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金元宝拉容渊的手不小心拉到了白郁浓的衣袖上,讪讪收回,小眼睛叽里咕噜在白郁浓和容渊身上乱转,“您这是。”
容渊也很诧异!他还以为,他还以为白郁浓是骗他的!他低下头,羞愧得将被爹爹给他拉下去的衣衫重弄好,却发现怎么也遮不好自己的身体,红了眼,望向白郁浓,却见到一片冰冷的厌恶。
心头一冷,他勾起个淡笑,却见白郁浓已经将头扭回过去。
白郁浓咳了咳,正声道:“容渊到底伺候皇姐一场,纵然如今失了宠爱,本王怎能让他沦落风尘。”
底下人哄笑,“太女都不介意,王爷介意个什么!”
“是啊是啊!”
“莫不是对这小公子有什么私心!”
白郁浓继续道:“所以本王在此恳请各位,让容渊清清白白地死罢。”
她说得十分真诚,甚至还为了容渊给众人鞠了一大躬,雪白的锦袍弯下去,弯的只是腰,还有他贤良王的尊严与脸面!这朝代尊卑有别,而且还很严格,众人何曾有过这个待遇!当即就被这阵仗唬住了,一时呐呐无言。
容渊踉跄后退一步,被眼疾手快的爹爹扶住,趁机点了哑穴,他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中的星光慢慢沉寂下去。
白九川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从暗处迈步出去,笑道:“皇妹这是做什么?”
白郁浓的身子明显一滞,随即慢慢直起身,冲白九川轻笑道:“皇姐。”
光风霁月,无可挑剔。
“郁浓这”
白九川穿过众人自发分出的道路,上台,截道:“不必说,孤知你心。只是孤临时改主意了,”白九川挑起抹颇有兴味的笑。她生得好,长眉凤眸,琼鼻红唇,像株盛放的牡丹,有冠盖天下的艳丽。她从爹爹手里抢过人,给他解穴,脱了外衣给他罩上打横抱起,低下头,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容渊,咱们回宫罢。”
容渊下意识捉住她胸前的衣襟,又迅速松手,一捉一放间,已经被人大摇大摆地抱出了风月楼。
外头夜风很凉,抱他的人俯在他耳边说的话也令他心凉,她说,“你看,她要你死。”
第2章 琴师他惊才艳绝(2)
白皙的胳膊穿过笼着的大红外袍,外袍顺着他的身子滑落,手臂缠上白九川的脖颈,带过来一股劣质的浓香。
白九川原本还有心看他要做什么,被这一熏皱了眉头,厌恶地往后仰了仰。
容渊眸子一暗,便露出更多的媚态,将白九川缠得更紧,轻笑道:“您不想奴死?”
白九川受不了这香,步伐加快,“不想。”
容渊便勾着白九川的脖子不说话了,黑黢黢的眸子盯视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抽空看他一眼,见他老实窝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心一软,将人往上颠了颠让他窝得更舒坦,脚步慢下来,周围原本因奔走产生的呼呼风声也消停下来,“夜风凉,衣裳裹好。”
这是第二次。
从来只有人要他脱衣裳,没有想要他将衣裳穿好的。
容渊抿唇,苍白的手指微微僵硬,不动作。
白九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反响,再看他一眼,见他一副被欺负地委屈的模样,一瞬间还以为是看到了国师。国师每次被她戏弄之后也是这般模样,她不厚道地笑出来,“不想穿就不穿罢。”
容渊就是又傻又矫情。白郁浓都给他害成这样了,还想着转移话题,还想着排斥白九川。想到这一点,白九川心中突然腾起一丝不悦,冷下脸,没见到容渊突兀苍白的脸色。
甫到东宫,守在大门口的青衣掌印便迎过来,这是一个一望就尤其贤淑的公子,手里提着一盏琉璃宫灯,将前方的路照得暖黄亮堂。他看着白九川怀里的人显然十分吃惊,微微睁大那双清澈的眼眸,看向白九川,温柔道:“殿下,古沐殿的衣裳和水皆已备好,这公子”他的声音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他同孤一道。给他也备一身儿衣裳。”
“诺。”
古沐殿里古沐池,池里水是从不远处引来的天然温泉,温水中带着清淡的药草味。
容渊被剥光了丢进这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温水里的时候没反应过来,扑腾两下,竟是灌了一口水要沉下去。
白九川还没来得及脱衣裳,赶忙跳下去捞人,将人托到池边性温的玉石上。她按压他的胸膛,容渊侧头,吐出几口水,嘶哑地咳了几声。
白九川望着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拧眉。这一世的容渊怎地这样麻烦,不过腰高的水也能淹着,可见是故意的。她琢磨琢磨,估摸是白郁浓的事情刺激到他,起了寻死的心思。
“你就真的这样放不下她?”
白九川说话时有一股从小娇养奉承出来的不自觉地贵气,威压过去,令赤.裸.裸的容渊更加狼狈。他爬起来,跪伏在血一样的玉石上,垂着头,湿了的发丝不住地往下滴水。
“奴怎么会有放不下的人。”他又抬眼,冲白九川勾唇:“谁在奴的身边,奴便放不下谁。”
又在转移话题。
白九川定定看着他,忽地往前一大步,“哗啦——”圈圈涟漪在她在她停下的地方荡出去,手指掐住他白玉一样的下颌,她冷声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国师不该是这样的。白九川记忆里的容渊也不是这样。虽是教坊司出身,脊梁却总是挺拔得,要强得很。
可他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一个荡夫。自甘下贱。
而这一切,不过为了一个女人。
容渊一笑,过来,缓缓脱去白九川身上的衣物,白九川很配合。
衣物被他整齐地放在玉上,白九川骤然扣住他的手腕。
容渊也不恼,笑盈盈地看着白九川,“奴有哪里服侍地不好么”
白九川向前一步,容渊下意识要后退半步,脚迈出去才觉察不对,要收回来险些被水的阻力带倒,白九川将人一把捞过来,抵在他后头的玉石上,绯色的玉石将他的肌肤衬得格外漂亮,的确,是个尤物。
白九川喑哑道:“真想好好服侍孤?”
容渊咬唇,又松开:“奴求之不得。”
白九川心中冷笑:“那就好。”
她在他的耳边吹着热气,“呵,可真敏.感啊。”
他什么也不用做,连站也不必站着,只仰着头,张开嘴呼吸,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屋顶那双金凤凰,空洞地令人心头发颤。
白九川暗暗注视着他的神情,直到发觉他标志的下颌微微有些僵硬。
白九川用手抹了把他的脸,“想要服侍孤,还哭什么呢。”
容渊弯了弯唇,“奴高兴。”
嘴硬。
白九川拿了一旁备着的布巾,开始洗刷这人,边洗刷边念叨,“不乐意就说,又没人逼迫你。做出这一副样子干什么,只会让人更加轻贱你。”
容渊安安静静听着,待她说完了轻声道:“奴本就低贱。”
“低贱到令皇太女为洗脚奴。”
容渊被堵得不说话了,漆黑的眼珠子开始盯着她。白九川还从未侍候过人,这一侍候倒还颇得意趣,给他洗刷干净了,也不嫌弃,在水中投了投布巾,开始给自己洗漱。
这温水是不断流动的,只要远处吐水的金凤还在吐,渗走的水还在渗,温水便永远是温的,是以白九川洗得很慢腾,洗着洗着,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问句,“殿下不怪奴么?”
白九川继续着动作,冲他笑道:“怪你做什么,是孤从前蠢顿。”她顿了顿,心里还想着让容渊对白郁浓死心,福至心灵道:“孤若不怪你,你能否悬崖勒马,将一颗心从郁浓那里拿回来。”
“拿回来做什么?”
白九川游过去,在他的心口点了点,“自己好生收着。”
他这样大的年纪,皮肤却嫩得出奇,很平常地一点,就被闹出了一点粉红,白九川收回手,打趣道:“不然么,给孤也行啊。”
容渊一笑,不再故作挑逗,也不再搭理白九川。
差不点,他就要相信这个人了。
指甲掐进手心的嫩肉,他警告自己不要忘记,是谁不顾他的哭求强占了他的身子,又是谁,不信他的解释,亲手将他送到了风月楼爹爹的手里,让他受尽凌.辱,让他这具身体更加地肮脏。
“殿下是想拉拢奴,去郁浓姐姐那里做奸细么?”
被他激怒罢,像那些人一样,骂他,打他,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如今,只有血淋淋的伤口让他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看,她的目光变得冰冷。
果然,她虚假的面目要掩饰不住了么。
容渊望着白九川,当她伸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嘴角却勾起一抹解脱的笑。
是啊,就要这样,就该这样。
白九川揉揉他的头,方才被她理顺的发丝又黑又亮,乌缎一般,想着要尽力在容渊面前贬低白郁浓,她温声道:“怎么会,孤怎么舍得。”
白郁浓却舍得。如此,你还不死心么。
容渊轻哼一声,躲过她的手,剔透的眸子却有意无意地探查着白九川的情绪,叫她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心中泛起复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