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会儿。”苏姨娘看着白兰舟整理妥当就准备出门时,却觉她手上空荡荡的又叫住,等白兰舟走回自己面前,转了两圈后苏姨娘便将手上的紫罗兰翡翠手镯脱下来,带在白兰舟手腕上,又打量一番后这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白兰舟笑着摇晃一下手上的镯子,冲苏姨娘难得笑得调皮,“娘,这个可不能抵买果脯的钱的,等我回来你得给我零用钱啊。”
“行行行!讨债丫头。”苏姨娘笑骂白兰舟,等自己的讨债妞妞离开后,又独自坐在她房内,摸摸微隆却还不显的小腹后,轻哼一声这才小心翼翼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再过几个月,看谁还敢欺负她娘两!
但却不想,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外出,再见已是天人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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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玖叼着烟坐没坐相的翻开账本,一面听手下兄弟说最近刚刚接手的弄堂依旧有几户店家不安分,正打算说什么时桌上电话铃突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
“他娘的。”殷玖骂了声后这才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便听出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自己靠山独子的,冲房内做了个手势让兄弟们安静后才又笑着对电话那头说,“我还说是谁,原来是钱少。不知钱少有什么吩咐?”
【殷二。帮我处理个人。】钱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中透着阴冷吩咐细节,【要彻底消失在上海滩。】
“好。”殷玖回答得利落,也不多问来历,知道得越少越好,但靠山公子的需求还是得问清楚的,“直接处理埋在郊外乱葬岗怎么样?”
【不行。】钱垒沉默了下,想了想开口,【就当是我送你个货,活着运上你的船。你今天晚上那条要开去非洲的就很不错。】
“我明白了钱少,等会儿我就叫人来府上说细节。”殷玖应声。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将照片给你送过去了,也有人盯行程,你只要动手就行。】钱垒说得轻易。
“那就麻烦你了钱少。”又聊两句后殷玖等钱垒挂掉电话后,示意手下兄弟继续刚才未说完的事,等手下说完后便拉了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走,我倒要去看看谁骨头这么硬。”
“哎。”兄弟应声,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问殷玖,“那二哥,刚才钱少电话里的事要紧吗?要不要留人?”
殷玖拍了下额头,“还好你记得,那你留下来处理吧。”将事简单交代后又叮嘱,“干净利落点儿。”
“放心吧二哥。”手下兄弟应声,目送殷玖和其他同伴离开。这才转身去找人,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终于得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是这出人头地的机会,却是龌龊事堆积起来的。
白兰舟能从昏迷中醒来,全因装着她的木箱子被放到地上的震动给惊醒。
但即便如此人依旧迷迷糊糊,别说张嘴喊救命,就连四肢都动弹不了,只知道自己身处非常狭窄的空间内,被迫蜷缩着,就连外界的声音也显得模模糊糊。
“二哥,人弄来了。”那人开口后嘿笑了一声后又说,“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看上去家里条件很不错。”
“嗯。”暗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后,便是火柴划燃的响动,等烟味微微飘散时那个被叫二哥的人才又开口,“你们没随便动货吧?”
“没没没。”那人连连摇头,哪怕见不到样子却也能从语气中幻想得出那人对二哥的讨好画面,“这是二哥看得起才赏给我和兄弟们的机会,我怎么敢轻易动?兄弟几个就是把人给弄晕了,连衣服角都没碰一下就给您送来了。”
白兰舟迷迷糊糊的听着,这才因为外面人的声音慢慢忆起昏迷前的事。
她那时……好像刚招了辆黄包车,上车没多久,那车刚拉着她进入一条没人的小巷,不等白兰舟开口便感背后颠簸,似有什么踩着黄包车车后的行李架上来的动静。
白兰舟才回头,连人都没看清便被捂住口鼻的湿帕子给迷晕过去。
再醒来便在这里。
可是……是谁要害自己?!认错人了吧?
一定是认错人了吧?!
白兰舟想告诉箱子外的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虚弱的张了张嘴,连声音都出不了一点点。
无助害怕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只感绝望。
妈妈……
而就在白兰舟无比害怕却动弹不得时,又听箱子外的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做得好,毕竟是钱少亲自点的货,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我们得懂规矩。把她丢到甲仓去。然后去账房领赏,每个兄弟十元,你二十。”
甲仓里的“货”都是女的,也算是对钱少的尊重了。
“哎!谢谢二哥!谢谢二哥!”那人连声应道,等其中一个脚步声远离后,才扬声叫着不远处的手下上前。
后面的话白兰舟听不太清,她只被刚才那句“钱少”弄得脑子一片嗡声。
……钱?
钱垒?!
难道是……白贺兰吗?!
白兰舟无力又绝望的想着。
“快开船了,赶紧把货弄上去!”外面的人吩咐着。
另一边,久等白兰舟不回的苏姨娘早就去找了白老爷,现在正坐在房内等消息。突觉耳边传来自己傻宝带哭声的“妈妈!”,顿感手脚冰凉,胸口恶心反胃。
忍了又忍后终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在丫头老妈子的惊慌叫唤中昏了过去。
同一时间,转载了各种“货物”的走|私船,正慢慢离开上海滩某码头。
第8章
白兰舟被人从木箱子里抬手抬脚弄出来时,虽然药效没过不怎么能睁开眼,却能将近在咫尺的不怀好意听得清楚。
“哇,粱哥,这妞皮肤真滑嫩,估计是那家的小姐吧?”说话的是握着白兰舟脚踝往外抬的一人,一边说的时候手还不老实,用拇指又摩挲了下白兰舟脚踝处的肌肤,只觉得莫名兴奋。
有一种人,就是对芊芊细足有一种奇怪的癖好。
白兰舟听得见感觉得到却动不了更开不了口,只有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害怕又彷徨。
好在内心绝望时被叫梁哥的人呵斥了手下的不规矩,并直接踹了那人一脚,连带着白兰舟也跟着感到颠簸。
“别人钦点的货你敢动?!找死啊?!”梁哥冲手下吼。
吼得对方一个哆嗦,别说刚才的油腔滑调了,就连手脚都立刻规矩得不得了。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扶着抬手的同伴看了那人一眼,不仅没一点同情还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虽然做的事不是好事,但行有行规,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坏可以,但不能做烂人。不然就真的不是东西了。
……虽然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那人心中自嘲,一面将白兰舟放到有稻草的地方。
将人放下后梁哥环视从他们进来后,便立刻像一群害怕被宰的鸡,纷纷朝角落聚集躲成一堆的少女们瞪眼,确定环视到哪儿哪儿低头后才吼着警告这些人,“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谁敢乱来,就等着被丢海里吧!运气好就淹死,运气不好……哼哼,就等着被鲨鱼群一口口咬死吧。”
梁哥冷笑,“我可是亲眼见过被丢进海里,整个下半身都被吃掉还活着的人的。”
说完便招呼手下,将甲仓门一锁直径离开。
等脚步声逐渐远去不再耳闻,被关在甲乙仓里的少女们才放松了些,可回想着刚才那人的恐怖言论,耳畔是海浪的声音,再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便缩在角落低声哭泣。
还有些已经绝望的,只是靠在边上表情呆滞的盯着某个虚空,默默的流泪。
只有一小撮因为是自愿|被|卖的,所以脸上倒没那些被拐来、骗来的姑娘那么悲痛难过,甚至有个大胆的还在确定梁哥走后,赶紧上前在白兰舟身边蹲下,开始解|她领扣。
显然和胆大少女一路的同伴见了,先往外张望了几眼,确定没人看见后蹲下来焦急开口,“你干什么?!没听刚才那个人说不能动她嘛,这是有人钦点的。不能动。”
“哎呀。”胆大少女不耐烦同伴的胆小怕事,将她拉拽自己的手甩开后,继续脱白兰舟衣服,一面满不在乎的开口,“刚才来的人只说了不准乱来,我又不对她怎么样,就是看她这身衣服好,跟她换换怎么了?”
“可是……可是……”同伴艾艾唧唧,还是很害怕这样的举动会触怒那些人,万一等会儿来巡查的时候发现她们换了这个小姐的衣服,追究怎么办?
她不想被淹死,更不想被鲨鱼咬到没了一半的身子还没死。
一想到这里胆小的同伴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概胆大少女有察觉到她的害怕,不屑的撇了下嘴后继续手上不停的开口,“哎,你怎么这么胆小。行了行了,我换了她的衣服,大不了……我这一身给她穿不就行了?”
“这……”同伴还是犹豫不定。
“哎,要是等会儿有人追究,最多再换回来。这样行了吧?!”胆大少女翻着白眼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