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这架势,那杜氏站在一旁瑟瑟的敢怒不敢言,眼见着整日陪伴他的陪嫁侍女哭喊求饶,却忍着不敢作声。
我命令着:“给我抬起头!”
那侍女怯怯的抬起头,我又是一个巴掌,同样打在同一侧,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如今红肿着。
“这一巴掌是替你主子挨的,再有下次,本公主可不会亲自动手了!”我仰着头说。
那杜嫣然实在忍不住才辩解道:“高阳!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吗?你何至于此!”
我轻蔑的一笑:“杜嫣然,你跑到丹青阁来处罚我的侍女,还想让我给你脸面吗,我就是打狗给主人看!”
杜嫣然气呼呼的喘着粗气:“高阳,你说话未免过于恶毒!”
我轻哼一声,高昂着音调:“杜嫣然!记得无论何时,都要把脑子带上,若不带脑子,就别怪本公主说话恶毒了。我的人,别说你动不得,就是房家上下任何人都动不得!别说这巴掌打在侍女脸上,就是打在你杜嫣然的脸上,本公主也下得去手!”
杜嫣然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挣扎片刻后,便带着她的侍女匆匆离开。
眼前这个毫无主见的房遗爱,搂着淑儿一顿安抚,走过来“嘿嘿”一笑:“高阳!你刚才真是威风!那几个嘴巴打的真是大快人心!”
我偏过头去,淑儿眼泪掉了下来哭喊着:“公主!”
我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抚。
房遗爱那鼻子永远像有只蚊子在叮咬他,又是伸手挠挠鼻子,他自语着:“看来我们整个西院都要指望着公主了。”
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
我随即命人为淑儿请了大夫,静儿、燕儿随我进了兰凤阁,两个丫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杜嫣然的长短。
直到晚饭时间,那房遗爱哼着小调推门而入,一句话未说,抱起旁边的猫抚顺一番。抱到我的面前“嘿嘿”一笑:“这猫养的真好!”
我懒得理他,房遗爱继续抚顺着小猫,他随意的说:“公主,那辩机长得还真是俊啊!”
我对“辩机”这个名字的敏感程度非常之高,我猛然抬头只盯着他,虽然已从静儿那得知,房遗爱对此若无其事,可他既然开了口,我便等他继续说下去。
可这房遗爱只是低头抚顺着小猫,没有后话了。直到他发现我异样的瞪着他,他似乎才想起刚才所说的话。
“高阳,我就随便说说。”房遗爱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随即瞪了他一眼,这时猫在他怀里发出嘶鸣,房遗爱看着我,可手里还在抚顺着猫,许是夏天天气炎热,猫终于被抚顺的不耐烦了,猛然蹿起身向房遗爱的脸上挠了一把。
只听见“哎呀”一声,房遗爱捂着脸,小猫跳出了他的怀抱。
手移开的位置便是三道殷红的印记,不一会竟渗出了血,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一旁的静儿、燕儿忍不住抿着嘴偷偷的笑。
房遗爱气哄哄的指着小猫:“老子把你抱回来,你居然敢挠我。”
说着房遗爱到处跑着抓起了猫,好在窗户是开着的,那猫也是个机灵的,顺着窗子跑了。人猫大战才算终止了。
房遗爱愤愤的、委屈的向静儿走去,静儿扒开一看讶然的喊了声:“流血了。”说着拿来药,小心的涂在伤口。
房遗爱仍然愤愤不平的骂:“该死的猫!”
自从脸上挂了彩,房遗爱出门难免被人拿来取笑,于是,他干脆就不在出门,整日躲在丹青阁,与那几个侍妾嬉闹着,那丹青阁时时传来奏乐之声,以及侍妾们此起彼伏的笑声。
房遗爱每次来到我的兰凤阁,第一件事便是找那只猫,而静儿每次都开了窗子有意放猫出去。
自打房遗直与卢降儿去了山东老家处理田地事务,这杜嫣然便摆起了长房媳妇的架势,据淑儿说,那芸娘便被杜嫣然打了嘴巴,还骂她娼妇!为此这芸娘在房遗爱面前掉了数不尽的眼泪。
只可惜房遗爱是个只会享乐不会担当的主,自然不会为芸娘讨个公道,这芸娘出身风月之地,房遗爱送了几件钗环首饰,便把那芸娘搞定了!
但凡没有触动我的逆鳞,我均是坐视不理,自从我教训了杜嫣然的侍女,淑儿在房家的地位有所提高,大小侍婢均对她恭敬待之。
作者有话要说:
高阳说:我很快回来,还没有甜过瘾!
抱歉,月初加班回来晚了,更新有些晚!
第52章 外道聪明无智慧
自打从终南山回来,我常望着终南山的方向,想象着辩机灯下读书的样子,离别时,辩机那颗眼泪还缭绕在我的心头。
我日夜期盼着与辩机再次重逢,却整日琐事缠身,今日便是杨妃的寿辰,算算时间,杨妃病了一整个春季,如今大病初愈,一直在父皇心里占据重要位置的她,此次寿辰便被重视起来。
原本父皇打算将三哥召回,却被杨妃有意阻止了,她总认为三哥在益州才是最安全的。
到达杨妃寝宫时,只见她身着盛装,满面春风,笑意盈盈。各宫娘娘、公主、皇子、以及各内侍宫人均奉上礼物。望眼望去,除了各种珍贵玩物摆件,唯独有这样的一个礼物很是特别,那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马。
是什么样的马呢?在父皇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演武场,只见中央拴着一匹健硕、异常高大的马。据驯马宫人说,这马来自倭国,至今无能能驯服,借此杨妃寿辰将其献给大唐。
“果然是匹好马!”父皇赞叹。
我站在杨妃身旁,只听她暗自嗟叹:“在我九岁那年,也曾见过这样健硕的宝马,只可惜因无人能驯服而被宰杀。”
一向沉默不语的晋王,意外的来到我的身边,他拉了拉我的衣裙:“高阳姐姐,你有办法么?”
这个看上去永远最为和善的晋王,未来的天子——唐高宗,年仅比我小两岁,见到这样的骏马,同样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气。
我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他凑过头在我耳边说:“高阳姐姐,三哥若是在,一定更能驯服它。”
我木然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晋王心性慈善,难以想象多年以后,那道赐死自己兄弟姐妹的圣旨是如何盖的印章。
这时,一个宽额头,脸如满月的女子对着父皇一礼:“陛下,武媚能将其驯服!”
在场之人无不讶然失色,而我为此震惊的根源在于“妩媚”这个名字。我下意识的走到父皇的身边,晋王见此也跟了上来。
父皇疑惑的问:“你个弱女子能有何办法?”
武媚随即抬起头,我恍然想起,她就是在甘露殿研磨的女子,那独具特色的宽阔额头,为那张妩媚的脸平添了几许大气,乍一见便觉得此人聪慧。
妩媚扬起脸说:“先用鞭子打,消磨他的野性,若还是不能将其驯服,再用榔头敲打它的腿,使其剧痛。若此兽依然顽固,就用匕首在其身上扎。再者只好将其宰杀!”
好狠毒的心,再配上她那勇敢而决绝的表情,我身上寒毛直竖,恍然间,我的手突然被攥起,转头一看,晋王兴奋的攥着我的手,她看着面前的妩媚,眼里透着满满的欣赏,甚至是激动。
而一旁的父皇对其翻个白眼,冷漠的说:“好狠的心肠!”
武媚见此,吓得俯首跪地。想她五品才人,惹怒龙颜的后果难以估量。
父皇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瞧那受宠的杨妃、韦贵妃便知定是温柔沉静的弱女子。
原想在帝王面前博个勇敢的称赞,没想到却遭来冷眼,我暗叹:如意算盘没打对啊!
一旁的晋王一直哀求的使眼色,望我前去解围,起初我对此不屑一顾,可转头一想,日后的她可是大权操控,那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
于是我上前轻劝:“父皇,此法虽不得圣意,但是从古至今,驯兽宫人也没少采纳,念在这武媚娘一片坦诚,父皇就让她起来吧!”
父皇抬头看着我问:“你叫她什么?”
我顿然,想来自己一时口误,“武媚娘”这个称号只是史书的记载,而今父皇问起我却不知如何回应。
正在这时,那妩媚大声说:“多谢公主赐名!”
我心下一震,这武媚娘的名字原来是这么来的。
父皇一抬手,武媚娘赶紧起身退到一旁,嘴角微微上挑略微点头表示感谢。我木然的看着她,我心五味杂陈。
晋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他的行为让我觉得,这似乎就是他与武媚娘缘分的起点。
在驯马宫人的一在努力下,那匹高大的骏马依然保持着不肯屈服的姿态,野性十足。就在父皇即将下令将其宰杀作为杨妃宫内烹饪的美味时,仁慈的晋王上前求情,父皇因此而为那骏马留了十天的性命。
就在众人散去之时,武媚娘悄悄的走到我的面前,原本跟着众人将散去的晋王见此,又折了回来。
年仅比我大上两岁的她,周身却散发着成熟的魅力,翩翩的走姿,举止大方得体。
“多谢公主解围。”武媚娘拜手一礼。
我尚未答话,晋王忍不住伸手将她扶起,武媚娘抬头与晋王对视,二人将眉目传情四个字解释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