牧杨没在意她的话,眼睛直溜溜的瞪着桌子上那张明黄色的贴金锦布, 冲过来趴在桌边, 声音也放轻了, “这就是圣旨……怎么跟我家的不大一样?”
闻砚桐道, “大将军得的圣旨,我们这种平民如何比?”
牧杨道,“真是厉害, 绍京给平民下圣旨的先例少之又少,圣上继位一来,你还是第一个。”
闻砚桐一听,顿时有些小骄傲了,挺了挺胸膛,“那可不。”
牧杨便道,“这下你可算是光宗耀祖了,祖坟上都要冒青烟。”
“你会不会说话?”闻砚桐嫌弃。
牧杨伸出手指,蠢蠢欲动的想摸。
闻砚桐一巴掌打上去,半点没留情,“别乱碰!这圣旨我要带回家装裱起来的。”
牧杨手背被打疼了,收回去揉了揉,突然眼神一凶,点了点闻砚桐的脑袋,“小瘸子,我发现你进来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打我?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闻砚桐翻他一眼,“怎么着,你要揍我?”
他冷哼一声,“我现在生气了,除非你告诉我两个跟傅子献拉近关系的办法,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闻砚桐道,“你赶紧滚蛋吧。”
牧杨拍案,“好啊闻砚桐你竟然敢叫我滚蛋?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这句话是从闻砚桐嘴里学的,平日里三个人在一个学堂拉拉扯扯的玩,有些词汇句子他听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闻砚桐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牧杨见她妥协了,便得意一笑,“傅子献从昨日到今日脸色都不好看,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闻砚桐道。
“那你想想嘛。”
闻砚桐架不住牧杨软磨硬泡,叹了口气去琢磨傅子献的事,想了半晌,她忽而压低声音问,“地下密室里,藏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牧杨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这些,有些为难道,“这……禧哥交代过不让往外说。”
“无事,告诉我。”闻砚桐道。
牧杨摇头,“不成。”
闻砚桐啧了一声,“你又要我帮你想傅子献不高兴的原因,又不肯配合我,我怎么琢磨?”
牧杨道,“别的都可以,这个不成,不能说。”
“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点了点自己,“我,闻砚桐,一个家住在长安的平民,又不掺和你们朝官之间的事。”
牧杨思来想去,觉得闻砚桐说的有些道理,便凑近了她耳朵,低低道,“是连发火弩。”
“连发火弩?”闻砚桐惊诧。
“是一种战场用的武器,□□的箭头由特殊材质打造,射出去的瞬间会燃起火,射中东西后,箭头中的火油便会流出来,灼烧目标。”牧杨道,“是一种新型□□,我爹手里有样品,我试过,威力相当大。”
闻砚桐大骇,诸多思绪从这个连发火弩中牵起,一下子明白了傅子献心情不好的缘由。
原书中在诸位主角的回忆中可以拼凑出当年念安寺池京禧受伤之后的处置,起初是念安寺被封了一个月之久,其中的僧人全被押进大牢,一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