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结局是咎由自取,与男女主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个看故事的人,比谁都清楚。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她有改写结局的能力,但她不愿意和顾明照有任何的牵扯。
所以眼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止于此最好。
明先生握着她的手腕,灼热地呼吸就在耳边,声音低沉:“这一笔要这样写才好,有力也好看。”
阮青烟与他分开距离,平静地笑道:“先生,明天我会将大字交给您,时候不早了,天也要黑下来了,您家远还是先回去吧。对了,您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也不合适,今儿看到了,所以拿过来给您。既然有这份心还是早点和师母说的好,她肯定很欢喜。”
她有点佩服自己的冷静和清醒,以往就当被烟雾迷了心,就像粘在身上的刺球,抖落就好。
他两眼眯起泛出阴鹜的光,就那么看着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托着那个小盒子。
阮青烟对他这般逼人的目光有些惧怕,还是佯装不解地看着他。
他伸手在碰到盒子的时候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纤细雪白的腕好像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断,他的下颚紧绷,俊朗的脸往前贴近,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味道:“你……不明白?我对你……”
阮青烟的神色当即冷下来:“先生说什么胡话?我父亲请你来是教我弟弟学知识的,而不是让你借机染指他的女儿。先生,我尚知尊师重道,您可别忘了如何做好本分。”
她转身要走,他顺势一拉,却不想她快速甩手挣开,只留一句略带苦涩地话:“给你,没有师母。”
阮青烟心里有喜有愁,想问的话明明那么多却又说不出口,他为何好端端的要给自己这个?是喜欢吗?那又是何时的事?
她已经很小心了,自从穿越来之后很少出门,怕的就是和这些人有牵扯,却不想还是……
她没有要,而是快步离开。
阮青烟也没想到一时冲动之下会变成今天这样,连最起码的表面太平都没法维持,明儿一早也只怕是两相尴尬。
心情低落地回到院子,站在秋千下抬头看着一树海棠,从树枝的缝隙中能看到天空中挂着的几许星辰,耀眼明亮。
“阿姐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让人去醉福楼买了些菜,就等你了。可是明先生训得狠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记在心上。”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很多人都说他的字和顾世子的有几分相像,若说他们是同一人你信吗?”
阮清庭笑着说:“若真是顾世子给我当先生,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世子是何等潇洒风流之人,便是皇上也对他夸赞有加,几度邀他入仕,他都拒绝,真正的淡泊名利。只可惜我甚少出府,也不知道他是何等模样,在宰相府本来有机会得见一面,却不想他竟早早离开了。”
“有什么好的,我不喜他,因为这人有人无端端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阮清庭扶着她坐下来,他轻轻地摇晃着秋千绳:“这怎么能是顾世子的错?反而说明阿姐优秀,那些人心里发慌,怕真被你抢了去才会这般大惊小怪。不理她们就是。不过我也觉得阿姐还是不要对顾世子动心思的好,虽然你现在有宰相大人为你撑腰,可到底我们出身低配不上人家,就算将来真有什么,我也怕阿姐嫁过去受委屈。我想能当姐夫的那个人不需要有大出息,只要能对阿姐好,公婆疼爱你,我就放心了。至于明先生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眼下是我们的先生,出了阮府便不是我们该知晓的,只要他不曾害我们便成,阿姐说呢?”
风撩动她的裙摆,她一直垂着头认真地听着,突然笑起来。
她因为看过小说所以先入为主,自发地将那些主角当成敌人,随时准备迎战,可在人家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寻常人,她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悲剧的起因早已经被她掐灭,只要她心思纯正就不会发生,何必小家子气视那些人如洪水猛兽?
她只要挺直腰杆认真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弟弟说的对,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顾世子,在阮府他只是明先生。
“我们回去吃饭吧,再热就不好吃了。”
阮清庭欢喜地跟着她一起进去。
姐弟俩说说笑笑吃完饭,阮清庭没急着走,看阿姐练字,顺便指出错处。
阮青烟刚写完一张,妙春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笑着说:“小姐少爷,老爷回来了。”
阮青烟穿过来还未见过这位阮老爷,但是那种亲切感却在心里油然升起,姐弟俩跑着去前院。
只是阮老爷从江南回来已经是八月,这才不过六月初,为何这般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她回去之后需要好好的理一理这本书的时间线了,可别误了什么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明照:揭露身份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她会是这副表情?
第二十一章
阮老爷一路奔波,富态十足的脸上满是疲惫,本打算梳洗一般就去歇觉,瞧见一双儿女,止不住地欢喜。
“原以为你俩歇着了,还想等明儿再给你们惊喜。这次为父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时间不早了,明儿再看。来坐,清庭这阵子有没有闯祸?还有青烟可有好好读书?”
阮青烟委屈不已,嘟着嘴道:“您才回来就问学业,要做官的是弟弟,可不是我。您不是说有事得耽搁阵子吗?回来这么早可是生意没谈妥?”
阮老爷深思一阵,觉得也不是不能说的大事,更何况孩子懂什么:“中间出了岔子,原先管事的令派他处,不过也不妨事,咱们阮家少了这一桩买卖也没什么。过阵子我差人去北疆一趟,看能不能淘到些好货。听人说我闺女在魏夫人寿宴上可是露了大脸,就该如此,咱们阮家什么都不缺,怎么能被他们比了下去。”
阮青烟可算是明白为何原主一副但凡本小姐瞧上的哪怕是天上银月也得自己掉下来的性子,敢肖想侯府世子也不是没道理的,毕竟身后还有个无限纵容的爹。
现在换了芯子,阮青烟也不想那么招摇,笑道:“更是为了爹的面子,您明儿要去丞相府拜访吗?温大哥同我说要不要让弟弟一起去平鹿书院随夫子读书,我想着还是问过您的好,正好您回来了,去了之后少不得还要提及。”
阮青烟觉得爹会答应,哪家不是望子成龙?旁人想去书院还不收,这次也是沾着宰相府公子的光才得来的机会,错过多可惜?
阮老爷微微攒眉,看向儿子:“能得相府公子夸赞的自然差不了,你若是想去,我这便让人安排,若是不想去那便等你长大些再说,人上了年纪就想你们陪着,能多留一阵是一阵。”
阮清庭原本愁苦的脸当即光芒大盛,朗声道:“儿子也不想离开爹身边,爹请来的明先生很好,人虽严肃却尽心尽力,授课有趣易懂,就连阿姐的字都写好看了许多,爹不信可以检查。”
阮青烟本想着弟弟要是真到书院去,她往后就不必和明先生有来往,管他是谁,大门一关谁又认得谁?哪知弟弟把他夸得这般好,还不忘将她也给捎带上。
阮青烟讨好地说:“既然清庭觉得好那就好,只是爹,我就算了吧,别家小姐成天结伴赏花买首饰,我却得待在家里练字啃书,那明先生罚的也狠,还打我手心了。”
本以为阮老爷在听到打手心这件事能心疼几分,不想知女莫若父,眉头舒展跟着笑起来:“你这丫头被我惯的没了边儿,如今有个怕的,倒是难得。既然清庭喜欢明天我见见他,至于你闲来无事还是多念点书,将来嫁到夫家也不必因为肚子里没几两墨水而看轻你。我走之前见过魏夫人,托她给你相看门好亲事,那天可有见到和心思的?”
阮青烟将那天魏夫人提到的三个人选说出来,阮老爷点头道:“魏夫人说的在理,其实像我们这样的门第便是段家也是高攀,若是正经谈起应下来就是。”
阮青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觉得无从说起。
如果明先生只是明先生,听他说没有师母,她本就乱了的那颗心会做什么,她大抵能猜得到。但可惜……
有些念头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她不得不在意,谁能知晓会不会她穿越过来所引起的片刻变数?如果早晚要回到正轨,她不就又重新走了原主的老路子?她活了两世,一世为生活辛苦奔忙,爸妈不爱,自己疼自己却也活的疲惫,一世有了真心待她的人,她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如何能让人随意践踏?她伤心是活该,那身后那些真心在乎她的人呢?
好一会儿阮青烟轻声说道:“我与段公子只见过几面,爹也别太急了,也得看人家的意思不是?”
“随你就是,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你们一早没了娘,爹是个粗人对你们姐弟俩多有疏忽,但也希望你们好好的,有好的尽快攥在手里免得被人抢了去。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儿我留你们先生一道用午饭,你们都陪着。”
阮青烟和弟弟退出来,回到院子脸色蓦地变得凝重。
爹方才说是与阮家没有任何影响的小生意,古以茶盐为重,阮家一年大笔收入皆是来源于此,换了人,便是断了阮家的财路?没想到那位想要夺权的皇子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拿住此,也算是拿住了天下人的咽喉。天下人有谁真的在乎谁当天子?只要能活命,日常所需之物不断,给谁磕头喊万岁不是喊?