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摸索着缰绳,这时马车不知撞了什么东西,猛然的颠起又落下,坐在车门前的的猛然向前扑。
慌乱中我的手没有抓住车门,就这样直接冲出了马车,摔倒在雪地,左边的膝盖恰好撞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顿觉一阵难忍的疼痛袭来。
我奋力的让自己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抬眼看看天空,一轮弯弯的月牙出现在天边。
我试着迈开腿,只觉得膝盖疼痛难忍,幸好冬天的衣服厚一些,不至于磕破流血。
可是,这是哪?伴着微微的月光,我无助的四处环视着,没有一处灯火,只听到北风的呼啸,犹如恐怖片里的特效音。
四处一片漆黑,我害怕极了,尤其是当我发现,左前方无数个凸起的土堆,虽然被雪覆盖,可隆起的弧度十分明显,每个土堆前面,都有一个直立的碑。
天哪!是坟!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迎着北风慌忙的向另一个方向歪斜。周围是那么寂静,我拖着摔伤的腿,踉跄着移动着,我只想赶快离开这片坟地。
一步一步费力的移动着,我很可能会冻死在这片荒地,站在雪地里太久,雪透过鞋子渗透到脚面上,伴随着寒冷的风,我几乎快被冻僵。
我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向前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张描写用的多,为了下一章感情的爆发。
第29章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
心里的恐惧几乎快到了极限,不知踉跄了多久,那冻僵的手脚快要失去知觉。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着恐怖片里披头散发的鬼飘来飘去的画面。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影子缓缓的飘动,是真的鬼来了?从坟地里爬出来了?我的心狂跳着,怕到了极点,长这么大第一次深深的理解“绝望”的滋味。我下意识的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不管是人是鬼,就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吧!
那影子渐近,我连呼吸都无法畅通了,忽然没有了力气,腿一松就倒坐在雪地上。
可那影子偏偏在向我靠近,越来越近…,我那握着发簪的手不自控的抖。
“公主!公主!”似有若无的声音伴着北风呼啸而过,我想我是快被冻死了,瞧!都出现了幻听!
“公主,公主。”我猛然一个机灵,不,这不是幻觉,我费力的站了起来,那是一个人的轮廓,那风度翩翩的走姿,那瘦高的个子。
“公主、公主。”那人影高声的呼唤。
这声音多么熟悉,是辩机的声音,我惊喜的、颤声的呼唤着:“辩机!辩机!”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忘了膝盖上的疼痛,一步一踉跄的奔跑着,朝着不远处的男人奔跑着。
我就这样狠狠的砸到了辩机的怀里,这力度促使他向后倒退了两步。
我双手使劲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我再也克制不住因极度恐惧、绝望带来的情绪,放声的哭了起来。
他的脖颈还带着些许的温热,我泪如泉涌,眼泪就顺着脸颊打湿在他的胸前,随着严寒结成了冰。
我紧紧的拥抱着他,就像拥抱着黑夜里的光明,绝望时的希望。
“公主,别怕。”辩机轻声唤着。
我贴着他的胸膛,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她的胸膛在一呼一吸间剧烈的起伏着。简单的一句“公主,别怕!”,足以让我的心消融在这冰天雪地的夜色里。胜过一切华丽的语言。
我感到他的手臂伸到了半空,却始终在半空挣扎着。
“我好害怕,我以为我会冻死在这。”我哽咽着说,使劲搂着他的腰。
辩机的双手猛然的环住了我,我们相拥在这片荒芜的夜色里。
我哭泣着,他沉默着,只是拥抱我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的心如同流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口。
对我而言,辩机就像这冰天雪地里的一盆炭火,温暖而及时,我使劲的拥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辩机将脸贴向我的额头,他低声说:“别怕,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这是哪?这里好可怕,好多荒坟。”我哑声说,泪如雨下。
他的手轻拍着我的背脊:“这是西郊,一片荒芜之地。四下都是慌坟。别怕!别怕!”
我舍不得松开他的怀抱,他也没有刻意的挣脱我,我们继续相拥着。不知相拥了多久……
我的情绪渐渐稳定,才各自松开了怀抱。
“公主,跟我走!”他环住了我正要向前走。
“我的腿伤了。”我哑声说,我不断的搓着那已冻僵的双手。
他见此,一把抓住我的手,放他的手心里,他用嘴哈着哈气,揉搓着我的双手。在夜下我费力的盯着他看,这是辩机吗?我恍惚着。直到我的手恢复了知觉。
“我来背你。”他弯下了腰。
我毫不犹豫的环住他的脖子,他便背起我,向前走着。我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他的脚步起起落落,一步又一步…
心是分外的安静,此刻我希望时间静止。
我趴在他耳边轻声的问:“辩机,知道什么是负重前行吗?”
他微微侧头,笑了一下:“你是说我吗?”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他还可以这么幽默!
其实我想说的是,书中见过的一句话:都盼望岁月静好,其实我们都在负重前行。
一路上他默默的背着我,我甚至不关心他会带我去哪,我们要走多久。
没有了害怕,我的心是那么的安静,那么坦然。仿佛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他在。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人家。”辩机侧脸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不做任何言语。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到了这座荒院,推开门,一层灰尘落了下来,屋内漆黑一片。
当他将我放下,他突然迈步一副要走的架势,我慌了。我踉跄着上前猛然抓起他的手惊呼:“辩机,别走!”
见到这样的荒院,脑海里又浮现出恐怖片里的画面。
他怔怔的站了几秒,良久,才缓缓转头:“我去找油灯。”
我依然执拗的抓着他的手:“我害怕!”
他停顿了几秒:“可是公主的伤…”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默然不语,只要他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
他见我坚决不放开,转身抱起我,像一堆杂乱的家具走去。
找到了燧石刀,借着昏暗的月光,快速的在燧石上摩擦,终于油灯在火花刺激下,点燃了。
那完美的线条,灵气的双眼,伴着昏暗的油灯,出现在我的眼前,是的,他是辩机。
“对了,你如何知道我遇刺的?”我打破了沉寂。
“你的侍女,受了伤返了回来,恰巧我还未回去。得知公主遇难,便赶来了。幸好昨晚下了雪,我沿着马车行驶的痕迹,找到了公主。”他平静的说。
“静儿怎么样了!伤的很重吗?”我急切的问。
“公主放心,有人照料。”他拍拍我的肩膀。
“那侍卫和车夫呢?”我又问。
“都安排好了,公主放心。”他含糊的回答。
辩机拿着油灯,一手环着我一瘸一拐的向里移步,里间是个卧室,简易的家具上一层厚厚的土。
“这里至少可以避风遮雪,明日太阳出来,我再带公主回去。”辩机柔声说。
我站在一边,他将尘土擦干净,扶我坐在床边。
“辩机,你来过这里?”我问。
“早年随师父云游,曾来过这里借宿一晚。”说着搬个木椅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向下移动:“公主你的伤严重吗?”
我摇了摇头:“我摔下了马车,碰到石头上了。”
他站了起来,欲言又止,手微微抬在半空又落下。
我会意了他的意思,脱掉鞋袜,卷起衣裤,膝盖上的红肿淤青露了出来。
他慌忙走了过来,用手微微触碰红肿的位置,因为疼痛,我下意识的闪躲。
“幸好没有磕破,只是公主要几天行动不便了。”他忧心的看着我。
说着便转身向屋外走。
“辩机!你去哪?”我心慌的喊着。
辩机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我,浅浅的笑着:“团个雪球,为公主消肿。公主莫怕,很快就回来。”
“真的吗?要多久?”我慌神的问。
“很快。”他说。
随着门“吱呀”一声响,辩机的身影消失在寒风中,我四处环视着,默默的等待。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一秒钟也可以如一年那般漫长。尤其在你渴望时间快走,期盼着某个人的时候。
辩机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团好的雪球。
我从袖口拿出丝帕递给他,他用丝帕包住雪球在我的膝盖上揉搓,一丝疼痛,一丝冰凉。雪化成了水顺着腿流到了脚底,他用袖口轻轻擦拭。
当不小心触碰了我的脚,他猛然抬头,又低头看了我的鞋子,沉默不语。
待雪球完全融化,他起身走向屋外,幸运的是屋外还有干柴,灶台旁点起了火,他将我的鞋子放在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