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极怨极,却又忍不住想要。他的指甲更陷入手心的肉,白九川发觉将他右手捉上来,叹道:“孤也没说要让你做,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看来容渊是极难对白郁浓死心了。
白九川用舌尖儿在他的伤口上舔一舔,“疼么?”
不能说疼。“疼。”
“疼就对了。你将孤心尖尖上的人伤成这样,孤甚疼,可不得疼你一疼,罚罚你。”
白九川浪荡惯了,情.话顺手拈来,说完才觉不对,这不是她平日里调戏惯了的小公子,这是容渊。她有意无意瞥他一眼,见他没太大反应,略略放下心,咳一声道:“孤孟浪了。”
容渊垂下眸子,令人看不清里头颜色。随着他的动作,气氛一下子有些局促,连白九川也感觉到,快速洗完,她擦身,穿好衣裳,又给容渊擦身,容渊赤着脚站在红色玉石,不再故意做一些放浪举动的他乖顺地特别可人疼。
他的脚同个头一样,都要比寻常男子的长一些,却不觉得难看,瘦长白皙,比例适当,仿佛冰雪塑成的一般,皮肤下隐约青色的血管,白九川怎么看怎么稀罕。
“抬脚。”
容渊脚趾圆润干净,指甲粉粉的,颜色浅淡,局促地动了动,“殿下,还是奴自己来罢。”
白九川蹲着,闻声仰头,视线鼻尖好巧不巧碰到一物,容渊吓得后退一步,跌入池中,激起偌大的水花。
白九川这次不下去救了,看着他浑身湿透地爬上来,睁着双黑亮的招子软糯糯地看着他。
她呵地一笑。
这容渊,一犯错就来这一招。
将人招过来,她换了条布巾丢给他让他自己擦,看他擦的囫囵,又抢过来,接替他擦,道:“做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容渊张了张嘴,憋出一个字,“脏。”
第3章 琴师他惊才艳绝(3)
没见过自个儿嫌弃自个儿的,白九川恶趣味地隔着布巾打他一下,容渊身子一抖,起了反应,浑身泛出粉嫩的色泽,白九川诧然,眸子起火,又被她压下,快速给他擦完用衣裳罩上,看容渊站在那儿垂首,她干巴巴调和道:“容渊这身子,却是有些敏.感了。”
容渊将她随意罩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好,才抬眼笑道:“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么?殿下想要的不仅如此,还想要奴被千人压,万人骑,谁让奴背叛了您呢?”
这是生气了。
脑海里响起原话,是这世界的皇太女说的,白九川心中暗骂一句,陪笑,“孤当时气极,口不择言。容渊这样的宝贝,孤怎么舍得让你如此。”
容渊笑,“宝贝?殿下,您有洁癖罢。”
白九川一愣,自己是有一些轻微洁癖,这世界的皇太女也有。
“殿下可知奴在风月楼这些时日,都受了些什么好东西?”白九川沉眸看他继续笑道:“奴每日被灌上汤药,匍匐在爹爹脚下,被不断地打骂侮辱,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夜里,会有风月楼特殊养着的一群女子。她们将奴吊在房梁上,绑在床上,用手,用舌,用各种工具,对奴肆意妄为,哦,爹爹说了,为防走漏风声,卖不上价钱,要将奴的‘初夜’卖了才让她们彻底的碰奴,可奴这身子,又何曾差这一步呢?"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漆黑的眸子却难过得快要滴下水来,"殿下是早点看清罢,也免得,日后再来后悔。"
白九川心中大恸,好像又见到容渊一点点在她面前没了生气,她捂住心口,按了按,勉强勾起嘴角,"孤错了。"
"殿下何错之有,不过是奴是个下贱命,活该受这样的事。只是,殿下就不要再骗自己。"
也不要再骗我了。
白九川立在容渊身边,这一刻,却觉得这个人十分地遥远,她捉住容渊的手,微微仰头,才发现容渊其实是比她要高很多的。下意识辩解顺便败坏白郁浓的形象道:"孤,孤其实,并不想这样。"
容渊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你可知晓,那风月楼其实是二皇妹的场子。"
想起那台上顺着白郁浓的话点了他穴道的爹爹,容渊心中一凉,已经开始相信白九川的话。
"孤,虽遭你变心,大怒却从未想过要真正害你。孤将你丢过去,实际上是想成全你啊!母皇疼孤如命,若不如此,你俩又有什么机会能在一起呢,可谁曾想,二皇妹看着君子谦谦,实际上心肠这样冷硬,竟这样对你!孤也百思不得其解。"
白九川深情地凝视着容渊,"孤今日去,不过是听了消息奇怪,又想再见你一面,"她动.情地将人一把抱到怀中,声音颤抖,"还好,孤去了。"
容渊心神大震。竟然是这样的么。
抱着他的人比他矮一个头,头一次小鸟依人般,伏进他的怀中,像是还在害怕,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馨香柔软的身躯令他的心一瞬间软和起来,容渊的手抬了抬,终究没有落到她柔软的后背。
他的手放下,握成拳,垂在身侧。不要上当。她们这种人,惯会玩弄人心。
白九川悄悄窥探容渊的神情,看不出深浅,从他的怀中离开,"你不信孤?"
他毫无诚意地,"奴信。"
白九川抽了抽嘴角,这人,该是对白郁浓有多么浓郁而盲目的情感,真是,心中窝火,她要发作,看着容渊这张出尘绝色的脸拿火又倏地消散了,她拿过容渊的手,牵着他走,边走边道:"早晚有一日,你会信的。对了,以后别自称奴了,孤听着别扭,孤允你自称姓名,若是愿意,也可称孤为九川。"
容渊湛清的眼眸盯着她,实在想不通她身为一个皇太女,还要在他身上谋算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要玩弄人心为乐?
"与你说话呢!"
容渊回神,"容渊听见了。"
他孑身一人,更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选择,倒不如顺着她,看一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外头掌印青筠一直守着,见二人出来,提着宫灯引路,乳白的鹅卵石铺陈一条大道到一岔路口,掌印停下,恭敬道:"殿下是去?"
其实他是想问要将容渊安置在哪儿。这岔路口左边儿时白九川的寝殿,右边儿曾是容渊的院子,白九川洁癖,平素不让人宿在她的寝殿。只是今儿这情况,少不得一问。
白九川望向容渊,容渊眉头微微一动,"殿下意向如何?"
"孤自然是要回永元殿的。容渊要去哪儿?"
容渊那院子里有许多关于两人不好的记忆,白九川想着永元殿也有两个偏殿,分是去元,来元,倒可以给容渊做新住处,一来让他别再自己住着住着想起来什么再对她产生更深的隔阂,二来两人离得近,白九川无论是要脚踏白郁浓还是手举小白莲也方便。
"容渊自然也得跟殿下一道,去永元殿。"
听见容渊自称,一直垂着头的青筠咬牙,偷偷看了一身白衣烨烨如仙人的容渊一眼,又快速垂眼下去,将眼底涌上来的嫉恨与怨毒藏好。
白九川没想到容渊会这样说,心里头想着这小子不会经她三言两语对白郁浓死了心要对她自荐枕席了罢。
"也好。"
永元殿作为深受母皇宠爱的皇太女的寝殿,虽白九川审美趣味正常,也架不住白阳的不正常,被布置得金碧辉煌,委实有些辣眼睛,十分不衬容渊这一身白衣翩翩。
进了主殿,杂人退下,活了二十多年的白九川头一次感到窘迫。容渊站在旁,静静望着她不知什么意思,她若是不言语,他大概是不会先说话了。
于是白九川动了动眸子,十分文雅道:"咱们就寝?"
容渊盯着白九川,"殿下真的愿意?"
白九川被盯出些门道,合着这小子不是真的想侍寝罢!
"为何不愿意?"
"容渊脏了。"
白九川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这在容渊的眼里就是不耐烦的表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看啊,这人,连一晚上都装不过去,也是,他还没有自知之明么,为何要拿她的洁癖来首先试探她。
"容渊。"白九川忽悠道:"孤方才在古沐殿跟你道歉,只是因孤考虑不周。却只顾了同你解释,忘了纠正你这思想了。"
她上前一步,握住容渊的手。容渊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白嫩,骨节分明,竟不能一把完全握住,她捏了捏,恳切道:"容渊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干净的。被人摸了亲了又怎么样,就是真叫人侮辱了,"她将容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容渊触到一处柔软,脸色微微泛红,像是抹了胭脂,往回缩手,被她强硬按住,"容渊也是天底下最最干净的。"
她的心脏蹦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容渊落进她眸子里晃着的光,一时失声。就见原本正经非常的皇太女跺脚道:"罢了!你若是实在过不去这个"白九川咬牙,"孤也去找那么多的男子来碰孤!"
容渊动容的目光一僵,"什么?"
真当他是傻的么。
白九川看他的可爱表情抿唇一乐,"容渊舍不得孤?"
容渊沉默。
同床共枕三年,她每次在他身上宣泄完就将他孤零零留在清冷的院子,他也从不曾主动找过她,却没想到,私下里的她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