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出去好巧不巧就遇上了出来寻萧倦的段长青,宋知昀立马把他给捎上了。
……
半个时辰后,站在一座新坟面前的段长青简直不敢相信,都到金陵了他却还逃不过挖坟的命运!
王李氏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边抹眼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她的女儿王秀是如何懂事如何能帮衬着她。
“嘎”的一声,棺材被撬开。
段长青臂上一用力就将棺盖推开,他拼命屏住呼吸朝宋知昀使了个眼色。宋知昀径直走了过去,尸体虽然放置了几日,但比起被谁浸泡过的蔡雨兰的尸身来说,这一具好太多了。再加上里头浓郁的香味,棺材空间狭小,倒是生生压住了棺中异味。
那瓶天香露就搁在尸体枕边,宋知昀裹了帕子俯身去取才发现,瓶身破了一个小口,想必便是当日棺材翻时磕破的,怪不得那日那阵香味是突然弥漫到空气里的。
瓶中的香露已经流光,宋知昀将瓶身放在地上,又示意段长青背过身去。眼下没有工具在手,宋知昀只能粗略检查一下尸体。
死者的确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表现,但是她的脖子上却明显有两道勒痕,应该是被人勒死后再做成自缢的假象,只可惜王李氏没那么多见识,自然不会怀疑。
她又解开死者衣裙检查,她没有被冒犯过,很显然,凶手杀她是与蔡雨兰有关。
检查完毕,她重新替死者穿戴好,这才让段长青封棺重新掩埋。
宋知昀走到王李氏面前,道:“大娘,我现在可以确定地告诉您,令嫒不是自缢,她是被人杀死的。”
“啊?”王李氏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宋知昀又道:“令嫒死在哪里?还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回去的路上您最好把知道的全部详细告诉我。”
马车回城路上,王李氏缓了好久才边哭边道:“五日前那天晚上,秀儿说要出去一趟,还说过了那晚,我们家就能翻身了。所以我一直点着灯等她回来,可是直到亥时快过也不见人回来,我放心不下便出门去寻她。我在附近绕了几圈也不见人,最后就在……在我家北面不远的一棵树上发现了秀儿!我本来是想喊人的,可是见秀儿衣衫不整的样子……我不敢喊啊!我想着定是那人始乱终弃,所以秀儿才会自缢的!我将她背回家后就谎称是秀儿得了急症夜里就去了……”
身后萧倦的声音传来:“是合欢树吗?”
王李氏怔了怔,摇头道:“记不清了,大晚上的……后来我也不敢往那里走过……”
宋知昀与萧倦对视一眼,道:“带我们去。”
王李氏点点头,后来到了那里,王李氏死活不愿下车,宋知昀无奈只好和萧倦下去。
面前的合欢树很高大,树干粗壮的确可以用来挂人。
宋知昀看着萧倦道:“你怎么看?”
萧倦抿了抿唇,这才道:“秀儿姑娘应该看见了凶手杀人,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她便冒险想以此敲一笔钱。”
宋知昀点头,望着面前绚丽绽放的合欢道:“可就算要讹钱,秀儿姑娘为何要晚上出来,她就不怕被灭口吗?”
“六月二十四,观莲节,那晚城中有庙会,晚上人多。”
怪不得,看来王秀倒不是个傻子。
萧倦环顾四周看了眼,随即长眉紧拧,道:“脂华斋就在前面。”
哎?
宋知昀一阵吃惊,王秀与那人选在这里见面,莫非……她就是在这里看到蔡雨兰被杀的?这里就是蔡雨兰被杀的第一现场?没想到兜兜转转半天,案子竟又转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等我酝酿两天,给你们万字更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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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是个死局
宋知昀和萧倦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真就看见了脂华斋。
寸时认得宋知昀,又想到陈楚南的身份,便忙迎出来问她是否是因为蔡家的案子而来。
宋知昀顺便取出了天香露的瓶子问他道:“你看看这是当日蔡大姑娘买走的天香露吗?”
寸时瞧了一眼,便斩钉截铁道:“正是蔡大姑娘买走的千和香!”
萧倦道:“为何如此肯定?”
寸时示意他们往里看,又道:“我们少东家风雅,请人设计了许多图案印在天香露的瓶身上,每一瓶上的图案都是不一样的呢!咱们好多客人都爱收集瓶子,若姑娘们用完不想要瓶子,还可以折价卖回铺子里,我们都是回收的!”
看不出,这苏允澜倒是挺会做生意的。
萧倦往里头架子上扫视一遍,发现果真天香露的瓶子上的图案各不相同。
宋知昀道了句“多谢”便和萧倦回到马车上,二人将王李氏送回摊铺,这才回了府衙。
宋知昀将得到的信息和谢陈二位细细说了一遍,谢必霖便下令将派出去搜寻的人全部召回,并派陈楚南去提审苏允澜,自己则在厅内同萧倦品茶。
杨捕头等人都还没回来,宋知昀便跟着陈楚南去了公堂。
因案件涉及官员内眷,故而没有公开审理。
宋知昀和陈楚南等了一会便见苏允澜被人带上堂来,今日不止脚上,连手上也被铐上了锁链。
两个衙役将他往堂上一丢,宋知昀见他在地上撑了会,才徐徐跪好,道:“见过大人。”
陈楚南大约没想到嫌犯被打得这样惨,他眼底有些不忍,握着惊堂木的手也松了,只道:“本官已知晓蔡姑娘是在离脂华斋不远处的合欢树下遇害的,本官问你,你可知她为何去而复返?”
堂下男子神色未变,开口道:“草民不知。”
陈楚南的口气沉了些:“她不是回来找你的吗?”
苏允澜眸华略抬,却是道:“大人何出此言?”
这时,一声“大人”传来,宋知昀回头就见杨捕头自外面匆匆跑来,他附在陈楚南耳边说了一番,陈楚南的脸色大变,看苏允澜的眸子深了几分。
陈楚南问杨捕头:“人带来了吗?”
杨捕头点头道:“都带来了。”他朝外头道,“带上来!”
很快外头两人被捕快拖了进来,其中一个宋知昀认得,便是脂华斋的小厮寸时,另一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倒是眼生。
陈楚南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
寸时悄悄看了苏允澜一眼,这才道:“回大人,小人寸时,是脂华斋的小厮。”
另一人很是慌张,结结巴巴道:“回……回大人,小人江大河,是……是苏记钱庄的车夫。”
宋知昀的眸子一亮,这便是那个车夫老江?
陈楚南朝寸时道:“上回本官问你,你说是你和老江亲自将蔡姑娘送去蔡府的?你撒谎!”
堂上惊堂木狠狠一拍,老江吓得摔在了地上。
宋知昀询问似的看向杨捕头,杨捕头将她拉至一旁,低声道:“蔡大公子得知我们全城在找大姑娘出事的地方,便也带了人来帮忙。我顺口问了府上情况,大公子说蔡夫人哭晕了多次,总是自责说那日午后就变了天,她早该知晓要出事,本不该再出城去的。我一想便不对了,当日我同大人去脂华斋时,那小厮分明说他送大姑娘回蔡府时看日头不出申时,都变天了,哪里还有什么日头?”
原来如此!
寸时还没开口,老江便哆哆嗦嗦道:“大人冤枉,小人没同寸时一道送过蔡大姑娘啊,当日将少东家送去脂华斋后,小人就驾车回苏记钱庄了。”他又看向寸时,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寸时灰头土脸狠狠瞪着老江。
陈楚南想起当日寸时言语镇定,还顺口说了他会知晓苏允澜半路搭载蔡雨兰是和老江送完人回来路上听老江说的,陈楚南便没有起疑再去问老江话。
连一个小厮都这般圆滑,更别说身为少东家的苏允澜了。
陈楚南的目光落在苏允澜身上,道:“所以蔡大姑娘根本没有离开过脂华斋?”
宋知昀轻轻皱眉,是这样吗?是他们都想错了吗?
陈楚南又道:“你杀害蔡大姑娘后,趁夜命人抛尸,打算让尸体顺着水流出城,却没想到被人瞧了去,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将目睹抛尸的王秀也一并杀了!”
寸时俯身道:“大人冤枉!冤枉啊!小人是撒了谎,是怕少东家受累!小人没有送蔡大姑娘,她挑完天香露就自己走了!”
苏允澜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诧,他启唇却是问:“敢问大人王秀又是谁?”
陈楚南冷冷直视他问:“王秀是谁你不知吗?”
苏允澜的目光平静,不躲不闪道:“草民不知。”
苏允澜此人从被抓来严刑拷打到现下,宋知昀只在刚刚见过他一丝恍惚神情,不得不说此人心理素质之高让她很是惊叹。
她原本只是怀疑态度,可案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脂华斋,再反观苏允澜的态度……不得不说,他实在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