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里虽然美了一把,面上仍是一本正经,“你只放心好了,爷对福晋以外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这话可把舒妍给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便说:“快别逗了,您这话可不是爱重妾身,您这是要置妾身死地呢。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您是不会怎么着,妾身指定是要担个霸道的罪名。”所以,“您还是快去别地儿安置吧。”就知道这人不能让人省心。
“人家都是想方设法留人,偏你是个撵人的。就这么不稀罕爷?”一步步逼过去,就把人给堵进了墙角。
撇开稀罕不稀罕的,舒妍担心的是,再这么下去,她带来的那些避子药很快就会用完了。无奈,舒妍只能先示一示弱,“妾身又怎会真心要撵爷走,可您老是这么唬着脸,妾身也怕啊。”
太子就跟变脸似的笑上了,“咱们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福晋也该适应了才是,你什么时候能对爷主动热情呢。”
舒妍一眨眼,想的倒是替太子更衣脱鞋梳发,捶腿搓背拧帕子。可那些不是有下人可以代劳,没的让她一个做主子去劳累,也太不像话了。
太子却抓起舒妍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你不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上就迷糊了,爷只是想要你对爷多些倾心,有这么难。”说着把人往身上一提,继续循循善诱道:“主动亲亲爷抱抱爷,这些夫妻之间的常事,你倒是也能对爷做做吗。”也是失了耐心了,含住舒妍的唇,就狠狠吮了一口。
看着有些心累的太子在亲完后就独自过去躺下,舒妍也是糊涂了,难道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排除周遭的隐患吗?夫妻之间那点事儿不就是为了给彼此排遣寂寞用的。用得着去较真谁对谁好多一点,这人是不是也太难伺候了。
可太子那一副饱受伤害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想来想去,舒妍便过去试探着哄了哄,“爷是在生气吗?”
太子不言。
舒妍便蹬了鞋爬上床,轻轻推了推太子的手,顾自说道:“您成天忙的连轴转,或许不知道妾身在这后宫要担着什么样的心,不说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还要提防外面的是非,连走个路,都怕出错步子让人诟病。对爷的疏忽,妾身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要亲亲抱抱的太子,舒妍也是头一遭见,可不就是开眼了。
太子才扭过头来,脸上就被舒妍给亲了一口,柔软的就像将将化开的豆腐脑,还带有一阵沁心的芳香。
他哪里真会同舒妍置气,不过是想借此逼她说出心里话。可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满心愧疚,前世乌拉那拉氏可不就是这样嘛,事事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连儿子没了都不敢放声痛哭。只在临了回光返照的时候说出了埋在心里一辈子的话。
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心痛。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乌拉那拉氏算是好的了,即使再宠年氏,也没有要立她为皇后。可到最后才发现,身边那么多女人,却只有乌拉那拉氏一个是真心为他的。
如今把人重新娶回来,太子自以为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没想到还是让人陷入了这种担惊受怕里。这便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从今往后,毓庆宫以外的事情,爷都不会再让福晋操心了。”
舒妍便有些讷讷的,这话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在许诺。可是男人诺言,不都跟放屁一样吗?谁还会傻傻的拿来当真了。
好像要打消舒妍的顾虑,太子又再说道:“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福晋就拭目以待吧。”
第十二章
虽然舒妍不知道太子要让她拭目以待什么。但就眼下来说,他的确是做了什么的,因为含玉再出去同宫人交往的时候,已经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鲜有的慌了神,“刘喜也不知怎的了,除了一些咱们宫内的琐碎事,宫外的事情竟是一问三不知了。”捧着茶杯也没心思喝,还说:“以前他可不这样,都不等问,一些他知道的大事小情就巴巴的跑过来说了。”说罢,就心有不安的看向舒妍。
舒妍这才慢慢回过味来,所以这就是太子说的拭目以待?!这特么的是想让她坐以待毙吧。如果太子是人生赢家的剧本,她也就不用跟这瞎操心了。可这不就是因为预见了失败者的剧本嘛,不管现在看着怎么好,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转折,她在旁边好歹还能帮一把。如今连最基本的消息渠道都闭塞了,难道真要她自己出去打听不成。
含玉也是隐有猜测,“这种情况,该是太子爷发了什么话吧。”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舒妍的肩膀一垮,没骨头一样倒在了椅背上,愁的脸都苦起来。看来还要同太子再好好说道说道才行,他这明显是理解错了她的用意。
太子这会子正在南熏殿督促皇阿哥们读书,只见十四阿哥的桌上立着书,低着头,倒像是在偷懒打盹,便点了他的名,“胤祯你来背一下昨儿学的那段。”
十四阿哥登时抬头看了看左右,其他兄弟都朝他投来了注目礼。可他昨儿躲在下面睡了半天,哪里有去背书,这便踢了下前面的十三阿哥,嘴唇噏合着问昨儿学到哪了。
十三阿哥还没说什么,左手边的九阿哥便拿着书本子半掩面给十四阿哥使眼色,桌下还在打着手势。
十四阿哥拧了半天眉,总算是看明白了,便直起腰说:“昨儿学到了大学第十章。”
太子坐在那儿翻了翻桌案上的书,说:“那就背来听听。”
十四阿哥就啧了声,见太子抬眼看来,咬了咬牙,努力思索着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太子听了两句,“这是十天前的课了。”
十四阿哥就挠头了,“二哥,弟弟昨儿跑肚,还没背住第十章的内容。”
既然这样,“那你就背一背前天学的,第九章。”
十四阿哥就要抓瞎了,要说以前进书房背书那都是家常便饭,每天一百二十遍不落的背,烂熟于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如今这不是情况不同嘛,想他内里也是个历经沧桑的,回到少年时期,哪还能像以前那样静心坐着一遍又一遍的背书写字。那些书倒是都还记得一个大概,可真要细说起来,可不就有点困难了。
好在那些个难兄难弟都没了以前看热闹的心,见太子在那儿揪着他不放,也是一个劲儿的给他提示。这不老十就伏在桌上细碎的念了开头那句。
不过十四阿哥还没听清楚,太子倒是先给听了去,“老十你大点声,嘀嘀咕咕的念给猫听呢。”
十阿哥就先嘿嘿陪了个笑,“不是二哥。”
“别嬉皮笑脸的。”太子虎着脸,显然不吃十阿哥这一套。
十阿哥便蔫了。
而在座的对太子虽然各怀心思,但有一点却是不尽相同的,那就是同情他的遭遇。
他们这些弟弟争归争,却没有一个能同太子比惨的。想他当了近四十年的太子,硬是让他们这帮兄弟给撂倒,如今还肯这么用心的来督促他们读书,想想就有够对不起他的,就更不敢再对他没大没小。
而太子的本意呢,就是要来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不说服不服贴的,至少也把他们将要生长出来的獠牙给抹平了才是。
可这会子呢,见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在那儿缩着脖子,倒是满意的挑了挑眉,比之方才,语气略有和缓,道:“张师傅是汗阿玛特特延请来的大儒,不仅品行端方,学问尤长,且传道有方。你们别仗着自己是皇阿哥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课上背书的时候必须得站立起身,更不得让师傅跪听。书房的规矩是自皇玛法起就定下了的,年无间日,字字成诵,这是一个皇子所必备的涵养。否则咱们旗人又何谈去真正统治汉人,就连汗阿玛到如今也没放下这个习惯。所以你们谁也没有特权,背不出来就抄,一百遍,明儿自觉交上来。”
十四阿哥就忍不住要开始叫苦,“二哥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回吧。”
太子却只是看向另几个朝十四爷投去同情目光的弟弟,“你们也一样,放学前背不出今天的内容,跟着一起抄吧。”
看着太子走出去,七阿哥才回过头来看向十四阿哥,“你一天到晚的尽埋在那儿干嘛呢。”气的差点没抡起书给他砸过去。
“不是,我埋这也碍不着七哥你什么事吧,除非你也背不出来。可你背不出来也不能赖我啊,又不是我让你偷懒背不出来的。”私下里,十四阿哥可就没有要让让的心了,都是一个爹生的,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去。有的兄弟以前还有过矛盾私仇呢,所以也是犯不着非得哄着谁过日子。如今说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才是正经。
七阿哥这不是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宫立府单飞了,所以才想着混上几日得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谁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坐着不动,还能认真读书写字,这一天坐下来也是习惯性的腰酸背痛腿麻木,这会儿都恨不得能直接躺下去伸展一下筋骨才痛快。
谁知道十四这个不长进的,以前惹老四讨厌就算了,如今又惹了老二的眼,真是,跟他挨着就没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