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老板娘手一举,“你们可否给我一点尊重?”
“好的!”季花卷清了清嗓子,“那你说实话。”
“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啊!”老板娘双手一摊,“我有什么好欺骗你们的,这都是公开的事情,而且,前阵子宫里才来人询问过了。”
回去的路上,季花卷一言不发,心情沉重的很,她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南平府的人掳走的荷香?到底是谁呢,季若离那一方的,还是二夫人那一方的?这本她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的书,对二夫人的描述几乎只有简简单单几笔,没有任何的伏笔也没有任何的特别,和自己更加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啊。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季若离了。
“别想了,就快进宫了,也无人敢把一个准王后怎么样,平日里记得多长几个心眼,出门多带几个护卫就好。”
二人告别之际,卫琅唠唠叨叨的叮嘱,在季花卷看来,眼前的卫琅倒是有了几分哥哥的感觉,她心下温暖,乖巧的点了点头。
卫琅心头一热,又多说了几句,“至于祁王那边的事情,既然拒绝不了,那么就安心去面对吧,最难不过是进冷宫,今日听你说你有玉佩在身,所以即使在冷宫,你也是自由的。”卫琅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难以相信祁王会将这么重要的玉佩赐给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知道吗,这不是玉佩,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和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自由啊。”
卫琅拍了拍季花卷的脑袋,“其实,一切都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所以向前看啦我的花卷妹妹,你不仅有南平候府,你还有我,还有我娘亲,还有整个卫音门呢。”
季花卷眼圈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哎了一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今日怎么也变得如此啰嗦,跟我爹爹一模一样。”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喏,我走咯,你保重好自己,隔几日,我带着我娘亲,也就是你姨妈,来看你。”卫琅嘟囔着又开始面露不满,“也不知道我娘亲念你什么,整天都说着要来看你,若不是这几日她沾染了风寒被我拦着,估摸着你前脚进南平府,她后脚就跟过来了。”
“哦,卷儿谢谢姨妈。”季花卷是认真的。
“好了,今日啰嗦了,你回吧。”卫琅抱着剑,站在南平府门前,看着季花卷,季花卷进了府,小厮关门的瞬间,回头,看到了卫琅还在看着他,她冲着他挥了挥手,门合上了。
深夜,季花卷靠在床边,看着月光流泻的时候,感觉今日这么一闹腾,心情似乎是好了不少,她干脆起身,将那根玉笛取出来,她一遍一遍的抚着它,眼前浮现的,依旧是中秋那日,他温柔似水的眼眸,那眼中的欢喜和疼惜并不像是假的,而她,也只愿意再沉浸在这些回忆之中。
三日之后,卫琅带着娘亲进了府,季花卷头一次见到姨妈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和酸楚,姨妈是个芊芊玉人,气质如兰,面容正如卫琅所描述,和自己有着三四分的相像,只是四十不到的岁数,行走却柔弱似水,一看就是长期忧思导致的身体虚弱。
季若离连忙上前扶住她,她见到季花卷之后,凄然泪下,紧紧的抱着她,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几番落泪不止后,卫宁雨便一直看着季花卷,一直看着,知道南平候到来,她才挪开视线,声音却哽咽起来,“卷儿,和倩雪越来越像了。”惹得南平候眼圈也跟着红了。
卫宁雨在侯府一呆便是半个月有余,因为有姨妈在身边,嘘寒问暖,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季花卷几乎没有再出过府,过起了穿书前每逢寒暑假在家里宅着被父母亲照顾着的日子。
而卫宁雨在季花卷的陪伴之下,也越发的开朗健康了起来,以至于卫琅过来看望的时候,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对我娘亲做了什么?”卫琅没有恶意。
“你猜。”季花卷脸一唬。
卫琅伸手将她的脑袋一揉,“好了,有这个时间贫嘴,不妨准备准备半个月之后的婚礼。”
说完,卫琅踱步在院子中,看着院子边上围着满满的朝廷护卫,不免啧啧惊叹,“这祁王也是绝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王后,也值得这样层层守卫?”
“该不会是怕你跑了吧。”卫琅戏谑的推搡了她一下。
季花卷噘着嘴坐下来,摇了摇头,“才不是呢。”她想起他说的,如若她死,他便要全天下为她陪葬,如若她跑了,陪葬的恐怕就是整个南平府了吧。
“你确定,他真的不喜欢你吗?”
“当然了,他亲口说的,选我做王后,不过是情非得已,并非他所愿。”
“可他并没有说过不喜欢你啊。”
“难道说那些话,做哪些事情表达了不喜欢还不够吗?非要亲口说不喜欢?”
“当然了,虽说都是女人喜欢口是心非,可男人口是心非起来,也是相当厉害的哦。”
“不赞同。”
“他连亲口说一声不喜欢你,都说不出口,所以极有可能是,口是心非!嘿嘿!”卫琅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托腮看着季花卷,眼睛放着光,“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亲口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看他怎么回答。如果打死都不说不喜欢,也不说喜欢,那么就是死鸭子嘴硬了。”
“哦哦,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季花卷转头一想,可转念又开始心灰意冷,自己这是在干嘛啊,又在自作多情,自我安慰,臭不要脸了?
“得了得了,你来蹭饭就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说这些,还不如说说你的季若离呢。”
“她嘛,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男人都这么薄情寡义的吗?可以因为一件事,就彻底放下一段感情?”
“这这这,这怎么能说薄情寡义呢,主要,主要是,那个感觉,已经不对了好么?!!”卫琅气鼓鼓的站起来,对于季花卷莫名给自己盖过来的一口黑锅他表示极度不满,可是他还没做什么呢,转眼间就已经被自己的老娘给推远了十米。
“你小子在府里跋扈惯了,竟然敢欺负起你妹妹来了??”
卫琅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装作痛心状,随后又跑过来,讨好的黏在卫宁雨的身边,“娘。”
“以后不许欺负你妹妹。”
“好!”卫琅乖巧的点头,转身又凶了季花卷一脸,季花卷噗嗤一声笑出来。
午后,季花卷在院中摆弄着原主那些盆花之时,卫琅凑近跟前,问她,“怎么样,上次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什么事情?”
“暖香楼荷香被带走的事情啊!”
“哦!”季花卷抿了抿嘴,“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你不想计较了吗?”卫琅不过是挑衅之语,谁知道季花卷狠狠的点头,“嗯!不计较了。”
“你哪里不对劲了?那可是你潜在的敌人诶!”卫琅跳了起来,“不行,必须查出来!”
“算了。”
“为什么?”
“我以前确实做过很多错事,确实非常不对,让很多人怀恨在心也是应该的,况且我也想过了,现在他们也不敢再把我怎么样,那前两次就当让他们发泄发泄好了。”
“那……不查了吗?他们当时在槐村可是想要你的命啊我的妹妹。”
“杨将军不是查了吗?改日我找他问结果,以他们的手段,事事走在我们前面,早该出结论了。”
“原来这样,切,差点以为你大发慈悲真的不计较,才不让我查了呢。”
“我就想知道结果,但是不论是谁,我也不想计较了。”
“你真的那么圣母心的?”
“正如你先前所说,我从前真的很不对,不仅羞辱长辈,还欺负长辈,动辄责罚下人,如若不是爹爹袒护,我可能连一根头发都不剩下了。”
“啧啧啧……你突然开始悔悟,让我有点不习惯。”卫琅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爱信不信。”季花卷转过脸去,继续伺候她的花花草草。
“整日和这些打交道不无聊吗?”卫琅眼珠一转,“走,哥带你出去玩。”
“有什么好玩的?”
“集市嘛,热闹的很,如若还能遇到那首富之子洛承之搭台子选媳妇儿,那便最好不过了,他那台子可是史上最好玩,没有之一。”
“哦?这倒是可以。”季花卷放下洒水壶,换上一身男装,二人和卫宁雨软磨硬泡之后,顺利的出了府。
二人拿着装帅的扇子朝着城区中心仰脸走着的时候,季花卷突生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奇怪,复杂的事情也挺简单,简单的事情也挺复杂。”
“何解?”
“你看啊,那日我们去暖香楼找那老板娘,我还以为会生出多么曲折离奇的事情,结果她那么轻松的就说了,还有那日,我院中的丫鬟设计让我出丑被我发现了,我正为难怎样处理她,怎样牵扯出一大堆错综复杂的人物,抓出幕后大佬,结果我爹爹一句拖下去,这事儿就了结了,没了,简单粗暴的让人发指。”
“怎么着,你还真的想陷入错综复杂,曲折离奇啊!知足吧你,你这样简简单单的,还不是有人在替你扛着,或许你老爹已经私底下解决掉了那牵扯出来的人呢。”卫琅说完,附在季花卷的耳边,轻声道,“你要知道,你身边都是一群老狐狸,只不过,这些老狐狸都对你好,比如你爹,比如我娘,或许,可能,还有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