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白衣打量完四周,确认自己怕是又穿了,穿到魏润的下一世,她欲将小萌龙召唤出来。
可那小东西在她神识里打盹,她没叫醒它。
这桶里的水似乎有问题,她眉心一蹙,想从桶里跃出,可却使不上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
她张嘴喊了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她,四周空荡。
这厢房看起来要比她和马大润的卧房更雅致一些,却没有伺候的人在旁边。
忽听见屋顶传来动静,她耳朵敏锐,能分辨出是房梁的瓦片被揭开了,不多时,一个身材挺拔的黑影从屋顶跳下,半张脸用黑布蒙住,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在烛光下曜曜灼目,眸底尽是嗜血的冰冷。
第22章 冷血杀手和侯府嫡女(一)
只是看上一眼,就凭那双黑亮的桃花眼,和他颀长的身形,蕊白衣已经判断出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马大润,不是,魏润。
叫这个名字叫了三年多,一时间都改不过口来。
这也才有些恍然,原来她已经和马大润在上一世生活了三年,她脑海里还有那些鲜活的人物:马翠花、马狗蛋,几个咿咿呀呀说话还说不清楚的马大润的侄儿侄女们。
而第一世的皇甫润,她只与他在一起了三个多月。
如今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润的,会在一起多久呢。
不过蕊白衣此时是没有时间深想和琢磨这个问题的,因为她在黑衣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伴着凉夜的气息。
男人一双桃花眼盯着她,微眯住,似乎有些意外她没有昏迷而是清醒着,视线与她的对在一起,借着烛灯扑烁,蕊白衣看见一把银色刀刃从他青白的手腕划出。
不由呼吸停滞几分,饶是眼前的男人无比熟悉,可他陌生的眼神和凛然的杀意也让蕊白衣紧了紧神。
若是仙修之体,她自然是不惧的,有了第一个世界的经验,她知道她穿越过来,一身的修为和法术根本无法使用,现在这个身子还似乎中了毒,没什么力气,她看着黑衣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在想:如果她就这么被他杀了,那魏润这一世的历劫是不是就失败了?
天凰说太子历经九世,她需取得太子每一世的真心才可,不能有失败。
在黑衣男人手中的匕首划过来那一刹,蕊白衣便开口了,“别杀我……”
她没有故意将声音放得柔软娇弱,对于魏润,除了在床弟之事上,她从未对他露过乞求之声,只不过她中了毒,声音也连带着没有力气,发出来就变得几分……噌。
那匕首停住,紧紧贴在她颈上,蕊白衣抬着眼,与黑衣男人那双桃花眼对视。
虽然男人被她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叫停了,可他眸中依旧冷恻瑟骨,似乎想让她再体会一番临死前的恐惧。
她唇张开,准备再说点儿什么,下巴被两根冰凉的指骨擒住,力道不轻,掐得她生疼,那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发出,“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会杀你,我是嗜血无情的冷血杀手,不会手下留情。”
蕊白衣:“……”
冷血杀手……
怎么就变成杀手了?
蕊白衣还处于和马大润的关系里,一时无法调整过来,分明不久前眼前这个男人还身着衣冠楚楚的褐色锦袍,头戴乌纱帽,只要在府里空闲下来都会和她腻在一起,抱着她说一些不正经的荤话或是麻人的情话,这会儿他换上一身肃杀的黑衣,全身冷意逼人,靠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
蕊白衣看着他,开口道:“那你如何才能不杀我?”
黑衣男人箍紧她的下颔,虚住眸,“拿人钱财,□□,你今晚,必须死。”
颈部的刀刃贴得更紧了,蕊白衣听见小小的“嘶”声,是那尖锐的利器蹭破她的肌肤,有血渗出来的声音。
黑衣男人又说:“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别想诱惑我,冷血杀手不会轻易被蛊惑,我劝你老实点儿,收了那心思。”
蕊白衣:“……”
那你杀啊,废话这么多。
终归是不能死的,不然魏润这货就要栽在这一世上,蕊白衣闭了闭眼,强压下无语的情绪,说道:“那阁下可否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目前她只能先尝试拖延时间。
黑衣男人道:“你无权知晓。”
话落不久,蕊白衣还未作什么反应,黑衣男人松开她的下巴,用匕首贴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能看见他眼尾略略下压,又说:“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蕊白衣:“……”
“那你说。”蕊白衣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是受不住她的目光一样,黑衣男人略微挪开了一下目光,又很快转回来,不甘示弱地与她直视。
他冷着声道:“我也不知道。”
蕊白衣:“……”
黑衣男人又将她的下巴抬高一些,手指伸过来划过她的颈间,沾了上面的血,而后他将手指落到她的唇前,蹭到她唇心上。
蕊白衣:“……”
“尝尝,血是甜的,尤其是自己的血,最甜。”
就算看不见男人的唇,蕊白衣也知道那黑布蒙住的后面,男人在笑,笑意却是阴恻恻的。
他这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干我们这一行的,只管接单,买主的身份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只被掌握在一人手中。”
蕊白衣便问道:“谁?”
黑衣男人说:“雷行猎手,雷厉风行的雷,横行无忌的行。”
蕊白衣:“……”
“他又是谁?”蕊白衣不介意继续拖延时间。
黑衣男人果然又回答了他:“我们杀手局的老大。”
蕊白衣:“……”哦。
下巴的刀又移至她的脖子,拍了拍,“侯府嫡女么,今晚,你就是我刀下的亡魂了。”
蕊白衣水滢的眸子泛弱,她试着做出怜色,“我不想死……”
“不想死也得死。”黑衣男人手上的刀移至她的动脉处,只要轻轻一割,她就香消玉殒了。
蕊白衣却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很累,因为脖子在留着血,那血已经滴到胸口处,她快没了力气。
这当儿,男人手里的刀却松开,他又捏住她的下巴,“不过,只要你满足我一个条件,我也可以不杀你。”
那双冷漠的桃花眼又眯住,黑布上的眼角浅翘。
“什么?”蕊白衣问。
男人道:“让我……亲你一口。”
蕊白衣:“……”
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力道加重,“能不能做到?”
蕊白衣突然额冒黑线,她都成为他刀俎下的鱼肉了,他杀她都轻而易举,更何况只是亲她一口,他却还问她愿不愿?
“……行。”蕊白衣的回答其实是无语的意味,落到黑衣男人眼里,却以为她这是艰难地回答。
人家可是侯府嫡女,自然嫌弃他这样刀尖上舔血之人。
“只要亲一口就好,让我亲一口,我就放过你!”黑衣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另一只手的刀刃也收回袖中。
他瞧着蕊白衣的脸,蒙着黑巾的大脑袋缓缓凑近。
蕊白衣:“……”
之前说“别看你长大好看,我就不会杀你”的那个人是谁?
男人凑到她的侧脸,蹙了眉,才意识到自己的半张脸还被蒙着,他便道:“闭上眼睛。”
蕊白衣看了他一眼,依言闭上。
听见黑衣男人将自己脸上面巾揭掉的细小声音,不多时,那带着血腥味的冷凛气息又凑近过来,不过过了好一会儿,蕊白衣也没感受到那应该贴过来的唇。
她没耐心等了,睁开眼,发现那张跟魏润一摸一样的大脸凑在与她半寸的距离,正仔仔细细地瞧着她,似乎想把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瞧清楚。
蕊白衣:“……”
她吐出一口气,只能费着力气把自己的脸挪过去一些,主动贴到他的唇上。
黑衣男人:“………”!
她眼见着那张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尖红到了脖子,空气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才扯了唇,哂道:“为了活命,侯府的千金也真是拼了。”
蕊白衣:“……”
黑衣男人忽地蹙起眉,瞧上她颈部还在往下渗的血丝,立马用匕首从自己黑衣上截出一段布条,缠到她脖子上。
那着急的神色,那快速的身手,若不是后面还在她脖子上打了个结,会让蕊白衣误以为他是想勒死她。
黑衣男人做完此,手摸进她的浴桶中,在她以为他想胡来的时候,听见他说:“水凉了,我抱你出来。”
蕊白衣:?
似以为她羞赧,他道:“放心,我对你娇贵的身子没兴趣!”
“……”哦。
男人抽了挡板上的蓝色浴巾,握住蕊白衣一只光滑的玉臂,将她从水中捞起的瞬间,就将浴巾丢过去以炫酷的身法将她裹了一圈,再横腰将她抱起。
厢房太大,他一时找不到她的床在那,只是看见不远处有一块熏着香炉的矮榻,他将她抱到那儿去。
“水里有人下了迷药。”黑衣男人说。
他说完这句,又去架子上抽了蕊白衣一件衣裳走回来,披到她身上,遮住她那如雪的两边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