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江舒提出的模式经莫汉笙推广并获得成效之后,她又找了玄同,“干爹,瞧吧,这回算不算我赢了?”
玄同唇角抿出一个弧度,倒是不声不响的向总统绪蒙打了份报告,旁的不谈,只说为了提高民众对扶桑的认识,应该予以推广这一方法。
绪蒙考虑之后,最终批准。
然而江舒知道,这仅是迈出一步而已。
上行下效要真能贯彻如初,华国还会达到如此境地么?
江舒当初可是洒了不少钱下去,搁那些各自为政的大帅,洒得起也舍不得洒啊。
为了稳妥起见,她又去找了莫汉笙和许复。
莫汉笙在江湖上认识不少三教九流,而许复则用脚丈量了华国大部分国土,这些年也结交了不少人。
他们是知道她的初衷的,这两人向她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介绍靠谱的人为这条指令保驾护航。
她准备了一张地图,一块块划区,手心一漏,又辅了许多的钱下去。
江舒知道两人的为人,他们介绍的人一定可靠,但她也担心金钱会滋长一个人的贪|欲。
她想来想去,便又去拜托莫汉笙,“大哥,你先给我介绍一个贪钱的小子吧。”
莫汉笙笑了声,“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连忙摇头,笑眯眯的,“不能说。”
莫汉笙在脑海中扒拉一番,还真找出了一个,竟还是她的熟人——那个小混混。
小混混前些日子犯了个错,自知理亏,连夜赶回了家乡。
他的家乡并不远,江舒便跟着莫汉笙去了一趟。
找到他的时候,他吓得半死,膝盖一软就跪了,“大哥,不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直到江舒也出现,“我说过要替你美言几句吧,现在有个差使,你要不要做?”
呵,这可不是因祸得福了?
小混混高兴坏了,忙不迭的答应,“要的要的!”
江舒不动声色的引他入了局,听说是要打点茶馆的,小混混连声应下,结果一看金额,立时傻眼了。他哪里经手过这么多钱啊,简直眼睛都要看直了。
前一个月还算规矩,到了后来,他胆子就大了,还是越来越大,江舒早就派人看着,听闻也不管他,只说时间未到。
等到小混混实在忍耐不住,贪了一笔大额的钱,打算收手不干。
正和老父收拾细软打算跑路,没想到江舒早就派人守着了。
她眼儿弯弯,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你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吧!我可是为你着想,免得你一下子吃撑了。”
小混混父子当场面如土色,他们吃了这么多,哪还吐得出来?
她面色不变,“没事没事,你们这好手好脚的,卖身给我啊!我可得算一算。”
她扳指一算,大惊道,“哎呀,你这欠的钱,做个工都要70年啊!”她转头望向老人,“老人家,你也花了我的钱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老了还没享清福呢,居然还要辛苦做工,这算不算家门不幸?”
两人这才知道踢到铁板,肠子都悔青了,双双瘫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认错,“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她弯下身,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隐去,“这钱要派大用,你们拿来做什么了?吃喝玩乐!”她冷冷睇着他们,声音却十分轻柔,“你们贪钱的时候,怎么不为我着想呢,既然不为我着想,我要怎么饶啊?”
两人顿觉大势已去,痛哭流涕着,被人拖了下去。
这一招杀鸡儆猴,倒真是敲打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
时间紧迫,她并没有时间一一考查其他人,只能做到用人不疑。
虽是不疑,但狄生每每派人远行做生意时,她都会让人调查一下当地的推广情况。
白云过隙,转眼过了五年,她的钱没有白白花出去,她想做的事已初步见效。
与此同时,扶桑又借口遗失了重要枪械,怀疑有华国间谍间入。
同样的戏码重来一次,扶桑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小小的东北并不能满足它的野心,它妄想吞下整个华国……
而江舒在难民所中反复挑选,最终选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她的计划中,即将扮演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第35章 34
江舒并不是第一次造访难民所了, 反而有空便会来瞧一瞧,最初漫无目的,近年却生出一个想法来。
这难民所最初的雏形不过是一处破旧宅院, 几年来无数人来了, 又因找到新住处走了。
离开的人多数心存感恩, 时常自发前来帮忙修葺,久而久之, 旧宅便焕然一新了。
太阳正烈,江舒以手遮阳,未走几步, 就听到前方一阵嬉笑, 几个孩子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天真的脸上满是烂漫的笑容。
当“母鸡”的是一个少年,他刚来难民所的时候不过十二岁, 如今五年过去, 他个头蹿得飞快,却仍比她矮上一点。
她朝少年招了招手, 他笑着叫停了游戏, 跑到了她的面前。
“江大哥, 你找我有事?”
江舒模糊的“嗯”了一声,带他到荫凉处坐下,长久的凝视他。
这个孩子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知道他个性义气, 处事机变,难能可贵的是还有急智, 她甚至能察觉到,他对自己不曾掩饰的崇拜。
她明确的知道, 自己要是让他做一件事,他断然是不会拒绝的,可正是因为他会答应的毫不犹豫,她反而迟疑不决了。
过了良久,她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个好孩子。”她长舒了一口气,最终站了起来。
她做不到挟恩以报,做不到辜负这样单纯的信任,只好另作他想。
少年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头,望着江舒远处的身影,茫然的叫了声,“江大哥!”
江舒背朝着他挥了挥手,双肩无意识垂了下来。
她在街上买了份报童高举的报纸,回到家,她铺开报纸看了会,皱眉展开信纸,打算写信给异国的安。
她和安是前几年恢复联系的,那天她买了份国际报纸,便看到安和一个有名的商界名流结婚的消息。
她有些不确定的给安原来的地址寄了一封信祝贺婚讯,未料到安竟真的给她回了信。
后来安告诉江舒近况,她的父亲约瑟夫在蓝海列侬的帮助下,已经在纸媒界数一数二了。在安嫁人后,父亲的报业大部分事宜便交由她丈夫接管,但她的意见仍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江舒自己也有报社,当即闻到了商机,便向她提议,为什么不互相交换一下各自的新闻资源呢?
然而此时华国的新闻并不具备交换的价值,所幸在安的协调下,她丈夫同意了江舒可以用支付优惠费用的方式购买他国新闻。
江舒的报纸自此开了国际剪报一栏,常会刊登翻译自国外的精选新闻。
现在外国也不太平,不是这里打仗就是那里打仗,反倒是安所在的国家大概远隔重洋之故,倒没有受到炮火的洗礼。
江舒在信中告诉安,扶桑已打算和华国全面开战,或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们都不能通信了。
想了想,她又给自如和希孟分别去了封信,笔头一停,她揉着酸涩的手腕,一时竟觉得无事可做,倍感空落落的。
难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她把信纸一一封好,打算出门寄信,顺便到处晃晃。
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成,她保持着懒洋洋的状态一个星期,就看到自如的哥哥陶自清出现。
陶自清虽争产失败,但当年也分到了不少家产。
他一直支持鸽派,按理现在鸽派得势,他也水涨船高。
然而几年前,他看错了形势,在白先印身上押宝,后来绪蒙上位,他之前的“投资”自然血本无归,现在用钱捉襟见肘,很是落拓。
江舒打听到自清的事后,眼珠转了转,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她又去找了莫汉笙,“大哥,这回我得向你借两个人。”
莫汉笙现在对她佩服极了,当下爽气的挥手,“随便挑!”
她点了两个彪壮大汉,当晚就趁着自清走小巷的时候,给他套了麻袋。
一个大汉当场把他扛在肩上,把自清吓得双股颤颤,声音都失了真,“好汉饶命!我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是要钱吗?要多少钱?!”
另一个恶意的拍拍他的屁股,“闭嘴,不然……”
未尽的话让自清吓得脸色煞白,当场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多话。
他被扛着东绕西绕,不知走了多少路,才被放了下来。
一揭开麻袋,只见四周黑洞洞的,两个大汉蒙着面巾,摸黑将他按在椅子上牢牢绑在,仍不放心的给他缚上了蒙眼布,就放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全身微微颤抖,耳边便听到哒、哒的声音,他不由全身紧缩,心脏宛如被一只手慢慢收紧。
皮鞋后跟敲击地面,行走间衣料轻轻摩挲,吱呀一声,来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陶自清,你看你现在多失败,啧,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来人的声音低哑破碎,充满诱惑,“只要这条路走得好,你可以名利双收。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答应,马上就能走出去,或者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