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别这么说。”栗一诺连连摆手,“许皞没做错什么的,只是我们不太合适而已。我在娱乐圈这边,各种风言风语太多了,是我要对你们说声抱歉才是。”
许向光跟傅和宜两夫妻只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
多懂事的儿媳妇,都这时候了还在公婆面前给老公说好话, 把错都揽到自个儿身上。
“一诺, 我们商量过了,先把星势和Xanadu各20%的股权给你, 你一边拍戏一边学着经营起来,等以后……”
“我不要。”栗一诺摇摇头,“爸爸妈妈, 我不是故意作秀,我真的不要。言若那些算我问爸爸妈妈借的,以后挣到钱了再还给你们。”
她眨着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两位长辈。
许向光看了眼垂首不语的儿子,思考了一下,“言若万万没有还要你还钱的道理。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股权,那就折合成房产和现金吧。”
“不不不,那个我更不能要了。”栗一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一年你们都对我很好,我心里很感激。离婚之后的安排,包括什么时候宣布怎么宣布这些,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傅和宜还想说什么,却被许皞打断,“妈妈,一诺她这么晚赶过来也累了,明天还要拍戏。她的态度也表达清楚了,剩下的我之后再跟她谈。”
“那好吧。”傅和宜惋惜地看了眼两个孩子,然后对栗一诺说道:“就算以后你们,不在一起了,我们也还是你的家人。一诺,你不用刻意回避POES,那些本来就是我想看你穿的衣服。”
“谢谢妈妈。”栗一诺鼻子一酸,眼圈有点发红。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
第二天,许皞独自驱车,回到了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他收拾了一些自己贴身的物品放进箱子,又把剩余的东西看了一遍。
他的衣服,被她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
他的洗漱用品,被她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委屈地挤在角落。
阳台上放满了她喜欢的小多肉。
沙发上堆了好几个她喜欢的毛绒娃娃。
这间原本冷淡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房间,这个空荡荡的房子,早就被她变成了充满烟火气的家了。
一朝割舍,痛苦难耐。
他站了一会儿,关好卧室门,提着箱子走到一楼,对默默伫立的陈伯说道:“陈伯,你一直都是照管这间房子的,以后就继续留在这里,我已经跟一诺说好了。家里我的东西,就找时间处理了吧。”
他走到钢琴前,学着栗一诺的样子,用手指戳着琴键,弹了一首《小星星》,而后苦涩地笑了笑,“钢琴,也扔了吧。”
最后环顾了一圈,他就拿起箱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裤子就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许皞低头去看,只见是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栗天霸,死死咬住了他的裤脚。
一向对他爱理不理的猫咪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许皞蹲下身,难得耐心地摸了摸它的头,“小家伙,以后不用见到我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
他把裤脚拽了拽,却没想到栗天霸咬得更紧,漂亮的大眼睛里还有些恐慌。
“陈伯,拿些它爱吃的猫罐头来。”许皞轻轻抚了抚它背上的毛,“以后别那么淘气了。”
可是,猫罐头、逗猫棒和猫薄荷挨个试过,栗天霸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咬着他的裤脚,拼了命地想要把他往屋里拖。
许皞只好狠下心,一步一拽地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外面的冷风立刻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去看小猫。
一诺说过,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冷。因为它被捡来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差点就冻死在了路上。
他看到小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竟把爪子也一起扒拉上来,尽管冻得直打抖也不肯放弃。
没有办法,许皞只得让陈伯拿来一把剪刀,然后让他把猫抱住。
他自己把被栗天霸叼住和拽住的那一整片都剪了下来,然后在小猫凄厉的叫声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栗一诺下午收工后,想到之前记录心得体会的笔记本还在这里,就也赶回来拿。
甫一进门,就看到陈伯指挥着两个人,把客厅里的钢琴往外拖。
“陈伯,这是干什么?”栗一诺抱起呜咽着扑上来的栗天霸,不解地问道。
陈伯低着头,“夫人,许总今天回来了一趟,吩咐我把他的东西都处理掉。他还说以后这里就是夫人的了,让我好好照顾您。”
“不用处理。”栗一诺拦住那两个搬钢琴的,“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些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对着陈伯笑了笑,“陈伯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这个房子的。再说这里本来就都是他的东西,过几天我把我的那些搬走就好。”
刚说完,就接到了许皞的微信。
“欧洲区那边在放圣诞假,一批出口的珠宝却出了点问题,我必须赶过去处理一下,可能要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先把协议拟好,等我回来就去民政局,你放心。”
栗一诺鼻子一酸,轻轻吸了几下。
她回复道:好,不着急,正好我这边也大概一个月杀青。欧洲气温低,你照顾好自己。
“好。”
*
于是两个人白天都一刻不停地各自工作,只能晚上隔着时差讨论几句协议的事情。
但因为栗一诺坚持除了言若之外什么都不要,这协议讨论的效率也十分低下,将近二十天都没什么结果。
“协议谈不下来?”许斯皱眉问道。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起草当初那个婚前协议,并把录音提供给私家侦探的齐律师。
“是的。”律师点点头说道:“上次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说是我泄露出去的,但许总也已经对我不信任了。这次他找的是外面专门处理离婚案件的律师,我什么内容都打听不出来,只知道那协议拖了很久都聊不下来。”
“不是说许皞名下一部分股权和房产,已经转到栗一诺名下了吗?”许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记录都留好了吗?”
“留好了。”那律师笑道:“其实就这些数额来看,许总给的已经挺大方了,不知道女方到底还想要些什么?”
“就这些怎么够?”许斯嗤笑了一声,“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X集团的根本。你没看那几个重要的子公司一个没动?”
他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沫,“既然小诺诺坚持了这么久,那我就帮她一把吧。”
自从颁奖典礼之后,关于栗一诺婚变的传闻就没有停过,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粉丝自然辩解说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举例一诺依旧在穿POES正版限量礼服、Xanadu的各大专柜全是她的海报等等。
而觉得她被豪门抛弃的,自然也想尽办法找理由反驳。
有几个营销号不断地曝出X集团最近旗下小公司频繁的股权变动情况、许皞个人名下房产的产权信息变更,以及栗一诺连续两个月出入S市某酒店,一次都没有回家的照片集锦。
刚开始粉丝还将这些解释成正常的财产分配和勤勉工作的表现。
可是当言若的注资记录、投资亏损分析和股权、法人变更记录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觉得有些无力。
网上纷纷指责栗一诺当初为钱嫁入豪门,公布时候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就为了制造话题,现在离婚又是狮子大开口分走了这么多财产。短短一年里面事业金钱都有了,实在是个心机深沉的捞女。
当然也有人说许氏眼下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肯定不会放过她之类。
许皞数次打电话过来,问她需要怎么样澄清,栗一诺都笑笑说没所谓,只问他什么时候把股权和房产拿回去。
本来他们说的,也至少有一半是事实。她能走到今天这样,就是的的确确靠的许皞给的资源。
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天,一个营销号曝出了言若投资的几家公司分别是怎么亏损的分析帖。
那帖子分析业绩、亏损原因、股权组成都很犀利,只是最后剖析到最终原因的时候,一律模糊化处理了。
虽然这个帖子很快被封,但这种娱乐圈夹杂豪门的瓜,立刻就引发了一波狂欢。
一些金融从业人员凭着几张截图,匿名加入了分析大军,从各种线索一路顺藤摸瓜。
看到已经有人几乎得到正确的结论,刚杀青的栗一诺吓得不行。
她借口国内天气太冷,不利于栗修能这种心脑血管病人的术后恢复,第二天就四张机票把父母和两个护工送到了马尔代夫,并不断嘱咐他们多看风景少玩手机。
眼看X集团的股价已经有些开始下跌,栗一诺心急如焚。
可她联系许皞好几次,都没有打通他的电话,最后只收到一条微信:“明天回国签协议,下午去民政局。”
想到自己之前三番五次地要求离婚,这会儿又不好说这事不急。
她思来想去,只好回复了一个:“好的,见面聊。”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许皞带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律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