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隔壁县的,但你俩不睦的事我们确实知道。”
“嗯,我也听说过。”
“还有我。”
薛宝文洋洋得意地看着秦猎户,“怎么样,咱去找找证人吧,问问历县全福楼一家三口吃顿饭要多少银子,不然派个人去全福楼看看账本也成。”说到这里,他把扇子一合,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一敲,“啊,对了,瞧我这记性,你们村里人都说秦在是你捡来的,他小时候还被你丢到山里喂狼,幸好被别的猎户遇到了,这才捡回一条小命,有没有这事儿?”
“轰!”
食堂里一下子开了锅,学子们纷纷议论起来,仔细听听,大部分人认可薛宝文的话。
这戏演不下去了。
有薛宝文在,他们带不走秦在。
秦猎户给王氏做了个小动作,王氏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片刻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秦靖从后面抱住王氏,“爹,既然我哥不想回家,那咱改天再来,先带我娘去医馆吧。”
“好,好。”秦猎户一弯腰,让秦靖把王氏放到他背上,又对秦在说道:“你要是有心,就来一品客栈瞧瞧你娘,若是没心,就当我没生养过你这个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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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秦猎户背着王氏走得飞快。
不是他怕了,而是留下来毫无意义。
跟一堆陌生人争辩秦在是不是他儿子,以及他十年前有没有扔过秦在?
没那个必要!
就算他不是秦在亲爹又怎样?
他养了秦在十几年,有户籍为证,谁敢说他不是亲爹。
至于扔没扔,只要他不认,这屎盆子谁都别想往他身上扣。
妻子生病,只能伺候小儿子,他带着大儿子进山打兔子和野鸡有什么不对?而且,他当时可是做足了姿态,回村找来人手,在大雁山里找了一天一夜。
错就错在他当时心慈手软,没直接杀了秦在。
那时没杀,再动手就难了。
这些年,他一直很纠结,总在杀与不杀之间左右摇摆,迟疑到现在。
一来,秦在始终没得过大病,冒然弄死,会引起别人怀疑。
二来,蒙汗药加烟气熏的手段他用过两次,但都没有奏效,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秦在是怎么避过去的。
三来,他只是个看家护院的,虽说有两手功夫,但从没杀过人,真下不去手。而且,秦在的生母早已失踪,秦在长得也不像那位。哪怕到了京城,站在那人跟前,那人也未必能认出秦在来,所以秦在只能是他儿子。
他敬着、疏远着把秦在养大,为了让秦靖读书,顺道把他也供出去了。
如今秦在举业顺利,又与镇北候世子有了关联,世事难料,关系着一家老小的未来,他就算再窝囊,也该做点什么了。
一家三口上了骡车,秦靖问道:“爹,这场大戏唱成这样,你总得告诉我到底为啥了吧。”
王氏不耐烦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说到这里,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又道,“他爹,要不就算了吧。那长命锁是我亲手买的,根本不是稀罕物,他凭那个找不着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再说了,这是在省城,不是咱李家堡,真出了什么事咱兜不住。这么多年都这么一天推一天的过来了,这时候着急也没用了,瞅准机会再说吧。”
看人看心,听话听音。
秦靖觉得这事的风险好像极大,便又追问:“爹,娘,他到底什么来头,就告诉我呗!”
秦猎户不理秦靖,骂骂咧咧地说道:“擦他娘的!以为那小崽子不在,咱们一家总算能吃顿好的,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这都什么事儿啊!”
“当时我就劝你……”王氏顿了顿,把责难的话咽回去,“算了,已经这样了,后悔有啥用!咱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在省城找个营生,想办法安顿下来吧。”
……
秦猎户刚走没多久,山长就到了。
他在来的路上已然了解此事,见事情得到解决便也没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便可,深究没有意义。
关夫子虽然很想落井下石一下,无奈山长并不接招,只好讪讪地跟其他夫子一起离开了食堂。
山长姓顾,是大儒,最是惜才,见不得像秦在这样的少年为了生计放弃读书,更讨厌家长目光短浅,拒不供读,浪费孩子的天资。
秦在在来端山书院之前,对顾山长有一定的了解。
因而,他在介绍自己的情况时,有所侧重地点明过此事。
只要顾山长对秦猎户有成见,那么秦猎户想诬他偷钱,不孝,就需要证据了。
书院会派专人调查此事,即便偷钱这事不好查,但孝与不孝村里的人还是能够证明的。
而且,王氏是不是生病,大夫一看便知。
生病是假装,不孝是污蔑,偷钱便顺理成章地子虚乌有了。
秦猎户弄不臭他。
秦在怕的就是秦家父子不管不顾地绑走他。
幸好有薛宝文在。
“我欠你一个人情。”秦在对薛宝文说道。
薛宝文扬了扬下巴,“知道就好。”
“他们一家真的去全福楼了?”秦在问。
“当然,不过……”薛宝文得意洋洋,“与他打架的那人并没有来,本少那是诓他的。”
“厉害!”秦在赞道。这厮也算个人才,就是锋芒太露,功利心太重了些。
被一直压在头顶上的人表扬了呢。
薛宝文乐得不行,如果有尾巴,此刻只怕就要摇起来了。
他美滋滋地扇着扇子,道:“卫颜让本少代她向你问好,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啧……我说秦在呀,人家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要不是她说让本少罩着你,我才懒得管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说到这儿,他一抖扇子,抬腿往宿舍的方向去了,走了几步,又忽然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少在甲区三十号,有事儿找我。”
秦在应了一声,挑了挑眉,心道,看来这小子不敢惹端木长安,所以选择跟卫三丫讲和了,呵……又欠那丫头人情了,看这架势还不清了呢。
他慢慢朝自己的丁区二十八号宿舍走了过去。
秦猎户敢去全福楼用饭,说明他手里的银钱并非只有打猎赚的那一点儿。
可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个问题很有些意思,但想挖出来可不容易——秦家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需要认真谋算一番。
秦在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林荫道回了宿舍。
丁区宿舍最便宜,住的人也多,八人一个房间。
房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一张大炕,北墙边上摆着八个破旧衣柜,炕上有八张小炕桌,炕桌后,一溜的脏铺盖。
每到夜深,磨牙声,放屁声,梦话声,声声入耳。
鸡鸣之后,我点灯,你如厕,他刷牙,逼人起床。
即便如今的秦在终于可以踏实的睡觉了,却也极度不喜欢这个地方。
太臭,太脏,也太吵了。
他现在有个毛病,只要有一点声音就会惊醒,所以整宿整宿的睡不踏实。
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必须从这里搬出去,不然别说读书,就是小命都保不住。
舍友们都是童生,年龄大小不等,但都很用功。
秦在进屋时,大家伙儿都在,七张小炕桌与窗棂相对,横着摆了一溜儿,浓浓的墨汁味儿扑面而来。
因为他来的晚,彼此还都不熟悉,他的到来只让跟他铺位挨着的田姓青年回头笑了笑,其他人头都没抬。
秦在不在意这些,大家来这读书是为了科举,不是为了交朋友的,而且,他从骨子里讨厌那些无用的寒暄——在李家村时,他的左右逢源不过是张为了自保而戴的面具罢了。
他取来炕桌,脱鞋上炕,也看起书来。
……
不论读书,还是做生意,都需要勤奋。
省城里的秦在努力读书,李家堡的卫蓝拼命赚钱,渔关镇的卫颜亦在倒买倒卖中平衡着两个世界的金钱。
一晃三个月过去,酷暑散去,书中的世界也无声无息地滑入了八月。
为不引起人们的怀疑,卫颜把海鲜收购悄悄拓展到了渔关镇的隔壁。
辛辛苦苦忙活三个月,颜颜杂货铺的流水稳步增加到两百一十万,位列排行榜第四百八十名。
精神力贡献排行第四百五十八名。
空间略微增加,但增加的幅度很小,随着卫颜生意的不断扩大,竟有些捉襟见肘。
服用洗髓丹便提到了日程上。
八月五日的晚上,卫颜等小石头睡熟,终于从空间里兑来了洗髓丹。
这是一颗青色药丸,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刺鼻味道,完全没有卫颜想象中的美好。
她有些迟疑,便去空间里面问了问。
“大家的洗髓丹都用了吧,效果怎么样?”
“擦,你还没吃吗,太禽兽了,就这样还把我超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