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润嘴角一抽。
到了夜里,一番酣战过后,马大润细细欣赏了一下蕊白衣濡汗淋淋的娇美小脸,待她睡沉过去,他亲亲她的下巴,摸到她的枕头下面,摸出一本书。
书封上是一竖小字:邪魅暴君的小娇妃
今天训过马翠花之后,马大润就问了蕊白衣,是否的确如马翠花所说,蕊白衣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的确如此。
不过她其实也没有经常拿出来看,只是偶尔吧,马大润在府里的时候有他陪着,蕊白衣从不无聊,都是跟他腻在一起,马大润去上朝或者泡在书房里忙编修职务之时后,她才会拿出来瞧一瞧,不巧被马翠花碰见了几次,到她小嘴里,就被夸张成了“经常”。
马大润曲膝坐在床头,将那《邪魅暴君的小娇妃》翻看了一遍。
他看书很快,像这种不用咬文嚼字的小白话文他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看完了。
看完后没睡下,舌头抵了抵腮帮,他松开蕊白衣的身子,轻手轻脚从床榻上爬下,捡起地上的袍子披上,去了书房。
半月后,有一书郎捧着一个蓝色锦盒站在马府大门口张望,家丁出来喊他:“来者何人?”
小书郎将手里的锦盒递过去:“伯伯,这是我们家主子命我带到的,赠予你家夫人做礼物,麻烦亲手交到夫人手上。”
小书郎说完这句话就跑了。
家丁狐疑着捧着锦盒去慕花居。
马大润正瞧着屏风前的绝色小美人给他作画像,见家丁捧来一个锦盒,挑了眉头。
“何事?”他手中的毛笔不停,问道。
家丁将小书郎的话重复一遍。
手里捧着一盘樱桃吃的蕊白衣不由抬头看过来。
马大润将画中最后一颗樱桃画完,才抬起头来,落下毛笔,“哦?”了一声,“将盒子放下罢。”
家丁将锦盒落到桌上,退出房去。
蕊白衣抱着樱桃起过身。
“娘子,打开看看?”马大润挑眉一笑。
蕊白衣将樱桃盘子递给马大润,手落到锦盒上,又停住,她道:“会不会是什么危险之物?”
这京都城里,她可没什么朋友,想不出会有谁送她礼物。
这是第一时间的正常反应。
马大润:“……”
他道:“不会。”
唇角噙了笑意。
蕊白衣立马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心里的警惕莫名消了几分,打开手里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本书,书名叫《邪魅暴君的小娇妃》。
蕊白衣:“……”
“啊,怎么是这个?”马大润露出惊讶的神色。
蕊白衣看他。
马大润调侃道:“看来你这位朋友很了解你,知道你爱看这本书,给你送来一本新的,打开瞧瞧?”
蕊白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下子判断不出来,她捏起锦盒中的书,随手翻了翻。
这书她的确看了很多遍了,里面的内容她几乎都能背出来,这会儿有马大润在,她是不打算看书消遣的,准备合上落回盒子里,叫人去弄明白这送书之人到底是谁。
忽翻到后面,她发现这书竟然是全的,没有一张缺页。
这三年来,她又买过几次这本书,买回来的书全部没有结尾,她渐渐已经习惯,懒得再探究。
可眼下,手里捏着的这本是全的。
蕊白衣便不管马大润给她作的画像可画完了,捧着书走到一旁坐下,自顾地看起来。
马大润瞬间形同空气。
这人也不甚介意,反而眸染了兴味,牵着唇凑回桌边继续作画。
他美媳妇儿吃樱桃的画是作好了的,现在他想再给她画一幅,名叫《美人痴书图》。
蕊白衣看着手里的书,并不知马大润又开始画她。
书的结尾很扯,说皇甫润屠进乌桑国,在乌桑国一个小山村找到她,她改了名字,名叫“马小梅”,马小梅失忆了。
皇甫润为了唤起她的记忆,假扮成当地的村民,给自己取名“牛大润”,假装对她一见钟情。
牛大润一告白,马小梅就答应了他,他说他要娶她,马小梅也答应了,两个人刚见面就陷入爱河。
牛大润将马小梅带回自己的家,每日农耕,靠卖洋葱和诗画养活马小梅。
皇甫润身边的太监和侍卫假扮成牛大润的亲人。
“爹,我带小梅去镇上买水晶奶黄包,晚饭你和哥们吃,不用等我和小梅。”
皇甫润那声“爹”喊出来,吓得假扮成他爹的高常喜两腿战战,好半晌才应他一声“嗯、嗯。”
马小梅迷惑地问他:“怎么感觉你父亲和你的哥哥们每天都在抖?”
牛大润露出哀愁的神色,“他们年轻的时候种田太幸苦,患了癫症。”
“那好可怜。”马小梅皱起好看的细眉。
身后的“爹爹”和“哥哥们”:“……”
直到一晚,马小梅从梦中惊醒,从牛大润怀里爬出来,怔怔地盯着他看,红了眼眶:“陛下!”
皇甫润眼皮一抖,睁开眼。
看了一会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他坐起身来,大掌扣到马小梅的后脑勺,嗓音沙哑:“女人,你终于记起朕了。”
马小梅泣不成声,皇甫润捏过她光滑粉嫩的下巴,深吻下去……
自此,绝世帝国的暴君找着了他的小娇妃,褪下“牛大润”的外皮,将小娇妃抱上马车启程回宫。
怎料回宫路上,传来绝世帝国都城被起义军攻破的消息,乌桑国国主占领王城,砍下了绝世帝国护国大将军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
于是暴君刚将他的小娇妃找到,就赴上亡命天涯的道路。
这一逃亡,逃了三年,小娇妃先后给他生了两次孩子,一次生了龙凤胎,一次生了六胞胎,共八个孩子,一个小皇子,七个小公主。
皇甫润在小地方蛰伏三年,每日闻鸡起舞,抛洒汗水练就绝世神功,最终带着一家十口以及众前朝元老杀回绝世帝国,将乌桑国国主横腰斩成两半,夺回皇座。
七个小公主和小皇子扑到他身上叫他“父皇”。
皇甫润分别亲了他们一口,绕开他们,与他的小娇妃,不,应该说小皇后拥抱在一起。
此时天空飘下珍珠雨和粉色的雪花,皇甫润深吻上小皇后的美唇。
最后一句标注:全书完
落款:爱妻如命风流倜傥器宇不凡的某某某
蕊白衣:“……”
嘴角一顿猛抽。
她给皇甫润生了八个孩子?还失忆过?
这牛大润和马小梅在小山村里一起种田的日常怎么瞧着这么眼熟?而且这名字……
正在画纸上勾勒蕊白衣看书时轻垂的眼睫的马大润故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媳妇儿,这书你不是看了好几遍了吗?怎么还能看得这般入神?那书写得很有趣吗?”
蕊白衣:“……嗯。”
才怪。
书里的剧情很狗血,她之所以会感兴趣,不过是因为里面的大半的剧情都在她身上发生过,男女主是她和上一世的魏润。
马大润挑眉一笑,落下毛笔走过去,将蕊白衣从玫瑰椅上拉起来,他坐下去,再把蕊白衣抱到他腿上,将她手里的书拿过来,“这么有趣,让你夫君我也瞧瞧?”
蕊白衣道:“你派人去查查,这本书是谁送来的。”
“好好好,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查。”马大润勾了唇,翻看手里书,“哟”出一声,“这男主还跟我同名呢,也名一个’润‘字。”
蕊白衣心里道:能不巧吗,你们是同一个人。
几日过去也没调查出什么,蕊白衣比往日更频繁地捧起那本书看,这让马大润蹙了眉头。
暖阳照在外头,有一只绿尾巴的鸟飞过,马大润从后面抱住蕊白衣,将她捏在手里的《邪魅暴君的小娇妃》夺过,问道:“不是有结局了吗,你怎么还是放不下这本书的样子?”
这结局,可是他花了半月之久写出来的,怎么也没派上多少用场,反而让他的小美蕊更分了神去?
蕊白衣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做,看看。”
“没事做?”马大润勾起唇,掐住蕊白衣的细腰,声音哑下去,手里的手丢到一边。
他含到蕊白衣的耳骨,“娘子,今日的差事我都忙完了,我们来做点儿有趣的事?”
蕊白衣:“……”
那本《邪魅暴君的小娇妃》孤零零地摔到窗角下,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地上落了两堆衣裳,桌椅摇动,那桌上的《美人痴书图》还未作完,作画之人已经沉醉在云端之巅。
一阵风吹过,掀开了罩住窗外荷潭色的垂帘,使得房中的韫色乍现。
而窗角那本《邪魅暴君的小娇妃》,被吹开了几页,结尾那几张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墨字随着风势渐大,从浓到淡,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空白的纸。
房中那一只香折断最后一截烟蒂,蕊白衣玉臂从马大润长颈上滑落,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来到一个陌生之地。
矮榻上熏有香炉,是淡淡的梅花香,此时她正泡在浴桶中,缭缭水气氲得她有些发晕,发尾湿在水中,粉嫩的百合花飘在身前,将她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