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任何言语的解释,他便取下古琴,弹奏着《梅花引》,这其实是现在家喻户晓的《梅花三弄》。
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歌词,于是应和着琴声,吟唱起来。
当唱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时,脑海中闪现的竟是辩机说过的话:士为知己者死。
是爱情吗?还未来得及想,便被长孙澹打断了。
“好啊!”长孙澹热烈的说。
长孙澹走上前来激动的说:“高阳,你的吟唱,唱到了我的心里。”他抚着自己的胸脯。
我怔怔的望着他,他眼里流露出冲动,脸上泛出一抹潮红。
我心下暗叹,这首歌词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不会下一秒就是表白吧,很快我就嘲笑自己偶像剧看多了。
只见他喉结一动一动,不停的咽着吐沫,我忍不住的问:“长孙澹,你这是怎么了?”
他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木然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心下一松,便叫静儿端上茶来。
他突然对我拜手一礼,我困惑的看着他,这人是怎么了?
“高阳,可否将方才的吟唱写下来?”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随即拿起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我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占满了纸张。
可长孙澹却像得了宝贝一样,激动而兴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也许见我脸上有了笑容,他竟没话找话的与我闲聊。
“太子承乾,近来与称心…”他说不下去了。转而叹了口气!
“我大哥一直都在东宫?没有去别处?”我试探地问。
“未见去别处,前阵子,巴陵公主入宫,每次来都在东宫坐上好几个时辰。”长孙澹眉梢一挑。
这巴陵公主未出阁前,与承乾尚无往来,如今嫁到了柴家,倒成了东宫的常客。
“知道他们谈论什么吗?”我问。
长孙澹摇头:“身边不曾有一个宫人。”
我搓着手指不断的思虑着,直觉告诉我此事与我有关,这两人都视我为敌,我难免会将其与遇刺之事联系起来。
“七公主最近还来吗?”我问。
“这几天倒是未曾见过。”长孙澹疑惑的说。
有这么巧的事?闺阁之时,即使有了矛盾争端,最多也不过是动起了手痛快的打一架,可如今一看,那点矛盾显然已经升华到了恨,源于柴令武对她的冷漠。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
“长乐公主时常向我问起你。”长孙澹又闲聊着。
“她好吗?”我问。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有一天特意见了七公主,两人似乎还吵了起来。”长孙澹说。
“四姐姐见了七姐姐?还起了冲突?”我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见我激动便木木的看着我,不再言语。
长乐公主的驸马长孙冲,也就是长孙澹的哥哥,与柴令武一向有往来。那么,长乐公主怕是早已知晓内情。
恍惚间,我有着跑去问清楚的冲动,无奈天色已晚。长孙澹惶惶的离开了,他不安的探究着我,却又是一副不解之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了辩机的身世,同时男二的感情飞速进展,依然保持日更,小仙女们与我多交流哦
第31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元旦的前一天,是寺庙里最空荡的一天,僧人们大都被请去念经,这是唐朝的习俗,每年宫中崇信佛教的后宫娘娘们都会从大总持寺请进一批僧侣。
与此同时,阿史那思摩又一次来到长安,由于高昌国战败后,西突厥失去了同盟,便向大唐求和。
这一天,我既盼着辩机会出现,又思虑着阿史那思摩前不久向父皇递来的求亲折子。
宴饮之时,性情豪爽的阿史那思摩竟当众向我表达爱意,一时间,群臣惊叹。
未等我发话,太子承乾颇为不爽,他立即出席阻止,倒是省了我很多的心思,我自然知道承乾反对的原因,阿史那思摩拥有东突厥的军权,我若嫁过去,等于间接拥有了军权,形势只会对三哥有利。
我的心飞到了九霄云外,我悄悄的离开了宴会,向宫人打探到,今日僧侣已经进宫,可是零散的分散到各宫中,辩机自然是不知去向。
而阿史那思摩也并没有放弃对我的心思,远远的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仔细观察,他今日的穿着显然也十分考究,想来是费了一番的心思。
“我阿史那思摩是真正对高阳公主动了情,我说过我喜欢智慧的女子,正式的请求你与我去草原,我们一起骑马涉猎,奔向狼的图腾。”他行了个突厥礼。
与柴令武相比,阿史那思摩虽然粗狂,但做事还是有原则,讲义气。面对这样的告白,心里固然震动,却未曾动心。
我摆起了笑脸:“你喜欢飞在天空的雄鹰,还是喜欢关在笼里的鸟雀?”
他困惑,思考片刻:“自然是天上的雄鹰。”
我转头认真的说:“雄鹰只因为在天空飞翔才拥有雄鹰的魅力,若是将其关在笼子里,与鸟雀有何差别?”
他眨动着眯缝的双眼:“高阳公主是说,与我去了草原就会成为笼中的鸟雀?”
与聪明之人谈话,果真不累!
他既是豪爽之人,我也开门见山的说:“我只求心之所往,草原再好,我也难以自由畅快。”
阿史那思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却苦笑着点头。
随即仰天一笑:“哈哈,我就知道,如高阳公主这般烈性女子,自不会轻易交出真心,我阿史那思摩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既对公主动了真情,那么从今往后,我阿史那思摩的心随时恭候着公主。”
无可否认,阿史那思摩的豪迈是让我欣赏的,至少我不会像厌恶柴令武那般的厌恶他,但永远无法与爱情混为一谈。
那个此生只将真心交给一个男人初心,未曾改变。但那个男人会是谁呢?我自问。
回到宴会上,我不顾礼制的束缚,与阿史那思摩同席而饮,我们畅谈甚欢。或许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爱情,可豪迈与义气让我心生畅快,至少,他值得我敬重。
他举杯:“我阿史那思摩虽然未得公主芳心,但公主坦诚相待,我心下释然。听闻公主舞技了得,不知今日可否一展风采,留一段专属于我阿史那思摩的记忆。”
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种被拒之后的补偿心理。
随即命人传来周黑黑,换上舞衣,命人传来称心。闲时,我编排了一套舞蹈,将健舞、软舞相结合。
周黑黑抱着琵琶进殿,与我默契的对视,纤细的手指轻抚琴弦。
随着琵琶的颗粒性的韵律响起,我踩踏着韵律,迈着极为复杂的舞步行至中央,将水袖用力一挥,转身一个下腰,将水袖撒于称心面前,称心则配合我翻转,跳跃。我随即将水袖抛到半空,我转而挥舞着水袖,一个拉伸,一个侧腿,随着琵琶的节奏,我在中间舞动水袖转起了圈圈,最后,称心拉水袖,我便在半空摆出一个优美的POSS便完美的收场了。
阿史那思摩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突厥礼:“这是我阿史那思摩见过最美的舞蹈。”
而后,待宴会结束后,听闻大总持寺的僧人们已经向永安门走去,我便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奔跑,就在我赶往永安门时,几个身着灰白色袈裟的僧人。
刚刚驶出永安门,那个挺拔的背影好似刚刚转头,也许只差一秒,他转头的瞬间我就恰好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然而,终究他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公主所,眼前出现的一个人让我一惊,承乾竟然在我殿内等候于我,我怔怔的看着他。
他虽冷着脸,但看样子绝非是讨债的,我随便喊了声:“大哥。”
承乾居然半笑着回应,我惊,太阳从西边出来吗?好久,我都没走出这意外的情绪。
只见他自顾自的坐在了木椅上,轻咳了一声。
这时淑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经书,我心下凛然。但又顾不得问。
“高阳,称心在你这有几个月了吧?”他看着别处说。
我立即松了口气,给淑儿使个眼色,她便退了出去,至于承乾会向我讨要称心,这是早晚的事。这是我与承乾谈条件的筹码。
“怎么?大哥无缘由的问起一个宫人,是何意呢?”我问。
他深吸口气:“妹妹不会连一个宫人都不舍得吧?”
我思虑片刻,半笑着:“大哥宫里不至于连个使唤的宫人都没有吧?”
承乾站了起来:“十七妹说的哪的话,回头我送十个宫人来供妹妹差遣。”
我不以为然的摇头:“称心是我用惯了的,奈何大哥非要给我换人呢。”
承乾无奈的叹了口气:“十七妹若将称心赠予我,我可以答应十七妹任何一个条件。”
我心下得意:“好,大哥只要答应我,永远不会踏进佛寺半步,尤其是辩机。”
承乾并未立即应允,反而踱步到窗前,前几天它曾派人去大总持寺,让我十分担心,辩机的安全永远是我心中无法放下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