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见他失落,便挨过身去,“自如,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为什么想去留学?”
自如心中一凛,是啊,他原是为了什么出国?
不就是为了见一见那新晋大国如何先进,去思索他能如何改变华国颓败的现状。
他眉目紧锁的站了起来,“江舒,我明白我该做什么了。”
“做什么?”江舒有些好奇。
其实华国有什么问题,明眼人都知道。
鸦|片泛滥是一个问题,余玄同和绪淳早就提出异议,当时阻了许多人发财的路才被贬谪,就是放到如今,也是积重难返。
另一个却是各个大帅分据一方,就像是古时诸候分立。看着虽是一个华国,却被分裂成数个小国,宛如一盘散沙。
若是从下而上去改变,和造反无异,还不如从上而下。只有站到高处,才有改变现状的可能。
自如眉头紧攒,定神道,“从军。”
目前正是战时,华国的军队晋升反而是最快的。
江舒赶忙跳了起来,“太危险了。”
他乌黑的眼眸盯了眼她,“我知道,可这世上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事。”
江舒见他主意打定,知道他下定决心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也不再劝他。
等她告辞,还是忍不住开口,“自如,我希望你做英雄,而不是做英烈!你答应我,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事,千万不要冲动。”
自如见她忧心忡忡,当然应下了。
未过几天,在狄生慧眼加持下,江舒收购了一家报社,开始不间断的发布“进步”新闻。
在自如投军不久后,华国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件。
总统一夕间换人接任,传闻是其用了和前任同一手法“逼宫”。
身在战时,鸽派未好好逼退外敌,反而争权夺利,加剧了政治内耗,让全国知识分子愤慨不已。
于是由平京开始发动大游|行,随之扩散到全国,都是抗议新任总统就任。
在一片声浪中,新总统迫于压力被迫宣布辞职,由谭绪蒙接任,此举被认为是大游|行获得的成果。
只有几个少数的几个人,会将怀疑的眼光投向既得利益者——谭绪蒙。
他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这之后,绪淳接到了来自绪蒙的电话。
“你该把我儿子还我了吧。”
绪淳走到希孟面前,他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绪淳语气平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件事有关于,为什么他一出生就被放在养老院,为什么他一直得不到父母的爱……
在绪淳告知一切之后,希孟同江舒做了个简短的告别,就此北上。
江舒万万没有想到,身边的两个朋友,最后竟不约而同的,走上了政治这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自如是愤青,相比而言,希孟就是废青了……
我已经忘了有没有给小厮取名字了_(:3”∠)_
第32章 31
江舒在码头送别希孟, 没想到竟又遇上故人。
她刚坐上人力车,眼睛习惯性往旁边一瞟,连忙叫停, 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小跑几步追上前头正交头接耳的两人, 拍上了他们的肩膀, 朗笑道,“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识,二位哥哥还记得小弟我吗?”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问“你是?”, 另一个却一拍脑袋认了出来, “嗨,这不是希孟小兄弟嘛!”
江舒眼珠转了转,一时没点破自己的身份, 连忙揖了揖, “扶桑一别,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遇到, 还有位哥哥在么?”
两人开心道, “他呀, 现在还在平京呢!”
“哦?”她嘻笑道,“二位哥哥要是有空的话,这次就让我作东, 小弟请你们吃酒去!”
两人是豪爽脾气, 也不同她客气,当下便连声应了, 只不过憋了笑,“你可得少喝点啊, 免得再变‘猪头’。”
还是江舒连拍了好几遍胸脯说自己现在能喝酒了,两人才半信半疑。
她带着两人去了口碑最好的酒楼,点了两道冷菜,三素两荤。
分别是拍黄瓜和蜜枣,正好解一解暑气;素菜选了香菇青菜、鱼香茄盒和糖醋耦丝,荤菜则是豉油明虾和红烧小排。
两人常在外飘泊,本就更喜欢家常菜。此时满满一桌珍馐摆在面前,自然食指大动。
江舒这才叫了酒,“哥哥们常年走南闯北,是喜欢黄的还是白的?”
两人俱笑道,“既是江南,自然黄酒为上。”
江舒闻言,“好啊,这酒楼有自酿的黄酒,”她眯眼回味,“我以前尝过,味道清香醇厚,今儿正好请哥哥们尝尝。”
过不多时,桌上便多了三坛酒。
拍开泥封,黄酒的悠香便传入三人的口鼻,其中一人哈哈一笑,抚了抚肚子,“不错,好酒啊,光闻这味我就馋了。”
三人拿起筷子垫了点肚子,便开始推杯换盏。
待到尽兴,其中一人起身去结账,掌柜一脸为难,“这,你们桌已经买了啊。”
他只好坐回原位,常年跑商,他性子便是有一说一,当下直言道:“希孟,你今儿请我们吃酒,哥哥们臊得慌,”他笑着拍掌,“这样,明儿我们请你吃酒,有来有往嘛!”
江舒有意结交,哪里会推辞。
这样接连喝了两天酒,两人同她迅速亲厚起来。
江舒知道三人常去平京,便趁机提了个合作方案。
之前的那场大游|行,使得平京很多知识分子崭露头角。
江舒需要一个中间人替她走动,在平京设立一个报社的分支机构,向这些知识分子约稿。
在这个文盲遍地的华国,物以稀为贵,导致文化人赚钱最是容易,写个稿教个书都可以得到不少的收入。
平京作为帝都,有不少高等院校,自然而然成了华国的文化中心。
比起家乡,平京简直是学者遍地。
虽说希孟也在平京,但希孟的性子使然,你能想象他愉快的结交陌生人?而且多是清高自傲的文化学者?
这不是勉强他么?
江舒深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也有自己擅长的一面,实在不必强人所难。
一旦勉强,事情便是做成也不甚美。
有些朋友要以感情维系,而有些朋友则需交换利益。
这三兄弟见多识广,为人长袖弄舞,她相信,就算是有意向文化界示好,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满身铜臭,从而心生厌恶。
她开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价格……
她这边还愉快的用着希孟的名字,倒不知因她之故,希孟一抵平京就出了问题。
希孟一下火车便被带到总统府,绪蒙本来正看文件,就听闻他到了。
他想起几年前希孟的“调皮”样子,唇角带了笑,“让他进来。”
希孟跟着秘书走进书房,绪蒙穿了一套浑蓝西服,脚穿一双棕色皮鞋,正点燃一支烟要放到嘴里。
闻声抬头,“你来啦!”一回身,绪蒙的眼睛刹时睁大,手不禁颤了下,随即放下脸来。
他抿直唇线,手上用劲,不自觉把烟捏得变形。
“谭希孟?!”他冷着声问道。
希孟的眼睛扫过绪蒙的脸庞,最终定格到与己如出一辙的冷眸上,“我是。”
绪蒙打量他许久,不得不承认比起那“西贝货”,这个希孟的五官气质简直是他的翻版。
可是,“如果你是希孟,那之前自称希孟的小混蛋是谁?!”
希孟微微一愣,很快回忆起江舒曾经在外用过他的名字,他勾唇笑了,语气亲昵,“她倒的确是个‘小混蛋’。”
绪蒙见他语气熟稔,显然交情不浅,便眯起眸,“既然认识,那我就不追究了。”
把香烟叼在嘴里,绪蒙斜睨一眼,“你该叫我什么?”
希孟顿了顿,他以为这会很难说出口,没想到对着这张脸,他倒天生有些亲近之意,“爸。”
绪蒙好心情的舒展眉眼,“私下里你便这么叫吧,平日里你还得叫我总统。”
希孟应声,绪蒙望了望案头的文件,“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做事。”
正说话间,秘书送来两份急件,绪蒙打开一看,不由挑起眉毛。
这两份急件,一份写得是东北告急,另一份则是湘谭霍明征公开表示对他意见很大。
他将文件摔在案上,微阖眼睛,这才不过多久,鹰派就开始亮爪了?
东北告急之事,他是早有预料的。
他也是当过兵的人,这片国土上鸦|片横流,有些人没有钱,知道军中有军饷可以领,便申请当兵。征兵处招不满,自然不设限制,这些人可以去打仗?
而军队更是烂到骨子里,上层与无良商人长期合谋,大量购买的军用棉衣,送给拾破烂的都不会要;进口的枪械更是时常哑火,严重影响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